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光團懸浮在赫拉手掌上。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她嘗試用力去抓，光團卻無法融入她的手中。
“怎么了？”
沈夜問。
“不知道啊，”赫拉急起來，雙手抱住白色光團，“我好像無法獲得它。”
沈夜有些詫異。
要不我來？
不行。
自己答應了赫拉，赫拉也跟自己組成了團隊。
這個時候，自己又跳出來要試著掌握未來詞條——
有些不合時宜。
沈夜抱著雙臂，沉吟道：
“試試看，能不能吃掉它。”
“吃？”
赫拉張開口，試著去咬那個白色光團。
白色光團一下子被她吃了進去。
轟——
無窮的熾烈白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成功了！”
赫拉欣喜地叫了出來。
沈夜朝她頭頂望去。
只見兩個白色小字浮現在她頭頂。
“最勝。”
最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
——這就是未來詞條嗎？
“你感覺如何？”
沈夜問。
“前所未有的好，這個詞條果然充滿了未來的力量！”赫拉道。
沈夜笑起來。
詞條的效果自然是個秘密，自己也不好問。
但是。
赫拉獲得了這種力量，自己也是高興的。
畢竟是戰友。
下一秒。
赫拉伸手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沈夜眼前立刻浮現出兩行提示符：
“赫拉退出了殺戮小隊。”
“赫拉與你的因果結束了。”
沈夜望向女孩。
赫拉微微一笑，身形懸浮起來，開口道：
“按照約定，你獲得了組建團隊的獎勵，刀法大進；而我獲得了未來詞條。”
“你我的因果結束了。”
沈夜有些沉默。
——雖然跟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樣。
但自己與赫拉彼此之間的約定，似乎就是這樣的。
“我以為你會跟我一直并肩戰斗下去。”
沈夜道。
赫拉耐心地說：“未來詞條是最強的，你明白嗎，今后我不需要任何團隊了——”
“我已經一躍成為S級的存在。”
“團隊反而是我的負累。”
“這么說也沒錯。”沈夜承認道。
“我的能力是因果——你進入熵滅紀的時候，我幫助了你，這是善因——你我最后都有理想的收獲，這便是善果。”
“因果圓滿。”
“是告別的時候了，沈夜。”
沈夜靜靜聽著，沉吟數息，沒有再說什么。
那只兔子從赫拉肩膀上跳起來，朝著虛空一撞——
虛空頓時打開一個大洞。
“合作很愉快，但是時候說再見了，守門人沈夜。”
赫拉道。
“好吧，再見。”沈夜似乎想通了，痛快地說。
“嗯。”
赫拉很滿意他最后的態度，轉過身，再也不看他，掠入那個虛空大洞，消失不見。
頂樓上。
只剩沈夜一個人站在原地。
他搖搖頭，開門走進去，一下子來到徐行客的房間。
“她走了？”
“對。”沈夜道。
“你為什么沒有留她？”
“她的能力是因果，從一開始就算好了‘獲得未來詞條’這個果，需要什么樣的‘因’。”
“從整件事來看，她確實兌現了合作的諾言。”
“所以算了。”
沈夜道。
徐行客道：“上帝有一句話留給你。”
“什么？”沈夜問。
“你有一分鐘時間去殺了她，這個時候她還不熟悉未來詞條，你還有機會。”
“但是為什么呢？”
“她知道你一些事情，后面也許會帶來麻煩——殺了她是最保險的。”
“老師，你覺得我應該殺她嗎？”沈夜問。
徐行客沒有表情，淡淡地說：“這個決定只能你做，因為是你和她合作完成的這一切。”
“明白了。”沈夜道。
“那你的決定是？”
沈夜走到徐行客旁邊坐下，摸出一個打火機，給老師點了一根煙。
等徐行客開始吸煙，他便用刀斬斷了對方身上的枷鎖。
“任務也完成了，老師回去休息吧。”
“你呢？”
“我回彼岸去，休息一下。”
“——這么說你是不打算殺她了。”徐行客道。
沈夜思索著說：
“我抵達彼岸，她為我講解過去未來；我殺人，她幫我撿刀；我來對付扭曲圣所，她幫我找因果——”
“事實上我們合作的很好。”
徐行客想了一下，點點頭表示同意。
沈夜繼續道：
“直至此刻，她跟我的因果確實已經結束——”
“我又不是黑社會，為了防止別人在未來做些什么，就提前干掉對方。”
徐行客空白的眼神中終于有了一點情緒。
他吐出一個煙圈，淡淡地說：
“沒錯，就是這樣。”
“我們殺人、滅族、擺京觀，但我們知道我們是為了正義。”
“我們絕不會殺無辜的人。”
“——至少她在此刻是無辜的，我們就不會動她。”
“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你很好，不愧是我的學生。”
沈夜心情好起來，笑道：
“老師別夸我，事實上我現在很惆悵，因為我的團隊只剩一人了。”
“加入團隊有什么要求？”
“在彼岸尋找新同伴。”
“那我愛莫能助。”
“唉。”
沈夜嘆口氣。
徐行客站起身，朝他擺擺手，又道：
“給我開個門，目標是‘伊甸園’。”
“好。”
沈夜直接把門開好。
分別的時刻到了。
沈夜張了張嘴，有心要勸老師少殺一點，但又覺得勸了也沒用。
最終他選擇作罷。
