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拿著拆除工人文化宮的文件,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從報告用詞和行文中的大量數據來判斷,這次拆除工作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任務,從嚴密的工作流程來判斷,這次任務具有一定程度的風險性。
雖然報告之中反復強調,文化宮的建筑結構出現了問題,拆除文化宮的目的是出于安全考量,但這個目的明顯屬于托詞。
如果只是單純的拆除危險建筑,這種工作不可能交給暗星局,外州當時已經意識到了文化宮是個極其危險的所在,才采取了這次行動。
但從結果上來看,這場行動明顯失敗了,拆除的現場雖然留下了大量的照片,但文化宮本身依舊存在。
暗星局后續又采取了什么行動?
第二天上午,李伴峰把陳長瑞叫到了辦公室,直接問道:「你是不是參與過文化宮的拆除工作?」
這一句話把陳長瑞問愣了,李伴峰完全沒給陳長瑞留下半點緩沖和周旋的機會。
「我當初,其實是—..」
「到底參與了沒有?」
「參與了。」陳長瑞承認了。
李伴峰問:「你們拆除了文化宮,那里是不是很快就復原了?」
陳長瑞點了支煙:「不是很快,是立刻。
我們事先疏散了周圍群眾,封閉了周邊街道,動用了特種設備,用了六個小時的時間拆除了整座文化宮。
等我們拍完照片,離開現場后,還沒走出花湖區羿平路,文化宮已經復原了。」
李伴峰拿出了那份絕密文件:「出現了這種狀況,你們居然還敢給上級打報告?」
這份報告,陳長瑞還真就見過:「當時不寫不行,我們跟上級沒法交代,總得證明我們把活干了。」
李伴峰壓低聲音問:「這份文件是不是你放在小申辦公室里的?」
陳長瑞一哆:「李局,不要開這種玩笑,這是絕密文件,我把他送到申局長那做什么?再說申局長他也—
看來這事兒不是陳長瑞做的,李伴峰接著問:「拆除文化宮的真實目的是什么?是為了限制黑市么?」
陳長瑞想了想:「不光是為了限制黑市,準確來說,當時是為了限制林佛腳,他在一些領域上和我們保持著合作,但在有些事情上,他做的有些出格。」
李伴峰沒有問具體的事項,就在昨天,林佛腳答應賣給李伴峰盔甲和戰車,
這對外州而言已經算出格的舉動。
「文化宮復原之后,你們又采取了哪些行動?」
「我們又拆了兩次,動用了不同手段,當時咱們局里真想給林佛腳一些敲打。」
李伴峰已經猜到了結果:「文化宮再次復原了,這等于林佛腳反過來敲打了你們。」
陳長瑞點點頭:「從那以后,我們對林佛腳的種種行為采取了默許的態度。」
這一句話,說明了林佛腳的實力李伴峰有了一些推測,文化宮未必完全是由夢境構成的,但被暗星局拆除的那一部分,大概率屬于夢境。
那現在的文化宮又有多少實體和夢境?
李伴峰進入文化宮期間,有一段時間是睡著的。
不止李伴峰睡著了,包括小火車和身邊一群法寶全都睡著了。
可黑市里的一切,還是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李伴峰在黑市買過東西,東西是真的。
唐昌發在黑市賣東西,收到的錢也是真金白銀。
當年杜文銘、楚子凱都在黑市做過生意,沒有人發現過文化宮的異常。
李伴峰把夢德捧在了手心里:「這座黑市,有沒有可能是夢境構成的?」
夢德不住的搖頭:「誰能有這么大的本事,做出這么大一場夢?」
李伴峰道:「這場夢未必算大,夢牽樓的夢比這要大得多。」
等等,這事兒還不能武斷。
李伴峰跟著老火車在夢牽樓里走過不少地方,所以覺得夢牽樓很大。
可文化宮到底有多大,李伴峰還不清楚,在他印象中,三樓以前只有會議室和辦公室,但現在唐昌發搬家了,三樓也有包廂了。
林佛腳的實力和夢倩到底誰更強,這還真就說不準。
要不干脆問問林佛腳?
