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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狄相公衣錦還鄉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19日  作者:興霸天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興霸天 | 大宋神探志 


“雙生子的心靈相通?”

聽了這話,狄進的眉頭都不禁揚了揚。

這研究挺全面啊!

雙胞胎的心靈感應都出來了……

后世對于雙胞胎之間是否存在著心靈感應,也是討論度極高,且相關事件經久不衰,比如同胞的兄弟或姐妹,遠隔千里知道另一個人要干什么,比如遭逢禍事的感應,考同樣的分數,一起生病等等。

但用科學的角度來看,同卵雙胞胎的基因相同,本就決定了兩人擁有相同的腦神經蛋白質結構,在智力、體力與一定的情緒方面,會產生先天性地一致,再加上后天所受的教育、家庭、生長的環境往往一樣,在思維活動中做出同樣的選擇,其實就很正常,根本不是什么感應導致的。

不過連后世都有不少人信這個,更別提古人了,有些地方還流傳著雙生子不詳,現在倒又有心靈相感的探索,只是有一點,讓狄進也為之不解:“心靈相通與起死回生,有何聯系?”

寶神奴顯然關心過這件事的進展:“‘司命’起初語焉不詳,不過后來在我的追問下,此人承認過一點,雙生子若有心靈相通之能,那血脈間的‘傳度’,就有了實現的可能!”

狄進道:“‘傳度’?”

寶神奴道:“我起初也不明其意,后來與‘禍瘟’的書信往來中,才有了大致的推測,‘司命’對于佛教的轉世之說十分篤信,認為靈魂是可以‘傳度’的,故而所追求的‘長生法’名‘轉生法’!”

“佛教的轉世之說?”

狄進目光一動:“‘司命’‘禍瘟’與你的交流中,可曾提到過特殊的佛教?”

佛教有輪回之說,認為靈魂是不滅的,被迫地在不同的生命形態之間生死變化,不過輪回之間,還有有很大區別的。

比如有的輪回是被無明驅使的生死流轉,無法控制,有的則是在菩薩度化眾生的愿力下,產生的自由出入生死的活動。

所以后來的藏地佛教,將佛教的化身說、度眾說和世俗的靈魂說、轉世說的結合,出現了轉世尊者。

狄進對于藏地佛教的了解并不深,大致上記得宋朝初年,對應到藏地佛教那邊,是滅佛后又興起的“后弘期”,但轉世尊者的思想有沒有出現,并不明確,故而有此一問。

“吐蕃的佛教?”

寶神奴搖了搖頭:“我們在信中的交流確有談及佛法經文,但是不是吐蕃的佛教,我就不知了,你懷疑他是吐蕃人?”

“‘禍瘟’說過,幾代‘司命’皆行走天下,居無定所,這樣的人必定見識廣博,即便了解到藏傳佛法,也不見得就是吐蕃人……”

狄進說到這里,換了個角度詢問:“‘司命’所談及的佛法,有沒有異于宋遼佛法的地方?比如喜歡用一些古怪的祭器?”

寶神奴仔細回憶片刻,眉頭一動:“是了!‘司命’喜顱骨,許多乞兒的尸體,就被此人的追隨者取走了,我本以為他是要研究我的銀針刺穴之法,如今想來,也可能是專門用顱骨祭煉法器!”

狄進記下這點,接著問道:“‘司命’的追隨者是什么模樣?”

寶神奴道:“是一位身穿黑衣,戴著斗笠的男子,身高臂長,年歲不大,他以‘司命’的追隨者自稱,‘司命’與我書信往來,便是此人傳遞!”

狄進道:“似盧管事?”

寶神奴評價道:“此人的輕功,比盧管事更甚一籌!”

