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么意見，”流浪術士道，“這東西對我本身也沒什么用，但是你們真的要這么做嗎，就算回歸本源了，它也還是有相當危險性的。”
老王點頭。
于是女術士也不再說什么，反正她現在還在這里，真要出了什么情況，也能及時出手。
之后她就見老王彎腰，撿起了地上那只紅色小惡魔。
而就在他伸手的時候，地上那灘紅色顏料忽然流動了起來，之后伸出許多細小的觸手，包裹住了老王的手掌。
馬陸目光一凜，“啊，它是又活過來了嗎？”
“沒有，只是一種本能反應，”流浪術士道，“在本源狀態下它也依舊保留著進食的渴望，一旦察覺到附近有生命體，就會纏繞上來，如果你的心中這時候流露出負面情緒，就會被它乘虛而入。”
說到這里女術士也有些緊張，生怕紅色小惡魔恢復意識，從法袍下面又摸出了一袋地瓜干，邊吃邊看。
老王的神色不變，撿起那東西，將它簡單沖洗了一下，放在案板上，又對馬陸道，“廚師刀借我用下。”
流浪術士發出一聲輕咦，因為她注意到紅色小惡魔包裹老王的那些觸手很快就又縮了回去，這意味著它放棄了進食的打算，忍不住驚呼出聲，“為什么會這樣？”
馬陸卻是已經猜到了原因，恍然道，“大概因為老王是機械生命，沒有什么情緒吧。”
惡魔類食材有這樣的特性，難怪就連其他宇宙主廚沒法對它們進行開發，畢竟就算心智再如何堅定的人，看到一灘來自地獄的顏料包裹住自己的手，情緒都很難不發生波動。
只有老王這樣的硅基生命，可以從頭到尾都保持絕對的平靜，就連來自地獄的惡魔都對他失去了興趣。
反觀馬陸只是上前遞了把刀，案板上那灘顏色就又蠢蠢欲動了起來，不過馬陸很快就又退開了。
而老王的操作還在繼續，他取出了隨身攜帶的數只小瓶，將里面的東西都倒在一只碗里，又研磨了起來，他磨得很細很細，直到那堆東西變成了肉眼無法細數的粉末狀才停手。
毛團先生和那些瓦爾基納人也好奇的湊了上來，都在圍觀著老王的動作，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位宇宙主廚對食材進行預處理。
被這么多人圍觀一點也不影響老王干活，他將磨好的粉末灑在那灘紅色顏料上，接著又開始用手掌反復拍打起來。
他拍打的頻率很快，一秒鐘達到數十次，而且力道始終如一，這亦是人類廚師無法完成的精細控制。
“這是在……腌制嗎？”炎武吸了吸鼻子，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他并沒有嗅到任何香辛料的味道。
風里的氣味更像是某種甲殼和骨質的味道。
而老王在敲打了一刻鐘后，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接著用了根筷子將那案板上那灘東西挑了起來。
放在燈光下，仔細打量著。
馬陸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那灘看似雜亂的顏料實際上也是有厚度的，只不過很薄很薄，估摸著也就不到1毫米的樣子。
經過老王剛才一番處理，它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從原先的赤紅色變得有地方深，有地方淺。
老王的眼睛就像一臺3D掃描儀，將紅色惡魔內部的顏色變化盡收眼底。
不過他這次難得也慎重了起來，一連掃描了8次，正面和背面各三次，就連側面也掃了兩次。這才將紅色小惡魔又放了下去。
然后握住一旁的廚師刀，開始切割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之前已經做足了功課，到了這一步他的動作反還加速了，刀光不斷閃動，刀尖上下翻飛。
就見下方的紅色小惡魔被分割成上百只小片。
老王還準備了一只盤子，從中挑揀一些小片放進那只小盤中，剩下的則直接丟進了垃圾袋里。
顯然后面那些都是沒用的。
最后一整只紅色小惡魔老王只切出了5小片不到0.5毫米還沒有小拇指甲蓋大的肉片來。
而神奇的是那些肉的竟然是透明的，不帶半分紅色。
五金店老板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老王前一個步驟究竟在干什么
他用那些粉末竟然將紅色小惡魔有毒和無毒的部分區分開來，留下可食用的部位。
而看明白了老王的意圖后，炎武眼中的震驚不減反增。
只有全程圍觀下來才知道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究竟有多難實現。
因為紅色小惡魔本身的厚度極其薄，不到1mm，在上面再做切分的難度就更了。
更要命的是它的身體并非靜止不動的，細看之下其實一直在緩緩流動，也就是說老王不但要在那些有毒的部位中找到可食用的部分，而且還得在它流動時將它切下來。
五金店老板不禁感慨，這……真的是人能做出來的嗎？
老王完成預處理后又道，“這些肉最好趁著新鮮的時候吃，口感最佳。”
他說完周圍諸人就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完蛋，有點想吃怎么辦。
馬陸望著盤里透明的肉片，心砰砰跳了起來，就算他這么茍的人，看過老王的處理后都萌生了想嘗嘗看的沖動來，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女術士不久前還在叨念著流浪術士一族萬年以來的經驗證明地獄生物絕對不可食用，這會兒也忍不住在狂咽口水。
炎武同樣也沒好到哪兒去，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得出他已經徹底被老王給征服了。
就算老王現在去翻垃圾桶，隨便撿點什么烹飪一番，他估計也會想吃吃看。
只有陳正義相對沉得住氣，臉上不動聲色，然而頭頂瘋狂抖動的耳朵也已經出賣了他。
只是大家伙現在都沒把握，這東西是不是真的沒毒了。
畢竟事關人命。
老王見沒人回答，隨后又自顧自的配上蔥絲，腌蘿卜與檸檬調味，并且還準備了山葵醬油和芥末做蘸料。
至此，這道美食指數高達★★★★★☆的紅色小惡魔刺身便徹底完成了。
在短暫的沉默后，一道毛茸茸的身影率先沖向了餐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