李伴峰回到了隨身居,拿出一張油畫布,用西洋畫法,給夢倩畫了一幅畫像。
畫完之后,李伴峰問娘子:「這人畫的如何?」
娘子看了片刻,頻頻點點頭:「這人就是左武剛吧,我聽相公說過,他當支掛的時候,有膽識也夠勇猛,相公確實畫出了神韻——·
李伴峰拿了塊布,把油畫扣上了。
畫畫是不靈了,還是寫吧,李伴峰打開了美人圖,準備找一個合適的女子做模板,給夢倩寫一段描述。
翻了幾頁,還真就找到一個合適的,原文是這么描述的:
有女阿倩,貌若仙子入凡。
冷若冰魄浸寒潭,淡似孤鴻沒蒼冥。
眉春山之黛,煙籠霧鎖,目含秋水之泓,星隱云沉。
絳唇未啟,已封千言于皓齒,素袖微拂,盡斂七情于廣寒。
行若流風回雪,止如薄霧凝霜。
倚石觀云,臨潭照影,慵懶處盡顯姑射風姿。
拈花不語,對月獨酌,疏離間暗藏洛神情韻。
青絲垂瀑未簪玉,自有天光作釵環。
羅衣委地不染塵,豈需金縷繡霓裳。
這段不錯,就照這個改寫,李伴峰提起筆,蘸好了墨水,回憶著夢倩的形象,思索了半天。
這該怎么改呢?
這個—還用改么?
李伴峰覺得一字一句寫的都很貼切。
有女阿倩·
這個寫的好像就是夢倩。
夢倩也在美人圖里?
她也能和我家娘子相提并論么?
李伴峰不太相信,他把關于夢倩的描述譽抄了一遍,帶到院子里,灑了一滴血。
一名女子從紙上站了起來,五官端正,神情慵懶,穿一身白衣,且坐在李伴峰身旁,默默發呆。
出來的還真是夢倩。
單純長得一樣,倒也不能說明什么,李伴峰在使用金屋藏嬌之技的時候,心里構建的形象就是夢倩。
這個「夢倩」會夢修技么?
李伴峰仔細看了文字描述,沒有找到和夢修相關的內容。
是不是該補充一點?
李伴峰正醞釀詞句,一家上下盯著夢倩,專注且投入的看著。
手套靜靜搓搓手指頭:「這個女人,可不輸給當家婆呀!」
放映機點亮了鏡頭:「和咱家夫人還是不一樣的,畢竟咱家夫人已經看膩了鐘擺敲了敲放映機,放映機沒作理會,他的鏡頭專注的鎖定在夢倩身上。
趙驍婉敲了敲放映機:「你剛說什么東西膩了?」
放映機轉過身,把鏡頭對準了趙驍婉:「用技法制造的女子,是沒有靈魂的,我一眼就看膩了,但是咱們家尊貴的夫人,我怎么看都不會膩。」
趙驍婉來到那女子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寶貝相公,這人就是夢倩?」
李伴峰道:「這是我用金屋藏嬌做出來的,長得和夢倩基本一樣,娘子認識她?」
趙驍婉搖頭道:「不認識,但聽說過,在夢修后輩之中,夢倩成就極高,只是這人年紀輕輕就投奔了內州,在普羅州的名聲不是太好。」
「她投奔內州的原因是什么?」
娘子想了想:「這里的說法可就多了,有人說她去內州求富貴,這個說法站不住腳,內州確實給了她個官兒,但是連爵位都沒給,以她的修為,在普羅州也不缺富貴。
有人說她去內州躲仇家,說實話,在普羅州成為一代英杰,誰沒有幾個仇家?犯不上躲出那么遠。
眾說紛,但她投奔內州的事情是坐實的,因此在普羅州難有她立足之地,
關于她的近況也不多見。」
說話間,娘子勾了勾「夢倩」的下巴。
「夢倩」木訥的坐著,有抵觸,有惱火,有躲閃,但表現的都不強烈。
酒葫蘆看了看夢倩的狀況,微微晃了晃葫蘆身子:「小老弟,你這差了點意思。」
娘子笑道:「相公,你只是照著美人圖上的描述抄了一遍,功夫沒下到,自然做不出好嬌娘。」
