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馬的,你要不要臉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你想當涼州牧你也配?你真以為自己是扶風馬氏的子孫啊?你騙誰呢?伱要是扶風馬,我還是潁川胡呢!
而且你現在都敗了,你怎么還敢想什么涼州牧?文和先生好不容易從天子那里替你和侯叔舉、梁仲盛、楊子豐一人求了一個涼州的郡守,你居然還不知足,想當涼州牧”
正在馬騰、侯選、梁興的大營外頭破口大罵的是羌人第一勇士胡車兒。勇士嘛,一般嗓門都超大的,要不然誰知道他勇?而且勇士的性子一般也比較急,脾氣也比較大,還直腸子遇上一點他們看不慣的事兒,劈頭蓋臉就罵上來了。
而馬騰、侯選、梁興他們仨剛帶著親兵出營,想和賈詡、胡車兒討論一下投降的條件具體說,就是那個高官厚祿啊,到底有多高?有多厚?
結果他們仨剛一出大營,還沒見著賈詡,就被一個暴跳如雷的胡車兒劈頭蓋臉一頓罵,罵的馬騰都感到莫名其妙,也讓侯選、梁興都對馬騰產生誤會了。
“壽成,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想當涼州牧呢?”
“對啊,咱們都快被打敗了現在有個郡守你還不足?”
“你心黑,我們可心平,有個郡守就行了叔舉,你說呢?”
“對對對,一郡之守就夠了!壽成,你要嫌郡守小,你自己去打我們不跟了!”
馬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他之前是想過要當涼州牧,但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而且現在談判還沒開始呢,這個胡車兒怎么就是他馬騰要當涼州牧了?
想到這里,馬騰就扯開嗓門向胡車兒發問了:“胡校尉,我什么時候說過要當涼州牧了?談判還沒開始呢,你怎么就說我要當涼州牧?賈軍師呢?他在哪里?”
胡車兒又大吼著回答道:“馬壽成,你是沒說過,可你兒子馬孟起說你必須要當涼州牧,涼州刺史都不行!他自己也要當個郡守如果咱們不答應,他就要再開打!賈文和現在已經趕去和馬孟起談判了。”
“什么?孟起他這孩子怎么自作主張呢?”
馬騰壓根就沒有懷疑一臉忠厚相的胡車兒在哄騙他,這倒不是因為他的“智力值”不足,而是因為胡車兒的瞎話編得太真——這可是諸葛亮負責打草稿的瞎話!而且也太符合馬超的性子了。這孩子心黑啊!而且還有點不識時務,仗著自己的蠻勇,就愛蠻干
侯選、梁興聽馬騰這么一說,也都覺得發現真相了!
“壽成,你可得管管孟起,總這么胡鬧可不行!”
“可不是嘛,總這樣早晚惹出禍事,到時候你也會被他連累的!”
馬騰也有點惱,他這好大兒打小就不聽話!逆子一個!如果不是因為勇武善戰,天生帶兵打仗的料,他才不會那么重用這逆子呢!
現在看起來,以后可不能再那么放縱這逆子了等回到涼州,當穩了郡守,就要重點培養馬休、馬鐵,讓逆子靠邊站!
想到這里,馬騰就吼了一聲:“伯瞻!”
“侄兒在!”
馬岱馬上答應了一聲。
“你跑一趟灞源谷,去告訴孟起別瞎摻和我同賈軍師的談判叫他老老實實在谷里呆著!”
“唯!”
馬岱大聲領命。
馬騰又沖胡車兒抱了抱拳:“胡校尉,吾叫吾這從子去給吾兒馬孟起傳令,你能否行個方便?”
“行!”胡車兒有點同情地看了眼馬上就要自投羅網的馬岱一眼,然后就點了點頭道,“馬壽成,讓你侄兒跟我走吧!”
馬超這回可真是被他爸爸冤枉了!
他壓根就沒見過賈詡,也沒人和他商量招安的事兒在他下令停止進攻后,灞源口外諸葛亮的軍陣也沒什么動靜,看起來他們也苦戰許久,筋疲力盡,需要好好歇上一陣子了。
不過馬超、龐德兩人可不敢休息!他們先讓隨軍的醫官幫著他們包扎了一下身上的傷口,然后就不顧傷痛和疲憊,投入了夜襲的準備工作當中去了。
火馬陣說著容易,搞起來可難!
一是大家都沒玩過,不知道該怎么弄?二是馬家軍的馬大多是“兵有”的,而不是“馬有”的那幫西涼騎兵都是帶馬從賊的!沒有馬,就只能當待遇較差的步兵。
現在馬超、龐德得求著下面的騎兵老爺把馬交出來底下的人和馬能愿意嗎?騎兵和馬是有感情的,那是人家的馬兄弟,屬于至愛親朋,不給錢就想牽走?小心兵變!
