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順著原本入村的小石橋過了河,原本晴朗的天空頓時暗了下來,像是進入了傍晚似的。
想了想,心中默念金光咒召請金光附體,手中暗暗扣了一枚辟邪符以防萬一,這才緩緩向前走去。
越是往村子方向走,這天色便越暗,不知何時,四周還起了一層蒙蒙霧氣。
“咚咚”
陰風嗚嗚聲中,陳玄聽到一陣怪異的聲音,立時停住腳步,將辟邪符貼在身上,拔出背后鐵劍。
“嗬嗬嗬嗬”
一陣陰風吹來,一道黑影帶著怪響猛地躍出。
陳玄一閃躲開黑影撲擊,向那道黑影看去。
只見其臉部凹陷腐爛,雙手漆黑如鐵鑄一般,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沾著新鮮的泥土,仿佛剛從地里爬出來似的。
“僵尸?!”
一個念頭瞬間從他腦海中迸出。
僵尸有紫僵、黑白僵、綠僵、毛僵、飛僵等等級劃分,最低的紫僵不過是受陰氣侵染,能夠保持身體僵硬不腐,因其呈紫色,故名紫僵。
這種僵尸并不完全屬于僵尸,放在陽光下曝曬,或是拿個鋤頭將其尸身打破,泄了其體內的陰氣,也就徹底死了。
若是紫僵吸收了陰氣和濁氣,身上便可長出白色或黑色的絨毛,變得皮糙肉厚、骨骼堅硬。
不過這種僵尸怕光、怕火、怕雞、怕狗,就算沒有符咒、法物在手,只要身強力大、膽力過人,拿著兵器就能將其砍死。
眼前這僵尸渾身漆黑,泛著一絲綠光,卻是一頭即將成為綠僵的黑僵。
綠僵跳躍極快,不怕人,不怕家畜,唯獨只怕陽光,身上還有尸氣,若是沾染在身,便會令人中尸毒。
見那僵尸再次撲來,陳玄心中默念金光咒,伸手從懷中摸出一道辟邪符、捉鬼符,在劍身上一抹,劍光一閃。
一招冷風穿堂,鐵劍便猶如穿堂風一般長驅直入,刺入僵尸的口中。
一道灰黑濁氣從其口中噴出,不及散開就被辟邪符蕩除。
嗤嗤聲中,僵尸化作一灘黑泥,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腐臭異味。
陳玄被嗆得捂住鼻子連連后退,心中大叫:“我去,這僵尸這么臭的嗎?比夏天捂了十來天的臭魚爛蝦還要臭啊!”
不過臭歸臭,稍稍適應了一下,他還是強忍著上前看了看。
通過其身上腐爛的衣服可以看出,這僵尸并不是村中之人變的,而是不知被埋在地下多久的死人所化。
轉頭向后看了看,四周升起的白霧愈發濃郁,讓他看不清周圍的景色。
好在,在金光咒的加持下,他還是能夠感應到陰云之外的陽光,知曉來時的方向。
“還可以,只要在太陽下山之前回來,就不用擔心迷路。”
有了退路心中便淡定了幾分,陳玄將身上和竹篋中的符箓整理了一下,再次向前。
又走了一會,他忽覺得眼角有人影晃動,轉過頭去卻又什么都看不到,剛一轉過來,又瞥見有人影晃動。
心下頓時明白,這八成是遇到了鬼魅邪祟,當即將一張捉鬼符扣在了手中,雙目微閉站立不動,心中默念凈天地神咒感應周圍氣機。
“攝!”
突然,他感到一陣波動傳來,猛地一聲暴喝,將手中捉鬼符打了出去。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一道金光炸開,在他身旁不遠處勾勒出一道透明的身影。
只見其一身白衣,身體呈半透明狀,眼神兇厲、面目猙獰可怖,這正是一只陰鬼。
只是此時他腦袋上貼著一道黃符,一動不動。
陳玄見狀拿出養魂葫蘆將其收在其中,經過這些天的祭煉,這葫蘆已經有了幾分陰陽煉度的能力。
這般的陰鬼裝在其中,不出三日便能煉度。
路上他又遇到了兩只僵尸、三只陰鬼,僵尸直接斬了化作污泥,陰鬼則收入養魂葫蘆中。
過了入村的石橋,不過里許路就能到清水灣村村口,有了金光咒感應日光,他不必受四周迷霧的干擾,很快就到了村口。
看著眼前黑漆漆的村子,陳玄心中頓時明白,清水灣村的村民和前來查探的捕快,怕是兇多吉少了。
不過還是要進去看一看,能找到一些捕快的隨身之物,也好向趙曉鳴交差。
誰知,當他一腳踏入村中時,四周卻陡然變得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三哥,剛打柴回來啊?”
“嗯,二柱也下田回來了?”
“二伯,吃了嗎?”
“敏哥兒啊,小翠跟了你真是好福氣啊!”
村中上空飄著幽幽鬼火,街道上不少人荷鋤擔柴的打著招呼,仿佛如往昔一般。
陳玄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年輕的捕快,挽著一個穿著粗布荊釵,但頗有姿色的婦人。
他瞧的分明,那人正是那天跟著趙曉鳴一起來道觀的年輕捕快,好像叫王敏。
聽四周之人調笑,那婦人本是村中寡婦,姓劉,名叫小翠,王敏來了之后和其看對眼了,就留在村中當了上門女婿。
這般詭異的景象,看的陳玄頭皮一麻,沒想到這清水灣村中竟然已經化作了一片鬼蜮。
只是不知他們是清醒的認識到了自己已經變成鬼了,還是渾渾噩噩的以為和往常一樣。
他小心翼翼的躲在一邊,準備觀察一下情況,卻陡的聽到一聲虎吼。
“吼”
霎時,整個村莊不由為之一靜,就連空中飄舞的鬼火都為之一滯。
“啊!!”
“嗚嗚”
“嘻嘻”
隨即,原本那詭異的祥和頓時消失,整個村莊頓時化作一片鬼蜮,四周房屋倒塌腐朽,廢墟之中還有腐爛大半的尸骨。
那些原本面容尚還祥和的村民也都紛紛化作青面獠牙的陰鬼,保持著死前的慘狀,向虎吼傳來的方向看去。
有的渾身皮包骨頭猶如干尸,有的肢體殘破仿佛被什么東西啃食的,有的則殘肢斷臂像是被刀兵所傷……
“吼”
又是一聲如驚雷般的虎吼傳來,陳玄也抬頭張望過去,只見一頭黃額老虎跳出。
猛地撲住少了半截腦袋的王敏,一口將其吞了。
“樓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