李伴峰拿起美人圖又讀了一遍:「我對夢倩了解的也不多,總不能胡編亂造吧?」
娘子道:「胡編亂造也未嘗不可,這就跟打造兵刃一樣,雖說選定了材料,
但鑄刀還是鑄劍,還得看相公的心意。」
李伴峰明白娘子的意思,只要不與自己的認知出現嚴重違背,在對夢倩的描述中,他可以加入很多杜撰。
提起筆后,李伴峰又放下了。
他盯著夢倩又看了幾眼:「木訥些倒也挺好,稍微加點修飾就夠了。」
到了下午,李伴峰給唐昌發打電話:「今晚你們三個在家休息,我到電影院出攤。」
唐昌發嚇壞了:「掌柜的,這可使不得,這活兒哪能讓你干?」
「就今天一個晚上,事情就這么定了。」
掛斷了電話,李伴峰把夢倩召喚出來,重新拾了一遍。
「就讓他看一眼,看多了怕露餡,一眼就夠了!」
深夜十一點,林佛腳起了床,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坐在辦公桌后邊打盹。
深夜十二點,黑市準時開張。
十二點一刻,林佛腳猛然睜開了眼睛,汗水轉眼掛滿了臉頰。
他做了個噩夢,夢到了一個美艷無比的白衣女子,出現在了文化宮里。
這個女子,他明顯認識。
林佛腳走出了辦公室,先站在走廊里往兩邊看了看。
隨即他走向了一座豪華包廂的門前,正想著要不要進去,包廂的門打開了,
李伴峰做了個里邊請的手勢。
林佛腳進了包廂,坐在了沙發上,雙眼在包廂里四下掃視:「七爺,今晚親自出攤了?」
茶水剛煮好,李伴峰給林佛腳倒了一杯:「今晚有朋友來做客,我正好過來招待一下。」
「七爺,你這位朋友好像不該來外州吧?」林佛腳注視著李七,李七感受到了陣陣寒意。
有兇險倒也不怕,卻比林佛腳昏昏欲睡的狀況要好不少。
「林老板,能說說這里的緣由么?夢倩為什么不能來外州?」李伴峰直接把話挑明。
林佛腳拿著杯子蓋兒,輕輕撥弄著茶水:「不是我不讓她來,是她沒這個膽子來,但如果七爺借給她個膽子,這事兒就另當別論了。」
李伴峰一笑:「我哪有那么多膽子借給她?林老板讓我睡就睡,讓我醒就醒,我在林老板面前也得戰戰兢兢說事兒。」
林佛腳磕打了一下杯子蓋兒上的水珠:「七爺這是挑禮了,來這做生意的人,無論買家還是賣家,都是半夢半醒,這是林某的規矩。」
李伴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夢里說過的話,都不作數,這是李某的規矩。
林佛腳微微點頭:「那就破一回例,以后在我這地界,肯定不讓七爺睡著。」
李伴峰道:「那就請林老板指點一句,我到底是怎么睡著的?」
林佛腳起身,拉開了窗簾,露出了玻璃幕墻,從外邊看不到這面幕墻,但從里邊透過幕墻,能清晰的看到影院的銀幕。
「凡是來做生意的人,只要看過這里的電影,人就會入夢。」
先看電影后談生意,這是文化宮黑市的規矩,李伴峰也想到了一些關聯:「我昨晚沒看電影,直接去了你辦公室。」
林佛腳問道:「昨晚放的什么電影?」
李伴峰回憶了一下:「是一部喜劇片。」
林佛腳道:「七爺,這證明你還是看了。」
李伴峰讓手套拉上了窗簾:「林老板,你既然以實情相告,我也不瞞你,夢倩沒來你的地界,我剛才只是做了個傀儡。」
兩人對視片刻,各自露出一絲笑容,包廂里的寒氣漸漸散去。
「既然誠意到了,咱們就說說生意的事情。」李伴峰打算找林佛腳訂購三百套盔甲和十輛武沖扶胥。