狄進目露沉吟。

從如今獲得的線索看來,“組織”對于“永生法”的追求,又能分為兩大類。

一類是肉身上的不死,即“禍瘟”追求的“神通法”,讓人體擁有超凡脫俗的能力,或“長春”追求的“人種法”,讓人百病不侵。

這固然在現階段無法實現,但至少方向上還有些靠譜。

一類是精神上的永生,即“司命”追求的“轉生法”,將靈魂通過類似于轉世的手段,傳到另一幅軀干上,籍此實現不死不滅,靈魂永存。

肉身衰敗,將靈魂傳入信息空間,實現另類永生,不得不說,這很有想法,也過于超前!

狄進想到這里,突然問道:“依閣下之見,長生能夠實現么?”

“當然不能!”

寶神奴冷冷一笑:“那么多帝王將相,有誰活到現今的?天子集一國之力,都無法長生,就憑這些藏在暗處的家伙,也配長生久視?”

狄進道:“你是‘長生法’的間接受害者,又是旁觀者清,當然能看明白這點,那么對于‘組織’的成員來說,他們的忠心和凝聚力該如何維持呢?”

寶神奴道:“我是難以理解這些人所思,但想來必定是有些看得見的好處,才能讓他們繼續堅持下去。”

“不錯!”

狄進點了點頭:“無論是‘禍瘟’的‘神通法’,還是‘長春’的‘人種法’,雖然沒有達到他們所求的目的,但還是看到了一些短期的收益,更有益于秘密宗教彌勒教裝神弄鬼,發展信徒。正是這些階段性的成果,才讓‘組織’有了繼續探索下去的希望,‘司命’作為‘組織’的靈魂人物,所做的研究,更應該如此……”

“閣下之意,‘司命’的‘轉生法’根本沒有收益,也就不能服眾?可現在其他人員明明對其極為信服,是不是意味著,此人有著非比尋常的手段?”

寶神奴目光閃動,他在不瘋的時候,反應極快:“‘禍瘟’老鬼的《神通法》里,以‘靈覺神通’最難開啟,‘司命’代代傳承,這繼承的條件是不是就是‘靈覺神通’的開啟者?”

狄進心中就是這么想的:“很有可能,‘司命’開啟了‘靈覺神通’,在精神上有著超乎常人之處,他的階段性研究成果,便與‘巫術’有關!”

寶神奴眼睛亮起,立刻道:“如此說來,‘司命’在西夏的身份,是一位祭司?”

《黃帝內經》素問篇里面有記載,古之治病,惟其移精變氣,可祝由而已,遠古時期的人治病,只要施展祝由之術就可以了。

祝由術即巫術,有著心理暗示、催眠等作用,講白了就是用心理作用,靠著身體的自愈能力來治病,不能說沒有成功率,但當然不如藥物治療的穩妥。

而哪怕成功了一例,落后的時代和地點就會崇信這種方法,不說西夏,宋朝這邊大軍出征時,都有人喜歡占卜吉兇,甚至占卜到不利的結果后,還想要召回軍隊。

嗯,做這種蠢事的,叫宋徽宗趙佶。

“司命”如果于精神方面的研究有所建樹,能夠有一套裝神弄鬼的祝由術,在西夏的身份,完全可以是一位飽受尊敬的祭司,一旦獲得掌權者的信任,行為更加自如,研究更加方便。

“很好!”

經過探討,原本十分模糊的“司命”形象,終于有了重要的進展,哪怕不見得完全正確,也比大海撈針強了,狄進滿意地點點頭,結束了對話。

而就在他走出車廂之際,身后傳來寶神奴充斥著刻骨仇恨的話語:“狄相公,抓住‘司命’,你來日就算處死我,能和這個家伙一起下無間煉獄,我也認了!”