可是馬超、龐德手頭也沒那么多錢可以給啊!又不敢明搶,所以就只能借債了還得給那些馬估一個高的離譜的價!
所以這仗還沒打,馬超就已經欠了一屁股債了都是打了欠條,按了手印的債!
除了借債,馬超還得和下面一群小軍閥打商量。誰打頭陣,誰負責殿后,都得打商量!指揮一支軍閥聯軍就別想什么令行禁止,什么軍令如山怎么打,誰去打,該給多少錢,都得談!
如果是順風仗還好,可現在擺明了是逆風局!下面的小軍閥可就沒那么好談了,而且馬超還沒現錢可以給——他入灞源谷的時候是帶著錢的,但是打了兩三天,錢都打光了!今夜明晨的這一搏,就只能先欠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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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仗還沒打,馬超就已經債臺高筑了!
打贏了還好,要再打不贏馬超估計就得跑路去躲債了!
在各營之間來來回回奔走了大半夜,和一群斤斤計較的小軍閥磨了不知道多少嘴皮子,又欠了不知道多少印子錢的馬超,到了打更的鼓聲再次響起來時,已經累得直打哈欠,正尋思著是不是要回自己的帳幕中小憩一會兒,緩緩精神,龐德卻已經披掛整齊地找來了。
“孟起已經五更天了!”
馬超一怔:“已經到五更了?真快啊”
他抬頭看了看天兒,還是一片漆黑呢!不過月亮的確已經歪到一邊兒去了。
看來是沒辦法休息了,馬超只好打起精神,問龐德道:“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龐德道,“五百匹火馬,一千騎兵,兩千長矛兵,一千戟盾兵都已經整裝待發!至于其他人,等咱們攻破諸葛亮的營寨,他們就會跟進。”
“好!”馬超點點頭,“那我爹那邊有人來嗎?漢軍陣中有什么動靜嗎?”
“沒有!”龐德搖搖頭,“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就好!”馬超捏了捏拳頭,“走,咱們去瞧瞧!”
說著話,他和龐德一起,帶著一隊親兵到了灞源谷谷口附近的前沿。
灞源谷的谷口不寬,馬超手下的西涼兵也找來了一些裝運糧草的柴車給封堵上了,不過現在已經撤去了大半,空出了進攻的通道。
諸葛亮的軍營就在不遠處,遠遠就可以看見,燈火搖曳,人影走動,一切如常。談不上松懈,也不算戒備森嚴。
而在夜色掩護之下,大隊的西涼騎兵、步兵,還有馬尾巴上纏繞了麻繩干草的倒霉的“火馬”,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咚咚咚”
又是一陣更鼓響起。
根據軍中的規矩,五更天要打五次更鼓,打完五更天就過了,天就該蒙蒙放亮了。
“五更二鼓了”龐德提醒道。
“好,就現在!令明,就現在!你先上然后是我!咱們和諸葛亮拼了!”
龐德拱拱手:“唯!”
然后這位西涼虎將就一瘸一拐地向火馬和騎兵集結的地方走去。
“牽馬!”
馬超低吼了一聲。
馬上就有人給他牽來一匹西涼良馬,是上了高橋鞍和雙邊鐙的西涼馬!
現在高橋鞍、雙邊鐙已經傳到馬騰軍中了,不過并沒有普及,只有一部分軍官用上了。
馬超翻身上馬,然后就有人遞給他一支細長的騎矛。
馬超就這樣手持騎矛,立馬在夜色當中,目不轉睛注視著黑暗中火馬集結的地方。
突然,不知多少團火光出現在夜色當中,然后就是戰馬痛苦的嘶鳴——好好的尾巴讓人燒起來了,能不叫喚嗎?
馬超的心也一抽,握著長矛的手就不自覺地緊了一下。
受驚的戰馬嘶鳴著瘋狂向前跑去,沖向夜色當中火光晃動的漢家軍營,仿佛想依靠自己的速度擺脫尾巴上的烈火——真是太燙了!
緊接著,龐德率領的騎兵也開始向前猛沖,馬蹄聲、吶喊聲、軍鼓聲幾乎在一瞬間就響徹整個戰場。而漢軍陣中也是一陣火光搖曳,人頭攢動,顯然是陣腳大亂!
馬超覺得機會已經到來,于是大喝一聲:“西涼軍,沖鋒跟我沖!”
喊完之后,他也毫不猶豫地催動戰馬,向著諸葛亮的軍營猛撲過去!
而在他的身后,無數的西涼步兵也發出了吶喊:“殺”
馬超之前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但這會兒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似乎有著使不完的力氣!他胯下的戰馬仿佛也感覺到了主人想要和敵人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的想法,似乎也被感染了,只是嘶鳴著飛馬狂奔,兩三里的距離,幾個是飛著就過去了。
而馬超則沖入漢軍營寨的一瞬間,就在馬背上發出了最大聲的怒吼:“諸葛亮安在?可敢與馬超決勝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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