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涼涼。
在鐘山公館前廊投下一條濃郁的陰影。
老門子在公館主人出來后，就已經安安靜靜的回他的門房了。赫敏跟在鄭清身后，感覺夜風有點涼颼颼的，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已經是十月末。
晚上的氣溫確實降的比較多。
她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
與她相比，鄭清就沒有那么天真了。
感受到四周溫度出現微妙變化后，他立刻開始反省自己，哪里做的不對，只不過想了很久，他都覺得自己剛剛說話做事，都四平八穩，不該惹公館主人生氣的，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調動一點傳奇魔力作弊時，耳邊就傳來蔣玉的聲音。
“——帶衛斯理小姐去客房休息吧，今天時間有些晚了，具體學習與生活方面的安排，明天早上我們再細聊。”
后一句話，她是對赫敏說的。
“是。”
一位年輕的女仆悄然出現，恭聲答應著，看向有些遲疑的小女巫。
鄭清鼓勵的點了點頭。
“去吧，在這里就像在家一樣……不要拘束。”
他舉起手，似乎想安慰的拍一拍小女巫的肩膀，但在半途卻機靈的轉向一邊，指了指侍立在旁的女仆：“——有什么需要，跟這個小姐姐說。”
“那就打擾了，鄭清院長，還有……”
赫敏看向公館主人，突然卡了殼。
鄭清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沒有介紹完整：“——這位是蔣玉女士。她現在是一個圖書館的負責人。如果你有什么想看的書，可以找她借……或者直接去三有書屋，問那只花貓要，都非常方便……”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赫敏很有眼力見兒的，跟在女仆身后向公館深處走去。
直到視野中再無旁人。
蔣玉幽幽的聲音才重新響了起來：“——今天下午你給我來信，只說讓我幫忙照顧一個孩子……可沒說是這么大的孩子。”
她‘呵’了一聲，沒有給男巫辯解的機會，繼續說道：“我當時還有點好奇，你為什么把孩子送到我這邊，而不是送去青丘公館……李萌讓我不要胡思亂想，她說，你這么做，更大可能是因為蘇議員那邊孩子太多了，所以你才分給我一個……我還覺得蠻有道理。”
說到這里。
她搖了搖頭，似笑非笑，似乎也覺得自己之前有點可笑了。
鄭清卻聽的有些狼狽不堪。
“——我沒有。”
他吭哧著，心底把自己的某個分身罵了個狗血噴頭，同時非常誠懇的解釋道：“事實上，在給你寫信之前，我也不知道赫敏會出現在三有書屋里……”
淡紅色的魔力從他手指上那枚‘太一’之戒上淌出，彌漫整座庭院，融進鐘山公館的守護法陣里，隔絕了內外。
鄭清向女巫非常仔細的解釋了一下學校幾位傳奇正在進行的計劃。
末了，他非常認真的補充道：“——這是一個不亞于新世界的開拓計劃，如果真正成功，代表維度論在指導我們開拓新世界后，又一次指導我們在新的維度發現更廣闊的世界……意味著我們的世界將擁有更多可能性……”
他滔滔不絕的講著主神聯系著的無限世界，分析著主神演化的任務世界與普通世界的區別，推衍著第一大學的畢業生們如果可以進入主神的任務世界進行試煉，能多大程度提高年輕巫師們的實踐能力，以及有沒有可能借助主神的規則，幫助邊緣學院的學生們彌補缺失的基礎。
蔣玉靜靜的聽著。
陪著男巫在彎彎曲曲的長廊里散步。
“——至于把赫敏交給你，是我欠考慮了……我應該在那封信里說清楚一些。”
直到講完他在‘哈利波特與獨角獸’世界的冒險與收獲后，他才想起剛剛女巫的話，有些懊惱的解釋道：“因為赫敏初次接觸我們的魔法世界，需要有一個適應過程，直接安排她住學校宿舍并不妥當……當時我腦海浮現的第一個選擇就是你……一方面，你的年紀和性子，與赫敏更契合一些，而且有年紀相仿的李萌，應該能幫助赫敏更快的融入第一大學的學習與生活之中……另一方面，你現在擔任‘秩序’圖書館的管理，恰巧，赫敏也是個喜歡書的，你們應該有更多的共同語言。”
他給出的兩個理由都冠冕堂皇。
但還有一個沒能說出口的理由。
就像蔣玉剛剛猜測時提到的——青丘公館現在孩子稍微有點多——相較于需要負責一個學校重點實驗室的蘇施君，蔣玉時間顯然更充裕一些，能分出更多精力照顧赫敏。
倘若不是擔心大狐貍炸毛。
他都有心把波塞咚和鄭蘇一二三都交給蔣玉。
“——即便赫敏再喜歡書，我也不可能把‘秩序’圖書館里的帶給她看。”
身為秩序的圖書管理員，蔣玉顯然比秩序長閣下更守規矩，她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以她的階位，現在接觸秩序圖書館里的書籍還是太勉強……鐘山這邊的藏書就足夠她吸收很久了。另外，你也不該讓她去三有書屋的，我記得你說過，那里是高低維度交界的區域，她這樣從異維世界來的客人，會不會受到那片特殊區域的影響，還未可知……”
鄭清連連點頭。
一副虛心接受的表情。
只不過點到一半。
他耳朵微微一動，忽然停下腳步，轉而看向青丘公館的所在的方向，繼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一般人可不會隨隨便便念叨傳奇巫師的名字。
除非故意。
蔣玉注意到男巫的視線。
“——蘇議員在念叨你？”她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是蘇芽那小丫頭。”
鄭清揪了揪自己的頭發，唉聲嘆氣：“她之前在三有書屋見到赫敏，生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為了讓她閉嘴不要胡說八道，幫了她一個小忙…現在看來，純屬多此一舉！”
他伸出一根手指，有些惱火的收了起來。
蔣玉瞥了年輕傳奇一眼。
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你應該反省的不是幫蘇芽小忙，而是認真思考一下，為什么連一只小狐貍都會生出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