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虧得吾那般信任爾,爾卻只顧為自己求封廣陵太守,也不知道為吾求取一個徐州牧,這是何道理?”
下邳,平東將軍府內,正跳著腳指著陳登的鼻子大罵的男人,正是“馬中赤兔,人中呂布”的那個呂布。這呂布今年四十多歲年紀,身材不算特別長大,不過七尺五六寸,但卻極為結實,白面短須,五官英挺,精神抖擻,不發怒的時候就是個白面武生,堂堂美中年。現在則是一臉六親不認,仿佛馬上要活吃了陳登的模樣。
不過陳登卻一點不慌,還是面帶微笑,果然是背后有人,雒中有神,什么都不怕啊!
而且他的面色比起幾個月前離開徐州時也好多了,居然有了那么一點紅潤,看起來吃大蒜打寄生蟲的效果也還可以瞧瞧,這天子多么靈驗?有這樣的天子當后盾,陳登還有什么好怕的?
不過呂布的問題,陳登還是要回答的,只見他笑著開口道:“君侯,你可錯怪登了,登的廣陵太守可不是求來的。”
陳登一開口就是一股蒜味撲向呂布,熏得呂布連著后退了幾步。
“不是求來的?那是怎么來的?”
發問的是個五十來歲的矮胖子,名士打扮,白面長須,濃眉大眼,一臉的忠誠可靠呂布身邊,如此忠誠可靠之人,當然是兗州名士陳宮陳公臺了。
唔,這陳宮的可靠,曹操最懂了!
“當然是買來的!”陳登笑道,“一個廣陵太守花了吾兩千萬錢,還是五銖錢、糧食、物資各三分之一!君侯,你要當徐州牧也得花錢買,得花一萬萬!”
“什么?一萬萬”呂布倒吸了一口涼氣。
“買官?”陳宮則是眉頭一皺,“這怎么和靈帝西園賣官一樣了?”
陳登點點頭:“對,對當今天子繼承的不就是靈帝的帝位?他開官鋪子可是子承父業啊!”
陳宮義正詞嚴地質問道:“君可是陳伯真公的侄孫,人人敬仰的下邳名士,看見天子買官不去進諫,怎么還花錢買官?”
“進諫?可不敢進諫!”陳登連連搖頭,“當今天子可不是凡人,那是得了高皇帝赤帝子授天書三冊的仙帝啊!公臺,你不覺得吾的臉色好多了?”
陳宮點了點頭,一臉疑惑。
陳登道:“這都是天子的恩典啊!是天子用得自天書上的醫術給吾施了治療。”
陳宮打量了一下陳登,這貨現在看著好像真能多活幾年了。
“天子真有法術乎?”呂布捂著鼻子問。
“真有啊!”陳登非常肯定點點頭,“君侯,你可知道天家預言張濟、郭氾、李傕之死的事情吧?”
“知道,”呂布道,“張濟那貨去年就死了,郭氾是今年死吧?李傕運氣好一些,好像是明年滅三族!”
“君侯,你這兒的消息可有點遲了,”陳登笑道,“郭氾已經掉腦袋了!”
“已經掉腦袋了?哈哈”呂布那叫一幸災樂禍,“李傕那賊的日子一定不好過了,明年就要滅三族了!”
“他也死了!”
“怎么就死了呢?不是說明年才滅三族嗎?”
“他為了破天子的預言,情愿少活幾個月,在雒陽城內兵敗之后,于陽渠岸邊自刎了!”
“什么?李傕他哈哈哈!”呂布拍著巴掌大笑道,“虧他想得出來!”
陳登望著呂布,笑著問:“君侯,你可知道天子是如何擊敗李傕的?”
“說來聽聽,”呂布笑道,“也讓我高興高興!”
“據吾在小沛劉玄德處得到的消息,是天子施法召出了董太師的亡靈,這才破了李傕的西涼大軍”
“啊!義”呂布聽見這消息驚得又連連后退了幾步,一張大白臉上連一點血色都沒了。
董卓的亡靈要來了陽間,那不得直奔徐州來找他呂布索命啊!
陳宮則將信將疑:“元龍,這董卓亡靈的事兒是真的嗎?”
呂布也結結巴巴地問:“是,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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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登道:“君侯,公臺,董卓亡靈被天子召喚之事是真是假,吾也不大清楚不過君侯可以親自入雒去問天子啊!”
呂布一愣:“吾去雒陽做什么?”
“哦,對了,吾差點忘記了,天子想納令愛為貴人!”
“什么?”呂布又是一愣,“天,天子想納阿琥為貴人?”
呂布之女名叫呂琥,聽上去好像是只“母大蟲”,但其實卻是個大美人——女兒多半像爹,呂布的顏值那可是丁原和董卓見了都叫好的!他的女兒能差得了?