「七爺好魄力,這么大的數目,我備貨需要點時間。」
「這個好說,咱們先談價錢。」
兩人談攏了價錢,林佛腳拿了一紙合同,擺在了李伴峰面前。
一看這紙張,李伴峰覺得眼熟:「這是契紙?」
林佛腳點頭道:「普羅州的規矩,咱們都懂。」
兩人點破手指,按了手印,李伴峰問:「林老板,你是普羅州人?」
林佛腳道:「以前是,但現在難說。」
「能告訴我緣由么?」
「我覺得夢里的日子挺好,可貨郎容不下我,」林佛腳眼皮下沉,他又有些疲倦了,「七爺,現在外州和普羅州不通火車,我交貨怕是有點麻煩。」
「火車就快通了,這你不用擔心。」
林佛腳拿著契書離開了包廂,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李伴峰收了合同,也收了攤子,連夜去了三頭岔。
邱志恒一直在等李伴峰的消息,地下城這邊有很多外州的企業,產品只面向外州銷售,因為鐵路中斷,這些公司都等著出貨。
馬五已經試過鐵路,火車能夠順利通過外州和普羅州的界線,把這批貨物運出去,火車返程的時候,就能把盔甲和戰車運回來,但這一切的前提是,關防廳不找麻煩。
昔日在一定程度上掌控著普羅州的關防廳,而今只剩下了三頭岔這一塊地盤,但在這塊地盤上,關防廳有無罪軍,并且還掌握著罪人城,目前廖子輝就在罪人城辦公。
為躲避天光,廖子輝的辦公室安置在地下,沒有窗戶,也不分黑白。
到了凌晨三點,廖子輝依舊沒睡,他坐在辦公桌旁邊,用唱機一首接一首放著老歌。
放過一曲《薔薇處處開》,李伴峰換了一張唱片,放起了《萬水千山總是情》。
這首老歌,李伴峰和廖子輝都喜歡,
看到李七坐在了自己對面,廖子輝并不意外,也不緊張。
他把罪人城和無罪軍的名冊,一并交給了李伴峰。
李伴峰收下了名冊,問道:「收到上級文件了么?」
廖子輝搖搖頭:「上級不會輕易下文件,但事情他們都清楚。」
「廖兄,我不想讓你為這件事背鍋。」
廖子輝苦笑一聲:「這個鍋我背定了,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們不會太為難我,最多讓我提前退休,
退休也沒什么不好,我還等著去逍遙塢過好日子。」
「行!到時候我去逍遙塢給你捧場。」
廖子輝穿上了防護服:「那今天,我就先在罪人城給你捧個場,咱們現場交接。」
兩人到了地面,廖子輝道:「我是坐著火車來的三頭岔,除了火車,目前沒有穿過界線的方法。」
阿雨成了李伴峰的宅靈,外州過界線的裝備,全都失效了。
廖子輝帶著李伴峰走到罪人城中央的廣場,又對李伴峰道:「現在我連火車都管不了,能把他們帶到哪去,就看你如何處置了,我的建議是讓他們繼續留在罪人城。」
李伴峰看了看罪人城的宿舍,所有建筑完全一樣,小到不能再小的窗子,和上著鐵鎖的鐵門,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著一件事,這是給罪人住的地方。
鐵門的后邊有一雙雙眼睛,悄悄往門外看著,他們不知道來了什么人,但看到關防廳的人來了,他們都不敢睡覺,他們當中的某些人很可能要受到懲罰,來的人身份越高,懲罰就越重。
廖子輝先讓手下人打開了各個宿舍。
鐵門開了,各個宿舍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敢走出來。