并州。

城外。

一群人望向官道盡頭,正翹首以盼。

雷彪正在其中,身邊只有一個兒子,三名隨從,相比起浩浩蕩蕩的狄家上下和晉陽書院的近百名師生,反倒顯得低調許多。

經歷過幾年前的官家親母風波后,這位曾經雷厲風行的老虎,開始深居簡出,將雷家的產業全部交由長子雷治打理,哪怕在生意場上,兒子終究不如他老道,損了些利益,也完全不在乎。

因為雷家真正的依仗,是二子雷濬在京師得了李太妃和官家的賞識,入機宜司為提點,位卑權重,三子雷澄在邊地立下功勛,如今同樣成了從九品的三班借職。

最關鍵的,還是與那位的關系。

“為官數載,竟已是一路經略相公,當真不可思議!”

雖然早早定下了靠山,但當狄進知麟州,為河東路經略安撫緣邊招討副使的消息,傳至并州時,雷彪都神情恍惚,感覺有些不真實。

這何止是青云直上,簡直是一飛沖天!

照這個年紀和發展勢頭,豈不是要打破晏樞副的記錄,三十歲甚至三十歲之前就入兩府?

不過想到當年狄進還是一文不名的白衣,就敢反過來逼迫雷家和皇城司,令雷家殺死江德明的侄子江懷義,作為投名狀,這般勇謀之輩,能有如今的成就,似乎也不奇怪了……

“幸好屈服得快,若是一念之差,負隅頑抗,我雷家如今已是不復存在……”

雷彪這般性情的人,都不禁由衷地升起這樣的念頭。

正想著自己如何有先見之明,當即就降了,耳畔傳來聲音:“爹!”

“嗯?”

雷彪側頭,看向長子。

雷治與他的眉眼最相似,卻沒有那股以德服人的兇橫之氣,而是純粹的富家翁氣質,此時低聲道:“爹,州衙的官員至今未至,是不知道狄相公要來并州么?”

“車隊走的是官道,每日行程的消息早就傳來河東,他們豈會不知?州衙的人不來倒也罷了,但路一級的經略司也一人不至,這就是有意為之了!”

雷彪冷哼著道:“看來這位韓知州,是不滿于狄相公的年齡和資序,要與之碰一碰了,那些盯著州衙的人手,再多派些!”

雷治一驚:“爹,這……這不合適吧!”

他們說白了只是地方豪族,皇城司和機宜司的背景在這等朝廷大員面前都拿不出手,派人盯梢知州的一舉一動,實在太大膽了。

“只是觀察州衙動向,防備遼夏諜細,又不是要對知州不利,你慌什么!”

雷彪平日里對于長子的穩重還是很滿意的,他的手段兇狠,往往不留余地,但現在積累了相當的財富,就不能再這般下去,而是要轉為守成。

不過此事除外,雷彪面容嚴肅,告誡兒子:“你要記住,韓知州一旦與狄相公交惡,我們雷家要旗幟鮮明地支持狄相公,不要有半分遲疑!”

雷治神色也堅定下來:“孩兒明白!”

如今的并州知州,叫韓億,同樣是宰相王旦的女婿,娶的是王旦的長女,呂夷簡之子呂公弼娶的是王旦的四女,兩人還是連襟。

當然,這樣的關系不代表韓億就是呂氏陣營的,恰恰相反,韓億與呂夷簡保持著相當的距離,歷史上范仲淹進《百官圖》,彈劾呂夷簡任人唯親,擾亂官員晉升資序后,則希望舉薦韓億為相,認為這位能秉公執政,不偏不倚。

韓億的官聲確實比呂夷簡要好,不過就執政能力而言,與呂夷簡相差甚遠,后來身為臺諫言官的韓琦,一道劄子彈劾了四位宰執,正是當時任宰相的王隨和陳堯佐,任參知政事的石中立和韓億。

