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告訴李伴峰,所謂特殊任務,就是去抓捕一個姓韓的人,這人什么身份,還不得而知。
李伴峰又問:“抓捕的過程順利么?”
中二點點頭:“順利,基本沒費什么力氣,抓捕現場是一座別墅,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這個姓韓的已經被困在別墅里了。”
“怎么困住的?”
“那座別墅里有一件暗能量載體,能讓人失去方向感,我們在路上的時候看了監控錄像,姓韓的嫌疑人在別墅里轉了兩個多鐘頭,始終找不到出口,
其實門就在他附近,可他找不到門的位置,最終他選擇了從三樓跳窗戶,結果一開窗,觸發了另一件暗能量載體,整個人被綁住了,
等他被綁住之后,申局長才下令讓我們抓捕,我們去了那么多人,也就做了一點善后工作。”
李伴峰道:“申局長為什么知道這個姓韓的會去那棟別墅?還讓你們提前集結,準備抓捕?”
中二道:“我聽其他隊員說,這個姓韓的在別墅附近出現過很多次,應該是來踩點的,但申局長一直沒有急著下手,等他真正上鉤了,才讓我們抓捕的。”
李伴峰陷入了沉思,忽聽海棠果在走廊喊道:“抓了個大的!”
“什么大的?”李伴峰出門問了一句。
海棠果趕忙道歉:“對不起李局,我剛抓了條蜈蚣,動靜大了點,局里讓抓蟲子,抓不到,不好交差。”
燈泡在旁邊看著,還挺羨慕:“她抓到了一條蜈蚣,最壯的蟲子應該是她的了。”
李伴峰想起了這次抓蟲的任務。
找到最壯的蟲子,讓它服食毒餌,把毒性傳播出去,把蟲子一網打盡。
明星看到海棠果拿著蜈蚣,特地上前奉承了兩句:“姐,你這蟲子抓的不一般,比大頭抓的那條蚰蜒還大,這次的獎金肯定歸你!”
海棠果看了看手里的蜈蚣:“不好說啊,我覺得還是那條蚰蜒更大一些,我去找大頭比比去,大頭哪去了?”
“大頭,你聽我說,你不認識我,但也不能說完全不認識,你知道我是誰,只是和我之間沒有任何來往……”花湖公園的新地里,滿臉潰爛的何家慶正看著大頭。
大頭愕然道:“家慶,伱這是怎么了?”
何家慶搖搖頭道:“不要叫我家慶,你不認得何家慶。”
“你這是什么話?”
“大頭,我已經變成了這樣,和你認識的何家慶完全不一樣,你現在還認我這個兄弟么?”
“我認!”大頭的目光很堅定,“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都認你這個兄弟!”
何家慶點點頭道:“我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已經不是何家慶了,你現在認我做兄弟,何家慶就不是你兄弟,你能明白么?”
大頭一臉茫然,他聽不明白。
何家慶也很著急,愚修技好用,但用起來難度很大,在愚修技上,何家慶還真就沒太多天份。
“大頭,你要記住我的話,要是你愿意去普羅州,現在就跟我走,你兒子和媳婦兒,我都想辦法把他們接走,
你要是不想去普羅州,就必須得聽我的,你和何家慶并不熟,和你相熟的那位兄弟不叫何家慶。”
大頭越聽越迷糊:“不叫何家慶,那你叫什么?”
“你叫韓明啟?”審訊室里,申敬業正在審問嫌犯。
“是。”韓明啟點了點頭,已經被暗星局抓了,名字肯定不用隱瞞。
申敬業繼續問道:“你去天城小區九號別墅做什么?”
“偷東西,最近手頭緊,我想找個有錢人家進去做一票……”話沒說完,韓明啟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當場窒息。
周圍沒人碰他,他面色青紫,兩眼充血,似乎馬上就要沒命。
申敬業微微搖頭,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喉嚨上的壓迫感消失,韓明啟喘上了這口氣,咳嗽好半天。
申敬業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撒謊了。”
韓明啟四下看了看,他懷疑這屋子里有靈物。
申敬業倒也坦誠:“不用看了,這里有評判者的暗能量載體,就是你們常說的德修靈物,
這件暗能量載體的層次很高,比你的層次要高得多,你沒有能力和它對抗,
它的特點是會不斷加強懲戒力度,這次是窒息,下次會更加嚴厲,你做好準備了么?”
