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挑出來的東西,是一張很薄的絲制品,薄的已經透明,比保鮮膜還要透還要薄。
只是拳頭大的那么一小團東西,挑出來鋪開,竟然有好幾十個平方那么大,上面還繡著密密麻麻的字跡。
“你眼中的世界,與我眼中的世界,是否為同一個世界?”林深看到開篇第一句話,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你能夠看到這些話,想來眼中的世界,應該與一般人是有些不同的。”林深繼續讀了下去。
“我不知道別人眼中的世界是怎樣的,從小身邊的所有人都告訴我,這個世界是怎樣的,可是我所看到的世界,卻與他們所說的并不相同。我曾一度懷疑,是我的腦子出了問題,我是那個與旁人不一樣的異類,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病人。最終,我選擇了生活在想象中的世界,生活在他們所說的那個世界……”
林深越看越覺得這像是一個精神病的自傳,里面的語句很雜亂,甚至有些地方都是不通順的。
留下這些文字的人,一直在說,他所看的世界,與旁人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樣。
雖然知道對方可能有病,但是林深還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繼續看了下去,想知道這個人眼中的世界,與正常人眼中的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
“直到有一天,我來到了這里,我突然發現,也許這個世界并不是如他們所說的一般,也許我看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文字到了這里,字跡變的十分潦草,看起來對方在繡下這些字的時候,內心是非常激動的。
“從此之后,我堅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才是真實的,但是為了不被人當成異類,不讓周圍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于是我選擇了用自己的一生去表演,去演一個他們眼中的正常人。”
“我成功了,他們都認為我的病好了,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他們都錯了,他們才是不正常的,病的人是他們……”
“我用盡了一生的時間,想要尋找一個與我一樣的真正的正常人,可是直到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也沒有找到一個和我一樣的正常人。”
“這個世界生病了,所有人都病了,可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病了,而我是那個唯一沒有生病的人。世界就是這般的荒謬,當所有人都錯了,只有你是對的時候,那么原本對的事情就變成了錯的……”
雖然文字寫的很簡單,并沒有過多的情感描寫,可是字里行間,依然能夠讓林深感覺到一種強烈的不甘和孤寂感。
林深想起自己讀過一本書,好像有這樣一句話“我站在人海中,四顧茫然,為何我的眼睛無法倒映出一個同類的身影,我的眼睛病了嗎?”
“我把自己對于這個世界的真實理解,用這個世界所能理解的形式,寫成了一種所謂的技法,若是有人能夠練成這種技法,也許就能夠看到我所看到的世界吧。”
“可是我卻再一次的失望了,沒有人能夠練成我的技法,就像他們看不到我所看到的世界一樣,他們認為這技法就是狗屁不通的胡編亂造,根本就練不通。”
“哪怕我用盡了手段,尋找了一些所謂的天才去練我的技法,他們卻連入門都做不到……難道真是我錯了……是我病了嗎?不,我沒病,我知道我沒有病,病的是他們,他們看不到真正的世界,不代表真正的世界就不存在……既然我能夠看到真正的世界……那就一定有和我一樣的人,能夠看到真正的世界……”
下面的內容越來越雜亂,甚至是有些語無倫次,一再重復他沒有病,病的是這個世界。
“我的生命已然快要到了盡頭,沒有時間再去尋找同類了,于是我制造了這一具活死人石像,若是有一個沒有病的人能夠來到這里,打開活死人石像,看到我留下的東西,那么請你一定要相信,你沒有病,也沒有錯,病的是這個世界,錯的是那些病人……”
林深努力把下面雜亂的內容總結了一下,除了他說的那些瘋言瘋語之外,后面的內容,就是他所創造出的那種技法。
“你到是說說看,伱到底看到了什么樣的世界啊!”林深心中著急,可是這人卻偏偏什么都沒有說。
以他的觀念理解,能夠找到活死人石像內的東西,說明來人和他一樣是正常人,根本不需要他多說什么。
至于他留下的那種技法,是他一直在研究的,希望病人能夠用來治療病情,最終看清楚這個世界真正模樣的工具。
“看來,這真是一個神經病。”林深覺得這人說的亂七八遭的,一點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不是神精病又能是什么。
可是林深看了他弄出來治病的技法之后,卻大吃一驚。
這個沒有名字,被他隨意稱之為治療方法的技法,開篇第一句話就是“人不是人,而是一種縫合怪物,是眾多生命的聚合體……這種縫合并不是簡單的拼湊,而是一種更復雜的結構,你只需要找到結構的連接點,就可以輕易控制甚至是拆分它們……”
林深感覺前面說的雖然有點離奇,但也不是不能用科學的觀念去理解。
但是越往后看,越覺得詭異離譜。
“病人看不到連接點,所以我使用活死人石像,利用這里的能量,制造出了一般人能夠看到的縫合線路圖,為的是方便病人理解。實際上縫合線路圖并不能真正代表縫合結構,但是為了能夠讓病人理解,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就像是把三維生物畫成二維一樣,這是降維的表達方式,但我能夠做的,就只有這樣了……”
林深再繼續往下面看,神色就變的古怪起來了,因為這人想讓別人理解的那些連接點,竟然是他看到的穴位所在。
下面甚至有人體圖,上面清楚的標注了所有的穴位,竟然和林深看到的一模一樣。
“不會吧……”林深看的心驚肉跳。
他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個神經病,現在他竟然看到了神經病能夠看到的東西,難道他也是一個神經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