除了顏值出眾外,呂琥的武藝也配得上一個“虎加王”,那可是將門虎女,虎中女王!
呂布沒兒子,一身的武藝就只能傳給女兒了,手把手教會了她騎馬射箭——那可是在沒有高橋馬鞍和雙邊馬鐙的情況下騎在飛奔的馬背上開弓射箭!
那兩條大長腿可是有勁兒呢!
“對啊!”陳登點點頭道,“天子說他在長安時就見過令愛,對令愛的美貌和颯爽印象頗深,想要納入宮中,常伴左右。對了,天子還派了孔文舉和禰正平為正副使,持節來徐州封君侯為東海相,并迎君侯之女入宮。”
“什么?”呂布聽見劉協要封他當東海相,又感到不滿意了,“怎么才是一個東海相?吾手握徐州三個郡國,怎么才封一個東海相?下邳相和彭城相封了誰?”
“下邳相空著,”陳登說,“天子讓君侯先封一個下邳督再說。至于彭城相天子已經封給了劉玄德!”
“什么?”呂布眼珠子都凸出來了,一臉的殺氣,“天子封了那個忘恩負義的大耳賊為彭城相?哼,一定是曹操在搗鬼!”
看見呂布的一臉兇狠,陳登馬上就知道不對了:“君侯伱不會想要攻打劉玄德吧?”
呂布點了點頭,一臉興奮地說:“元龍,你可猜著了!吾已命張文遠、高孝父點齊五千精兵,明日便要進兵小沛這回一定要殺了劉大耳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陳登一臉詫異:“君侯,這劉玄德哪里得罪你了,你非殺他不可?”
呂布咬著牙道:“這大耳賊上回被袁公路發兵攻打,全賴吾為之解厄,可他非但不知回報,還在小沛大廝招兵買馬,現在已經聚集了一萬多兵將其中十之八九都是徐州人!”
這事兒對呂布來說,其實是相當嚴重的!
如果劉備在小沛招募了一萬多豫州人當兵,呂布也許沒那么惱火。但那是不可能的,雖然劉備有個豫州牧的官職,但是豫州的士族并不讓劉備,他們要么認袁紹,要么認袁術,要么認曹操,極少有人愿意幫劉備在豫州招兵買馬的。
而徐州的士族本來并不怎么擁護劉備,除了極少數之外,也只是不反對劉備統治徐州。但自從呂布帶著餓狼一般的并州兵、兗州兵、河內兵開進徐州后。徐州士族這才知道劉備的好!
于是乎就紛紛開始暗中支持劉備,讓劉備在很短的時間內獲得了大量的新兵!
而徐州士族幫劉備在徐州募兵的目的是什么,還不是明擺著?就是想把劉備“養大”后讓他殺回徐州,奪了呂布的地盤甚至性命!
陳登心說:這呂布的反應還不算太遲鈍嘛!他說是曹操在背后搗鬼,但心里卻和明鏡似的,知道是徐州世家在作怪!
不過現在形勢已變,已經沒有必要打這一仗了。
“君侯,”陳登笑著擺擺手道,“你現在不用出兵了。”
“不用出兵?”呂布臉色更陰沉了,惡狠狠看著陳登,“元龍,你不會想保劉大耳吧?”
“非也,非也,”陳登笑道,“是劉玄德已經和孔文舉、彌正平一起到了下邳城外,現在正在家父的堡塢中做客。有什么誤會,當面說清楚就是了。”
“什么?”呂布眼前一亮,“大耳賊已經到了下邳?他他帶來了多少兵馬?”
聽見呂布的問題,陳登就在心里頭一陣冷笑:這呂布在徐州就是個瞎子、聾子連劉備到了下邳城外他都不知道!就這還想當徐州牧,牧個啥呀?
陳登笑了笑:“劉玄德只帶來了張益德和五百親兵是天子命張益德護送令愛入雒,所以他才親自帶著張益德來下邳拜見君侯的。”
“吾女還需要張飛護送?”呂布一臉不屑,隨即他又冷哼一聲,“大耳賊這回還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來下邳”
“君侯,”陳宮笑著道,“遠來總是客況且,劉玄德、張益德還是為了護送令千金入宮而來,你總要以禮相待,在平東將軍府擺酒設宴,給劉玄德、張益德以及兩位天使接風洗塵的。”
這是要擺鴻門宴啊!
陳登馬上就明白了陳宮的心思,然后又看了看呂布,發現這貨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一臉的壞笑,看來是想在宴席上砍劉備幾刀!不過劉備既然敢來,應該也有化解鴻門宴的辦法吧?
“好!”只聽見呂布大喊一聲,“吾與玄德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元龍,勞煩你走一趟城外,替吾請玄德和兩位天使一起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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