徐行客走到門前，一步跨進去，眼看就要離開。
“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么？”
“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你真的沒有殺她，所以現在說那件事了。”
“——上帝留了兩句話給你。”
“哈？為什么不早說？”沈夜吃驚不已。
“那個未來詞條是S級的，蘊含著‘熵滅’的力量，超乎過去時代的一切——”
“所以上帝也無法判斷它的一切。”
“只有你做出選擇，未來才會變得清晰，上帝的那兩句話才能說出來。”
“第一句話是這樣的：”
“你沒有去殺她，而是尊重了彼此的因果，這已經被未來詞條所知悉，它有自我的判斷。”
“第二句話是這樣的：”
“你有機會擁有一個更強的未來詞條。”
徐行客說完，滿是深意地看了沈夜一眼，便進入門中，消失不見。
房間里。
只剩下了沈夜一個人。
他怔在原地，就像一個木偶那樣，彷佛失去了生命。
突然。
他跳起來，大聲道：
“我明白了！”
——獲取詞條的途徑是什么？
名望啊！
名望如何獲得？
做出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事，驚天動地，自然就會形成詞條！
那個未來詞條既然有自我的判斷——
自己不去殺赫拉其實是好事！
至于“有機會擁有一個更強的未來詞條”，則代表著另一件事。
自己是“神鬼會”歷史碎片的守門人！
只要找到合適的機會，回到“神鬼會”歷史碎片中去，將其擊碎——
新的未來詞條就誕生了！
它將屬于自己一個人！
由于自己已經干掉了一個歷史碎片，積累了“名聲”，那么干掉第二個歷史碎片，必將獲得更強的未來詞條！
嘖嘖嘖！
上帝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沈夜一下子亢奮起來。
——要去“神鬼會”嗎？
去啊。
不過要等到“扭曲之主”離開那個歷史碎片的時候。
至于眼下——
“還有一點時間，去把事情做完。”
沈夜開了門，一步跨過去，來到了假圣塔的底層石室里。
這里躺著一具無頭尸體。
——守護者，薩比。
沈夜將鹿頭卸下來，安在無頭尸體上，施展了“復活”。
真正的薩比睜開眼睛，從地上爬起來。
“你果然守信。”
薩比道。
“這沒什么，接下來我們要去救你的族人。”沈夜道。
“怎么做？”薩比問。
“等會兒它們都會被殺死，但我會干掉敵人，你要趁機收集你族人的尸體。”
“事情結束后，我來復活它們。”
薩比后退幾步，認真地舉著雙蹄，行了一個繁復的禮，恭聲道：
“我們將永遠牢記您的恩情。”
話音落下。
只聽“咣”的一聲，沈夜頭上冒出來一個新的詞條：
“大薩比。”
“榮譽詞條，可進階。”
“描述：你拯救自然守護者一族的事跡，將永遠被它們所銘記。”
“——‘大’是一種自然崇拜，輕易不會被授予，而你獲得了這種極其珍稀的尊稱。”
“——大，就可以大聲說話！”
沈夜臉皮一陣抽搐，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人家畢竟不是惡意的。
你沒辦法。
“我們一起行動。”
沈夜道。
話音剛落。
沈夜渾身都開始震動。
他扭了扭身子，手如飛電，一下子取出了八十一個手機。
Wifi自動連接。
——還是那個熟悉的無線局域網。
并且開始扣自己的黃金。
這都無所謂。
關鍵是每一個手機上都浮現出一行小字：
“她出賣了你。”
沈夜怔了怔，有些不能相信。
“不對啊……她是個搞因果的人，怎么開始種惡因了呢？”
八十一個手機上齊齊浮現出一行全新的小字：
“她審時度勢，深覺自己獲得詞條后已達S級，強大無比，而你無法再翻起風浪，所以她為了利益而出賣了你。”
沈夜將手機一收。
“我們分頭行動。”
他拍拍薩比的肩膀，跨入一扇門，離開了石室。
頂樓。
沈夜悄然出現。
——她出賣了我。
坦白說。
職場中這種事實在太常見。
但自己沒想到世界都毀滅了，還會碰見這樣的事。
會發生什么？
上帝為什么不在一開始就說出全部的事情？
上帝是如何考量的？
忽然——
沈夜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自己頭上浮現出一團白色的光，徐徐展開。
是一個字。
“最。”
——未來詞條！
一行行微光小字瘋狂刷新出來：
“你們是組團完成了毀滅圣塔歷史碎片的壯舉，因此未來詞條本該由你們團隊獲得。”
“鑒于你們團隊內部的協議，赫拉單獨獲取了未來詞條。”
“在命運的分岔路口，你選擇了尊重彼此的選擇，赫拉選擇了分道揚鑣后背叛曾經的隊友。”
“你們的行為被詞條所觀察。”
“詞條決定一分為二。”
“恭喜。”
“你獲得了本該獲得的‘最’，赫拉留下了‘勝’。”
“你的未來詞條‘最’與‘圣詠歌姬’相性極高，它們正在彼此接觸。”
“請務必讓它們在一起！”
沈夜慢慢抬起手，扶了扶額。
自己理解錯了。
原來上帝是這個意思——
上帝應該是認為，“最”和“圣詠歌姬”融合后的詞條，一定比赫拉那個單獨的“勝”更強！
那么問題來了——
要不要讓它們在一起？
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