韓明啟低頭不語。
申敬業笑道:“我再問你一次,你去天城小區九號別墅做什么?”
韓明啟依然不說話。
申敬業搖頭道:“沉默,會被這件暗能量載體理解為對抗。”
話音落地,韓明啟一陣顫抖,似乎有一股電流穿過了他的身體。
幾分鐘后,滿身汗水的韓明啟開口了:“我去那座別墅,是為了找醫修康振昌。”
“你找康振昌做什么?”
“治病。”
“給誰治病?”
韓明啟不想回答,僅僅等了不到一分鐘,他感覺自己的皮膚被剝掉了一層。
“何家慶!是何家慶!他是我的朋友,他給過我很多幫助,他得了病,非常嚴重的疾病,只有醫修康振昌能夠化解。”
說這番話的時候,韓明啟并沒有受到暗能量載體的傷害,這就證明他說的是實話,在韓明啟認知范圍之內的實話。
申敬業繼續問:“你從哪里得到的康振昌的住址?”
“何家慶告訴我的。”韓明啟的回答很巧妙。
在他的認知范圍之內,這的確是實話。
而何家慶早已被暗星局通緝,多一條罪過也無關痛癢。
但這招能騙得過暗能量載體,卻騙不過申敬業:“是何家慶直接告訴你的?”
韓明啟的嘴唇一陣顫抖,這就不好回答了。
申敬業又問了一次:“是他直接告訴你的,還是有人轉達的?”
二選一的答案,韓明啟只能如實回答:“有人轉達……”
“誰轉達給你的?”
“是……”韓明啟稍有遲疑,身上感覺又被剝落了一層皮膚。
“是祝俊龍。”韓明啟被迫說了實話。
“這個叫祝俊龍的人是做什么的?”
“是,是茶山酒店的老板……”
審訊告一段落,申敬業走出了審訊室,下達了命令:“立刻拘捕茶山酒店總經理祝俊龍,查封該酒店,酒店里所有工作人員和住客全都留在酒店問話。”
這次抓捕行動,申敬業叫上了李七。
車上,申敬業問李伴峰:“李局長,你在普羅州的時候,與何家慶的關系怎么樣?”
李伴峰微微搖頭:“在普羅州和他沒怎么接觸過,對他不算太了解。”
在這輛車上,也有一件能迫使別人說真話的德修靈物,層次在八層左右,李伴峰能感知到這件靈物的力量。
可惜這件靈物奈何不了一個云上修者,而且李伴峰說的確實是實話,他在普羅州與何家慶幾乎沒有接觸,他對何家慶還真的不是太了解。
這件靈物的靈智有限,距離法寶還有不小差距,李伴峰用洞悉靈音之技能感知的出來,這東西分不清楚誰是主人。
申敬業點點頭道:“說的也是,我聽廖總使說,你躋身貴族之列時,何家慶大部分時間都在越州,
他在越州的根基很深,茶山酒店是他的重要根基之一,這次咱們的收獲不小,估計能把這伙人一網打盡。”
李伴峰故意問了一句:“你們是怎么查到茶山酒店的?”
“這是局里上下共同努力的結果……”說話間,申敬業的右手摸向了車門旁邊的開關。
很精巧的開關,看起來像控制車窗用的。
但實際上這個開關和車窗沒關系,這是用來控制德修靈物的。
他要關掉評判者暗能量載體,否則他也會受到暗能力的影響,只能說實話。
沒等他摸到開關,李伴峰往他右手里塞了一瓶水:“小申呀,成績方面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咱們說點具體工作,茶山酒店的線索到底是怎么查到的?”
