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越是想不懂,心里越慌。
都說寧王多謀,但在這種狀態下,多謀的朱權,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腦袋里亂成一團,人也是懵的,那些智謀暫時離線了。
“父王。”
還是朱盤烒想到了什么,道:“會不會是他,想分化我們?”
“分化?”
朱權皺眉。
朱盤烒解釋道:“挑起父王,和五叔、六叔他們的矛盾,從而導致你們的聯盟,更亂了,再也謀反不起來。”
連團結都做不到,如何謀反呢?
作為朱權的長子,應該知道的事情,朱盤烒全部知道了,更是知道藩王聯盟的存在,認真往深處想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目的在于讓藩王聯盟自亂了。
“這是一個機會,同時也是擾亂我們的手段。”
朱盤烒想著又道:“就看我們,想不想接住這個機會了,如果愿意接住,我想王位肯定能保住,未來藩地或許沒有了,但我們還是大明親王,應該要被移藩到其他地方。”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只這樣了。
朱炫一定不敢,讓朱權繼續帶兵,鎮守邊疆。
既然能給機會,不會成為庶人,但要被圈養起來。
當一個,名義上的藩王。
名義上的逍遙藩王,實際上會被軟禁。
“就好像,朱允炆那樣。”
朱盤烒快速想著各種情況,又道:“現在的朱允炆,只能留在衡王府,不允許隨意外出,我們的未來,會不會也是如此?”
朱權咬牙道:“他敢?”
被軟禁了,生不如死。
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朱權寧愿死在戰場上,甚至死在謀反的路上,也不要被如此軟禁。
盡管只是朱盤烒的腦補和分析,但聽起來,又像是這么一回事,好像真的要這樣了,難免有些心慌意亂。
“王爺。”
這時,有下人回來,道:“四皇子來了。”
現在的燕王,是朱高熾。
朱棣成了四皇子,盡管是庶人,但也沒有人敢認為朱棣是庶人,一般是以四皇子為尊稱。
“帶他進來。”
朱權說道。
他盡可能地,讓自己緩了緩,不要那么慌張失措。
一會過后,朱棣進來了。
“十七弟。”
朱棣首先問道:“具體,如何了?”
看上去,還對此很是擔心。
“四哥。”
朱權把圣旨給朱棣看,道:“你看這個,覺得怎么樣?”
朱棣打開圣旨,震驚道:“怎么你也被貶庶人,不可能,不……不對!沒有蓋印,這圣旨不算圣旨。”
他要比朱權冷靜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來,圣旨其實沒有效力。
沒有皇帝的印綬,圣旨就是廢紙一張。
“是啊!”
朱權猶豫著道:“我有些看不懂他的意思,四哥你認為了?”
“看不懂嗎?”
朱棣聽著,稍微有些猶豫。
朱權真的看不懂?
他表示懷疑。
寧王多謀,以朱權的能力,真的不懂?
不像不懂,而是不愿意懂吧?
朱棣的想法,不由自主的,也多了起來。
他們這些藩王,渾身上下,滿是心眼,互相聯合的同時,如果發生了什么,又能互相猜忌,特別是發生了,好幾個藩王背叛聯盟的情況。
那么接下來,肯定還有其他藩王要背叛。
他們的謀反大計,算是徹底失敗,再無成功的可能。
“四哥。”
朱權無奈道:“我隨時一無所有,要和你一樣了,能不能活下來,還看他的心情,其實他想弄死我們,哪怕父皇還在,手段也是多了去,對吧?”
“沒錯!”
朱棣承認,是這么一回事。
如果朱炫要殺自己,朱棣覺得,早就死了一百八十次。
但看在朱元璋的份上,還有朱高熾那三個臭小子,和朱炫的關系不錯,不會下狠心。
朱權道:“這份圣旨,算是一個警告,或許他想要警告我,下一次可能就是蓋印的。”
“四哥,你教我,怎么辦?”
他抓住朱棣的手。
在看到圣旨沒有蓋印,又想到削藩這種言論,真的不是朱炫傳出來的時候,他就有一種要收手的想法,想和朱椿他們一樣投降了。
圣旨是個機會,給他投降的機會。
哪怕利用他來分化聯盟,但他也想投降。
自己可以去死,但必須得為媳婦和孩子考慮,不能連后人都斷了,否則未來,連為自己掃墓的人都沒有。
至于誰傳出的削藩?
朱權再清楚不過了。
是道衍那個妖僧。
道衍是朱棣的人。
他們都被朱棣忽悠了,讓道衍用削藩為理由,忽悠加入藩王聯盟,挑起他們對朱炫的憤怒,然后就有了現在這樣。
聽完了剛才朱盤烒的話,朱權逐漸的想到了那么多。
現在面對朱棣,他有一種比較抗拒的想法,但又不至于把朱棣趕出門,而是利用朱棣,讓他給自己出謀劃策,以及讓他來成為理由,方便促進投降,又不會引來太大的反對。
朱權覺得,一切都是朱棣的錯。
要不是朱棣亂折騰,自己一定不會如此。
朱棣忽然發現,朱權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好像沒有以前那樣自然。
“十七弟,好像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朱棣的心思,還是很細的。
細心的發現,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種的反常行為,使得他心里一緊,好像兄弟關系,也沒有那么好了。
“我……我也不知道。”
朱棣開始對朱權有了保留。
人心就是這樣復雜,一旦發現有什么不對,哪管是不是兄弟,都要提防,小心警惕,小心翼翼了。
“十七弟,我們到了這一步,好像沒辦法回頭。”
朱棣沒有說出讓朱權“投降”的這兩個字。
哪怕朱權真的要投降,但這句話一定不能是自己說出來的,而是要讓朱權自己來。
整件事里面,朱棣算是主導。
就算他不是,但在姚廣孝的推動之下,不是也要是了。
如果他這個主導,讓朱權去投降,朱橚和朱楨不得恨死自己了?
一定不能做出這種事情。
“或許,不是機會。”
朱棣想著又道:“十七弟是否覺得,他在羞辱你了?也在于,挑撥我們的關系,讓我們自己先亂了。”
朱權皺眉。
心里暗罵,老四你他娘的,壞得很!
明明這一切是你自己折騰出來,到了這一步,卻又不愿意成全我。
上了這條賊船,還不容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