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陸陸續續地聊了半個來小時，最后劉高卓也只能無奈地接受了現實：
“這樣看來，試生產批次只能等到明年再交付了……”
除了還沒用上相控陣雷達，以及機載計算機的數據處理能力仍然比較有限以外，殲11B幾乎已經達到了目前各國正在研制的三代半水平。
所以劉高卓原本是想著趕在今年結束之前，給空軍，當然也是給上級領導送個迎接新世紀的驚喜。
但這個計劃只能延后了。
“也別太喪氣嘛，就算明年年初交付，從時間上看，算是新世紀禮物也完全沒問題。”
常浩南只好寬慰道。
21世紀是從2001年開始算的，所以只要別拖太長時間，都能說得過去。
“唉……也確實是我們有點著急了。”
劉高卓點點頭：
“仔細想想的話，雖然是個改進型號，而且很多科目已經被蘇27SM提前驗證過，但是現在這個效率，也已經算是非常快了……”
殲11B是去年國慶之后才正式首飛，不過因為有蘇霍伊那個同分異構體型號的存在，所以相當于有兩國總共6架飛機同時在飛，只有機載設備和武器系統需要分別獨立驗證。
整個試飛流程相比新飛機，乃至于殲10A這樣的大改款來說都要簡潔不少。
“有著急的情緒也正常。”
既然已經談完了正事，常浩南說著站起身，準備跟劉高卓一起離開辦公室：
“想想四年以前，咱們在東南方向見著F14都拿它沒什么辦法，往后這幾年雖然成果出的不少，但是真正轉化成戰斗力的主戰型號也就是殲8C和殲11，在心態上確實還不能放松啊……”
后者也跟上了常浩南的腳步，一邊等著常浩南鎖門一邊換上輕松的口吻說道：
“不過說起來，這趟過來之前，我和何總都覺得，您肯定能幫我們克服這個麻煩呢。”
“嗐……我又不是機……”
常浩南本來想說自己又不是機器貓，神奇口袋掏一掏就什么都有了，但轉念一想又不確定哆啦A夢這年頭有沒有引進華夏，而且就算引進了，劉高卓這個歲數估計也沒看過，所以只好改口：
“……又不是阿拉丁神燈，對著許個愿就什么都有了。”
“在今天之前我還真以為您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常浩南總算是體會到了什么叫出名的煩惱——
之前他的很多成果，要么并不是非常引人注目，要么就是不方便把他推出來宣傳。
但這次完全不一樣。
理論數學界的名聲，完全可以大書特書。
順便還可以找補一下常浩南那個逆天的履歷到底是怎么回事。
數學家嘛。
20多歲出點成績怎么了？
跨界搞一搞算法和軟件又怎么了？
再研究一下數值計算也是很合理的吧？
反正在大部分人看來，數學家的身份基本等同于魔法師，反而不會再往深處細想。
不過，這么做也帶來了一些副作用。
盡管學校方面已經替他推掉了大部分的邀請，但畢竟還是有不少人可以直接聯系到他本人。
別的不說，光是國內外邀請他去進行講座的知名大學，加起來就有個幾十所。
以及各種頂級會議、學術論壇、榮譽學位……
甚至之前由于那篇論文而成為萬眾矚目焦點的法蘭西科學院，都通過讓·克里斯托弗·約克茲聯系到他常浩南，詢問他是否有意愿領受一個外籍院士的頭銜……
其實非要說的話，這里面的相當一部分榮譽是可以領的。
比如普林斯頓大學發的麥迪遜獎章、哥倫比亞大學授予的榮譽博士、還有那個法蘭西科學院的外籍院士。
這些都并不需要常浩南本人實際做什么。
甚至都不用他出國。
但不能是現在。
眼下正是龐加萊猜想這事在學術圈內部熱度最高的時候，這些東西只要接了其中一個，那剩下的就沒完沒了了。
比如你接受了法蘭西科學院給的頭銜，那英國皇家學會給的你難道能不要？
你要是不要，那是不是看不起我們英國數學界？
總之，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六月末，常浩南實在堅持不下去了。
他把所有類似的聯絡工作全都丟給了唐林天和柳晨晨，本人則直接開潤——
趁著檢查渦扇10試驗數據的機會，到盛京避風頭去了。
“常總，我們還以為您這個月不過來了呢。”
606所的行程，照例還是劉永全陪同。
“別提了，但凡那些人不是那么熱情，我估計這個月就真不來了。”
常浩南心有余悸地擺了擺手：
“結果好家伙……可太嚇人了，我學校的那個工作郵箱，現在都已經沒法用了，恨不得每天都能被郵件給填滿，最夸張的時候看郵件的速度都沒有收到郵件的速度快……”
劉永全直接來了個戰術后仰。
“我一看，咱估計是沒那個當學術明星的命了，還是過來踏踏實實干點事吧……”
一番談笑之后，二人還是很快進入了正題：
“常總，前兩天斯奈克瑪那邊又派了幾個代表過來，說是想要跟咱們簽一個期限更長的合作協議。”
“期限更長？”
常浩南一時間有點沒理解這里面的意思。
劉永全解釋道：
“咱之前達成的協議不是只包括M882的基礎型號么，這次法國人是準備來談后續改進型號的合作。”
“啊這……”
常浩南露出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
“怎么態度轉變突然這么大？”
在跟華夏合作的過程中，斯奈克瑪自己也是有想法的。
顯然是準備先整個能用的型號懟到陣風上面去用，然后再靠自己的力量慢慢研究慢慢改。
對于這種想法，常浩南的態度就是一個尊重并祝福。
大家都是獨立的國家，有各自不同的立場很正常，所以在商言商，只要你們把該給的錢給了，該分的利潤分了，那后面怎么樣也不是自己能干涉的。
結果這也就半年多點功夫，對面怎么又表演了一個滑跪。
哪怕是法國人，這投的也未免有點太頻繁了。
“這個么……確實有些傳聞，但不保真。”
劉永全稍稍壓低了一些聲音：
“您之前不是指出了一個大修之后經過10001500個循環有可能會發生渦輪盤損壞的問題么？”
常浩南點頭。
“斯奈克瑪回去之后就用兩臺大修之后的發動機搞了一次地面實驗。”
劉永全繼續道：
“結果循環時間剛破千，就有一臺試驗機的熱端直接炸了，據說甚至還損壞了航發測試中心的不少設備……”
常浩南聽后都驚了。
內心直接就是一個woc……
CFM56核心機的這個毛病，其實他也是上輩子在資料里面看到過的，后來到21世紀初才徹底得到解決。
但所有故障記錄里面都沒寫過會到直接原地爆炸這么嚴重。
“我估計這一炸啊……是把法國人的心氣徹底給炸沒了。”
劉永全合理展開推測：
“這次是在地上測試，還能保密住，要是到天上出問題那可就丟大人了。”
“而且還是通病，不是偶發性故障，真要曝光出去別說外銷，法國空軍自己恐怕都不愿意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