“這是通過我們長期以來的調查摸排,收獲的重要成果……”申敬業有點著急,他放下了水瓶,又要去摸車窗旁邊的開關。
他成功把開關關上了,李伴峰又以極快的速度把開關打開了。
因為李伴峰速度極快,申敬業完全沒有察覺,嘴上還在胡扯:“為了準備這次行動,局里上下在三個月之前,已經針對茶山酒店,做出了周周周密的……”
一股電流通過了申敬業的身體,申敬業顫抖了片刻,看向了窗邊的開關,又看了看身邊的李七。
李七嘆口氣道:“小申呀,套話不用講了,你把工作說的再具體一點。”
申敬業擦擦汗水道:“李局,具體工作,咱們回了局里再說,有些內容涉及到機密。”
李伴峰點點頭道:“好,行動結束,你去我辦公室一趟。”
其實就算申敬業不說,李伴峰也能推斷出七八分。
之前大頭從資料室出來,立刻就去了茶山酒店,顯然是給何家慶送信。
他送去的消息是某個地址,讓何家慶去找某個人。
何家慶派了姓韓的去找這個人,導致姓韓的直接被抓了。
他被抓的原因很簡單,大頭從暗星局里偷出來的地址,原本就是個陷阱,和磁震炮性質一樣。
姓韓的去了那棟別墅,先去頻繁踩點,但并沒有發現可疑之處,而后他踩中了陷阱,被困在了別墅里,等于把自己送到了申敬業手上。
申敬業把姓韓的抓住,嚴加審問,順藤摸瓜找到了茶山酒店。
再從茶山酒店往外延伸,何家慶在越州的部下,會被一網打盡,手足盟在外州的勢力,會遭到重創。
十二樓資料室,應該改名叫十二樓釣魚池。
就跟申敬業組織的捕蟲活動一樣,通過具有一定難度的篩選,引誘具備一定實力的內鬼上鉤,通過內鬼,直接把對手的勢力網起底。
李伴峰倒是很想看看,何家慶在外州的勢力網有多大,可等到了茶山酒店,卻沒能找到祝俊龍。
申敬業提前派人踩過點,祝俊龍這幾天一直在酒店,怎么今天突然不見了?
不光祝俊龍走了,酒店幾名重要工作人員也不見了。
何家慶的動作比申敬業要快。
申敬業宣布立刻查封酒店,把工作人員和住客全都留下,逐一問話。
工作人員和住客們都嚇壞了,好在他們并不是主要嫌疑人,填寫了調查表,接受了詢問,其他人都離開了酒店,但大頭的老婆被留下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被留下,也不知道酒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時間不早了,她想給大頭打個電話,讓他接孩子放學,可她的手機被沒收了。
她不停的哀求,只想打個電話,可周圍人一臉冷漠,沒人回應。
她不知道的是,現在聯系上大頭也沒用,大頭被留在了局里,情況比她還糟糕。
李伴峰對申敬業道:“小申,安排個人,把大頭的孩子從學校接回家去,再給孩子弄點吃的。”
申敬業皺眉道:“鄒國明的很多問題還沒有查清楚,現在的工作重點是……”
“只要沒查清楚,大頭就是暗星局里的人,局里人有事了,你就該管,這是你的本分。”說話的時候,李伴峰一直看著申敬業,表情平靜,語調隨和。
可申敬業卻感到了滿身惡寒,他叫來了陳長瑞,叮囑了幾句,陳長瑞安排糖塊去接孩子。
酒店這邊的線索貌似已經斷了,知情人已經逃走了,申敬業回到了暗星局,把下一個目標指向了大頭。
他早就知道大頭闖進了資料室?
那為什么他不早點采取行動把大頭控制起來?
申敬業的這波操作讓李伴峰很難理解,但這也不能怪申敬業,因為申敬業之前并沒有懷疑到大頭身上。
而今大頭身上的主要疑點,就是他媳婦在茶山酒店工作。
回到暗星局,申敬業親自對大頭展開了訊問:“國明,你是局里的老人,規矩不用我多說了,
早點把問題交代清楚,對你自己,對你家人都有好處,要是刻意隱瞞,后果你也清楚。”
說完,申敬業按下了桌子下沿的開關,啟動了評判者暗能量載體。
他先問了第一個問題:“祝俊龍這個人,你認識么?”