廖子輝拿著擴音器,高聲喊道:「從今日起,關防廳將罪人城及城中所有罪人相關管理權限,正式轉交給平衡工作綜合研究院,
城中罪人的罪責裁定和刑期判處,均由平衡工作綜合研究院重新審理復核,
下邊請李院長為大家講話。」
廖子輝處理的非常得當,他只是把管理權限從一個機構轉交到另一個機構,
日后背鍋的時候,他所面臨的壓力要小很多。
工作人員給李伴峰也準備了揚聲器,李伴峰拿著喇叭筒,等了許久,說了一句話:「你們沒罪。」
聲音在罪人城上空徘徊,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清楚,所有宿舍依舊一片寂靜。
又等了片刻,李伴峰說了第二句話:「跟我走。」
他放下了擴音器,走向了罪人城大門,
他一個人在前邊走,走出了半條街,終于有幾個膽大的三頭人跟了出來,在李伴峰的身后,朝著大門走。
走過一條街,李伴峰的身后跟了一百多人。
走過第二條街,李伴峰身后有了一條很長的隊伍。
來到門口,工作人員還在等待廖子輝開門的命令,李伴峰直接用唐刀砍斷了機械門門,用手開了由蒸汽驅動的城門。
咚!咚!
城門外,一群三頭人正在敲鼓,罪人城獨有的大鼓。
城里的人認識他們,他們曾經跟著李七離開了罪人城,
罪人城的大鼓,只有兩種情況下會敲響。
一是新年的時候會敲響,代表罪人城對生活的期望。
二是活不下去的時候會敲響,代表罪人城為生命的抗爭。
而今沒到新年,他們奮力敲擊著大鼓,等著他們的親人一起離開。
可城里的三頭人不敢出來,罪人城圍著一圈界線,一旦跨過界線,就會被燒成灰燼,這是罪人城的常識,這份常識從生到死,長在每個人的腦子里。
李伴峰壓低了帽檐,朝著界線邁出了一步。
有的三頭人想要跟上,腳邁出去了,又縮了回來。
娟子在人群中喊道:「跟著七爺走呀!」
小山喊道:「出來呀,出來咱就沒罪了。」
猛子什么都沒說,他搶著鼓槌,拼命的敲鼓。
李伴峰跨過了界線,毫發無損的站在城外。
他回身等著城里的三頭人,看著他們一個個走到城外。
起初他們會盡力跨過地上的界線,等人漸漸多了,他們不在有所顧及,直接從界線上踩了過去。
出了城的三頭人聚在一起,他們在找,他們在問,他們四下打聽,是誰把他們放了出來。
娟子不敢上前解釋,她不敢離得太近,她現在只剩下了一個腦袋。
涂恒跟眾人喊道:「是七爺,七爺救咱們來了。」
「到底哪位是七爺?」他們依然不認識李伴峰。
等罪人城里的三頭人都來到了城外,李伴峰悄無聲息消失在了人群當中。
衣袋里的金塊兒響起了阿雨的聲音:「你還真能放得下!這么大的恩情你說走了就走了?」
李伴峰道:「這不算什么恩情,我答應救他們出來,就該兌現諾言,他們是人,就該像人一樣活著。」
阿雨冷哼一聲:「你可別忘了我那份功勞,要不是我提前收了界線,他們哪能出的來?
這回你賺了這么多人氣,要是夠數了,就趕緊回來晉升吧,我教你玄光誅邪之技。」
李伴峰看了看罪人城的天空,總感覺隨時會有天光墜落。
「三頭岔的天光也是天女制造的?」
阿雨哼了一聲:「天女要是有這個本事,還能被貨郎打成這樣?三頭岔的天光叫真天光,這和天女沒關系,當初天女創了玄光誅邪的技法,是因為受了真天光的啟發。」
PS:真天光又從哪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