韓琦連疏四人的過錯,痛陳宋朝八十年太平基業,絕不能“坐付庸臣恣其毀壞”,結果這四人于同一日內或貶或黜,由此誕生了一個典故,叫“片紙落去四宰執”。

實際上,這四位宰執的過往都頗有功績,并不是真正的庸碌臣子,只是以他們當時的年齡和能力,已經不足以擔任兩府宰執,維護國家的穩定。

而韓琦的這起彈劾,也被視作“慶歷新政”的前奏,體現出朝局日益僵化,三冗問題的暴露,急需注入一股新的風氣,讓更有擔當的重臣執政,可當范仲淹入兩府,宰相杜衍為之保駕護航,正式拉開新政的序幕,由此產生的反撲之強,又是官家趙禎和范仲淹等慶歷君子意料不到的。

現在國朝并沒有為了抵擋李元昊的入侵而瘋狂暴兵,反倒是磨刀霍霍,想要解決西夏這個邊患,再將河西之地收復,如此一來,重州要地的官員也有了變化。

歷史上并沒有知并州經歷的韓億,被調了過來,執政這個河東重地,這倒不是防備西夏,而是戒備遼國,因為韓億在兩年前,也曾為龍圖閣待制,奉命出使過契丹,為遼主賀壽,有著對遼的外交經驗。

得這樣一位老臣坐鎮河東,朝廷原本是放心的,但現在隨著機宜司的稟告,呂夷簡的舉薦,最終又將狄進調來河東,表露出的態度不言而喻。

在對遼對夏問題上,狄進比韓億更加合適。

年近五十的兩朝老臣,被一個毛頭小子給比下去,任誰都不會痛快,再加上守舊因循的老臣,一直都很反感年輕官員的超遷,做些安排就并不意外了。

“年輕官員一步登天,讓排著年隊、等著按次序依次升官的老邁庸官憤恨不已,本以為韓知州不會如此,沒想到也不能免俗……”

“哼,夏蠻子真要打過來,會顧忌伱什么兩朝老臣,多少年資序么?”

雷彪喃喃低語,無意間倒是與公孫策的觀念不謀而合。

平日里也就罷了,在大戰交鋒的期間,還一味論資排輩,在他看來實在是最愚蠢的事情,幸得如今的太后和官家慧眼識珠,才有了這份任命。

似狄進這般大才,就該任命他當經略安撫使,副使都委屈了!

“來了!來了!!”

想到這里,隨著視線盡頭的小黑點出現,再逐漸放大為行進有序的車隊,狄氏族人和晉陽書院的學子們率先沸騰。

狄家以狄元昌為首,晉陽書院以郭承壽為首,紛紛迎了過去。

看著那道英武的身影策馬迎上,與家中長輩見禮,與書院同窗歡笑的身影,雷彪倒是不急。

以他兩個兒子與這位的關系,根本不必急于在這個衣錦還鄉的榮耀時刻貿然湊上前去,只要來此表明態度,再將事情辦好表明能力,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狄進雖被親朋好友包圍,一位面容清秀,氣質沉穩的少郎卻很快走了過來:“雷員外!”

雷彪打量一下,展顏露出笑容:“可是林管事當面?”

“不敢當!在下只是書童,并非管事,雷員外稱我一聲‘小乙’即可!”

林小乙躬了躬身:“這些年俺的家中,多蒙雷員外照顧了!”

“哎呦!這是哪的話!”

雷彪趕忙扶住,他早就查出來,當年那些不成器的手下,還搶過這孩子錢的,由此對于林小乙一家人格外關照,此時眼見這位狄進身邊最親信的書童眉眼溫和,才暗暗松了口氣,好一陣寒暄,幾乎是當成子侄般親熱后,才低聲道:“州衙官吏未至,路一級的三司也沒人來,小心那位韓知州!”

林小乙聞言神色不變,好似落入耳中的不是一州的最高官員,只是無關人員,平靜地道:“時局緊迫,不可怠慢,我家公子不會在并州久留,將北上忻州代州,往雁門關,會見陳兵邊境的遼軍統帥!”

雷彪聽得愣住:“啊?”

林小乙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進一步解釋道:“所以請雷員外放心,經略安撫司的官吏,會來城外聽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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