大頭點點頭道:“認識,是茶山酒店的老板,我媳婦在茶山酒店工作。”
這是實話。
申敬業隨即問了第二個問題:“你是怎么認識他的?”
“我和他一起在工地做過力工。”
大頭在進入暗星局之前,曾經有過一段苦日子,這件事申敬業也知道。
“有人能給你作證么?”
大頭想了想道:“那個時候,工地上招力工連身份證都不看,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那個包工頭,也不知道他還認不認識我。”
申敬業沒再追問工地上的事情,繼續調查他們之間的關系:“你和祝俊龍一直很要好?”
大頭回憶了片刻:“做工的時候,我們確實挺好,他把錢都給老媽治病,自己舍不得吃,每頓就兩個饅頭,我隔三差五買點肉吃,也給他帶上一份,
后來我不在工地上做了,和他也基本不聯系了,去年年初,我媳婦兒失業了,茶山酒店貼了告示正在招聘大堂經理,我就在門口多看了兩眼,
祝俊龍正好在門口,他把我認了出來,我沒想到他混起來了,成了酒店的老板,他說這個位子就給我媳婦兒留著,我就讓我媳婦兒去上班了,他還分給我媳婦一套宿舍,還幫我兒子辦了學位,說是為了報恩。”
申敬業一直盯著大頭。
在大頭身上,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他說的是實話,在他認知范圍內的實話,何家慶一字一句教他說的實話。
申敬業看了看事先準備好的問題清單,直接跳過了祝俊龍這一頁,翻到了關于何家慶的問題。
“你認識何家慶么?”
“認識。”
“你是怎么認識的他?”
“陳隊介紹我認識的。”
“這和陳長瑞有什么相干?”申敬業以為會有意外收獲。
大頭平靜的回答道:“何家慶住院期間,陳隊長吩咐我定期觀察他的狀況。”
申敬業有些不滿:“我問的是工作之外的事情,你在工作之外和何家慶有什么來往?”
“沒有來往。”
“重復一遍。”申敬業檢查了一下暗能量載體的狀態。
大頭依然平靜:“沒有來往。”
這可不是申敬業想要的結果。
按理說,手下人與嫌疑人之間沒有往來,對暗星局是好事。
可資料室那邊已經爆了雷,除了一個韓明啟,到頭來誰都沒抓到,這個結果就不是太理想。
當然,一次審訊,不可能證明大頭的清白。
大頭老婆那邊也有很多問題要確認,暫時不能放行。
可大頭的孩子怎么辦?
陳長瑞回到隊里,召集了一眾隊員,安排人輪流過去照顧。
申敬業到了李七的辦公室,說起了抓獲韓明啟的過程,他沒有提及資料室,但說起了他們事先布置的埋伏:“那座別墅是我們設下的陷阱,凡是踏足到陷阱里的人,全都罪有應得。”
李伴峰問道:“這樣的陷阱還有多少?”
申敬業搖頭道:“具體數字我還沒有統計過,我們的部署和準備涉及到方方面面,是沒有死角的……”
李七的辦公室里沒有德修靈物,申敬業認為自己說話可以適當模糊一些。
可等李伴峰放下茶杯,他把手伸進了桌子下沿,做了一個按開關的動作。
咔噠!
申敬業隱約聽見了開關的聲音。
他按的什么開關?
他這屋子里難不成也有評判者載體?
誰給他裝的?
他自己帶來的?
普羅州有類似的東西么?
申敬業瞬間緊張了起來,李七平靜的說道:“小申,不用緊張,我想聽聽具體工作,除了韓明啟,你們這次還有別的收獲么?”
“目前還沒有其他……”
“小申,要誠實。”李七凝視著申敬業,給出了鄭重提醒,這句提醒讓申敬業脊背發涼。
思索片刻,申敬業換了一個答案:“要說收獲,普羅州那邊倒是有一些,肖正功被抓了。”
說完,他看向了李七。
李七的表情很真實,他吃了一驚:“你說哪個肖正功?”
“就是被你殺掉的那個肖正功,”申敬業微微笑了笑,“你說這件事有多奇怪,他明明死在了你手上,所有人都說他死在了你手上,可他現在又活了過來。”
“他現在在哪?”
“在關防總廳,廖總使手上。”
廖子輝問道:“你是說,你進入了暗星局的資料室,找到了磁震炮的制作方法?”
肖正功用大拇指挖了挖鼻孔,表情略帶不屑:“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有特殊的法寶和靈物,能擋住攝像頭,也能打開資料室的大門。”
“你知道查閱資料的方法么?”
“知道的不多,都是靠法寶自己尋找。”
“會找東西的法寶可不多見,你那件法寶是什么來歷?”
“是一只黑色的手套,據傳是鬼手門上一任門主余忠寶所化。”
“余忠寶……”廖子輝想了片刻,“余忠寶好像只當了不到兩年的門主。”
肖正功把腳往辦公桌上一搭,緩緩說道:“繼位第二年,鬼手門要做一場大生意,事情走漏了風聲,余忠寶中了埋伏,死在了這趟生意上,老當家謝俊聰本來都隱退了,只能再次出山,又把幫門扛了起來。”
廖子輝看著肖正功,覺得狀況有點不對勁。
這人確實很囂張,但真正的肖正功不會這么順暢的回答問題。
看廖子輝不說話,肖正功繼續說道:“我那條黑手套特別的好用,暗星局的資料室,輕輕松松就能打開,而今這只黑手套不見了,估計落到了李七手上……”
“你是肖正功么!”廖子輝突然大喝一聲,打斷了肖正功。
肖正功一哆嗦,趕緊把腳從辦公桌上拿了下來:“我,我是呀!”
“到底是不是?”
“我是。”
廖子輝思索片刻,又問:“你不是被李七打死了么?你怎么又活了?”
這事肖正功說不清楚,只能講述自己的親身經歷:“我就覺得我睡了一覺,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活了,這是蜘蛛斌用的內州法術。”
“內州有這樣的法術?”廖子輝很感興趣,“我估計這個法術,你也應該會一點吧?”
肖正功連連搖頭:“我不會。”
“除了蜘蛛斌,肯定還有別人會吧?”
“我不知道。”
廖子輝不高興了:“既然是內州法術,肯定有內州人會吧?你也是當過平衡人的,總能給指條路吧?
當初我就問過你,你都認識哪些內州人,你脾氣不好,一直不肯說,現在我看你脾氣好多了,是不是咱們可以商量一下了?
你要是有難處,就約幾個內州人出來聊聊,咱們不白要他們的法術,咱們給他們好東西,我和他們好好說說,沒準還真能把這生意做成。”
廖子輝真要和內州人做生意么?
事情可沒這么簡單。
當初廖子輝想利用平衡人與內州建立穩定的溝通渠道,結果前后兩任平衡人都沒了,渠道也沒建立起來。
現在廖子輝很想檢驗一下,當初的思路到底是不是對的。
聽到這里,肖正功的氣場又上來了,他倚著靠背,歪著腦袋道:“廖總使,我和內州人都是通過圣賢峰聯絡的,你要是信得過我,咱們現在就往圣賢峰走一趟……”
廖子輝沉默片刻,把槍指在了肖正功的腦門上:“你剛跟我說什么?你說去圣賢峰?你是不是覺得你這人特有意思,我特別喜歡和你逗著玩?”
肖正功一哆嗦,額頭盡量躲著槍口,他不知道圣賢峰出了什么狀況。
廖子輝看著肖正功囂張的神情,能把臉弄得這么欠抽,還真是肖正功的獨門絕學。
可再看看他不時顫抖的身體,就這膽量和肖正功可差了太遠。
復活之后的肖正功,到底是個什么狀態?
這個狀態非常特殊,真正的肖正功,是關防廳的常客,對關防使很是不屑。
可山匪于大程,一輩子沒進過關防廳,見到關防使就哆嗦。
眼前的“肖正功”處于二者的混合態。
廖子輝問道:“除了圣賢峰,你沒有別的辦法聯絡內州人么?”
肖正功輕蔑一笑:“沒有別的辦法。”
廖子輝怒喝一聲:“你再想想?”
肖正功又一哆嗦,表情依舊不屑:“還有汽水窯,那里有一個通往內州的入口,入口那里有個看門的,是純種內州人,我不知道那地方在哪,但蜘蛛斌去過,陳維新帶他去的。”
“你見過陳維新?”廖子輝很是驚喜。
“見過,他帶著蜘蛛斌出了趟門,等回來的時候就剩下了蜘蛛斌一個,蜘蛛斌手上還帶著名將趙驍婉。”
“還有名將趙驍婉?”廖子輝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現在擔心記錄員的紙和筆不夠用,“記下來,一字不差的給我記下來,還有你們幾個錄像的,照相的,刻唱片的,不用給我省,一點不差都給我錄下來。”
兩個鐘頭過后,審訊結束,廖子輝哼著小曲兒,往辦公室走。
副總使魏英森上前道:“總使,咱們這次收獲了這么多線索,是不是該立刻采取行動?”
廖子輝一怔:“行動什么?”
魏英森道:“立刻抓捕達博伊恩斯,問出趙驍婉的下落,找到內州入口。”
廖子輝皺眉道:“抓什么?問什么?找什么?”
魏英森愣了半天:“不是,那個,咱們抓住了肖正功,這么難得的機會,咱們肯定得……”
“什么機會?”廖子輝斥問道,“你報告寫好了么?”
“報告?沒寫呢……”
“沒寫報告你跟我扯什么?寫好了報告,明天給我審核,審完了報上去再說!”廖子輝哼著《薔薇處處開》進了辦公室,“薔薇薔薇處處開,青春青春處處在,擋不住的春風吹進胸懷……”
魏英森看了湯煥杰一眼:“煥杰,平衡人的事情一直是你分管,這個報告該你寫吧?”
湯煥杰看了看魏英森,露出了一絲笑容道:“薔薇薔薇處處開,青春青春處處在……”
他哼著小曲兒,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當天晚上,湯煥杰陪著廖子輝去逍遙塢聽歌,魏英森留在關防廳寫報告。
秘書先寫一稿,交給他審核,審核過后,他再親自修改。
來來回回,寫到了凌晨三點半,魏英森讓秘書先去歇息,他拿著報告通讀一遍,確系沒有疏漏,轉而看了看鏡子。
鏡子里的自己,面色蠟黃,滿眼血絲。
他帶著笑容,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指著鏡子罵了一句:“讓你特么話多!”
回頭再看報告,只知道內州人在汽水窯,汽水窯大了去了,上哪找呢?
石工星拿著扳手,縮在機床后邊,一動不動。
偌大的車間里只有他一個人,在車間的盡頭,時不時會發出起泡上涌的聲音。
是那副鯽魚骨頭?
不對,它不需要喘氣,弄不出來這么多起泡。
咕嚕嚕
水池地下,一只巨大的田螺從淤泥之中鉆了出來。
她蠕動到了鯽魚骨架旁邊,頭頂的一對觸須,小心的觸碰著鯽魚的骨頭。
“誰把你弄成了這樣?”田螺問了一句,聲音像個溫柔的女子。
鯽魚猛然回身,朝著田螺狠狠咬了一口。
田螺被咬掉了一塊肉,她很憤怒。
她并不對鯽魚感到憤怒,她對兇手極度憤怒。
她脫下了身上的螺殼,放到了嘴邊。
她鉆到淤泥之中,吹響了螺殼,向她的族人送去了復仇的信號。
ps:孫城主這一手,要搞出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