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的聲音不大。
他似乎非常適應斯內普那近乎耳語的聲音，只不過在密室里，即便耳語聲，經過四周墻壁的反射，也會變得響亮起來，顯得格外清晰。
這讓斯萊特林院長的心情變得愈發糟糕。
尤其考慮到就算他當妖魔的那些年，都沒招惹來天譴，現在只不過公費異世界旅游一趟，就要結結實實挨一頓，屬實讓人高興不起來。
伏地魔瞇起猩紅的眼珠子，看著面前格外‘無禮’的斯內普，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氣。它現在已經隱約意識到，眼前的斯內普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跟班了。
“——分裂靈魂的悖論，扭曲自然的造物，褻瀆創始人的遺澤，以及殺戮的業力。”
鳳凰福克斯落在鄧布利多的肩膀上，目光在破碎的拉文克勞冠冕上稍稍停頓了一下，最后落在密室盡頭斯萊特林那座巨大雕塑的頭顱處，看著它張的大大的、仿佛吶喊的嘴巴，輕輕嘆了一口氣：“想來斯萊特林當成建造這座密室的時候，沒有想過它會變成自己最后一位血裔的墳墓吧。”
海格揪了揪他濃密的胡須。
“狂奔的戈爾貢啊。”
他仿佛一個真正的土著般咕噥了一聲，同樣嘆了一口氣，只不過他的嘆氣聲實在太大，在密室加持下仿佛滾過了一陣沉悶的雷聲：“——我原本以為這個世界的法則沒有這么嚴密的。天劫？多少年沒聽過這玩意兒了！”
萊因哈特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聽了這么多，他終于確定，眼前這些巫師——包括鄧布利多以及斯內普、海格等——大概率都已經不是哈利波特世界的人了。
能夠在主神眼皮子底下肆無忌憚搶奪關鍵劇情人物身體，并且無所顧忌改變劇情，面對天劫又只露出一絲煩惱表情的勢力，絕不是他們這支輪回者小隊能夠招惹的。
所以他沒有做任何小動作。
只是乖巧的呆在一旁，用眼神示意同伴們保持安靜。
“或許原本這里的規則沒有這么嚴密。”
鄭清在這個世界的頂頭上司，巴蒂·克勞奇司長，也就是石慧女士，斜乜了自己的下屬一眼，沒好氣哼道：“——只不過某人招惹來世界的惡意，在世界意志的特殊關照或者加持下，這片時空的規則‘臨時’嚴密起來了。我早該想到，他這到處惹事的性子……原本以為當了院長能夠稍微穩重點。”
鄭清感到有點委屈。
“——沒人跟我說不能隨便殺那些攝魂怪吧！”他抓著魔杖，抖出一朵杖花。
“這事兒還需要別人告訴你嗎？”黃花貍揪著他的耳朵咆哮了一聲：“你長那么大個傳奇的眼珠子，是用來出氣的？”
霍格沃茨古堡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連帶著整座地宮密室都跟在劇烈顫抖了一下，立刻打斷了巫師們小小的爭論。
所有人，包括伏地魔，都齊刷刷抬頭向上看去。
然后他們看到了一幅瑰麗的畫面——從密室的穹頂，到厚重的巖層地面，再到上面古老的霍格沃茨城堡，依次裂開，仿佛一朵綻開的花，向天空袒露出它最嬌嫩的花蕊。
黑色的云層向下輕輕一壓。
伏地魔立刻發出一聲慘叫，手臂不由自主揮起，向云層中射出一道綠芒：
“——尸骨再現！”
它狹長的蛇臉上露出一絲驚恐，顯然這句咒語并非出自它的本意，而伴隨著那道綠芒，一個巨大的綠光閃閃的東西瞬間穿過頭頂寬大的縫隙，落在那片黑色的云層間。
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
“那是……”
鄭清瞇著眼，看著那片仿佛烙印在黑云上的碩大無比的綠色骷髏頭，看著那條從骷髏頭嘴巴里冒出來、仿佛一條舌頭般的巨大蟒蛇，看著這團綠瑩瑩的東西在半空中閃爍出耀眼的光芒，腦海里立刻蹦出一個詞。
還沒等他把那個詞吐出來。
耳邊就響起斯內普略顯惱火的聲音。
“——黑魔標記？你瘋了嗎？”他看向伏地魔，然后察覺到伏地魔臉上的驚慌，頓時皺起了眉。
鄭清還想說點兒什么，霍格沃茨城堡外爆發出一片驚慌失措的尖叫，他完全可以想象這座學校的學生與老師、魔法部的傲羅、以及活米村的巫師們看到城堡上空浮現的黑魔標記后會有怎樣的反應。
鄧布利多上前一步，魔杖杖尖抵在喉嚨的位置。
“——霍格沃茨的所有學生、小精靈、幽靈以及雕塑們，立刻退出城堡范圍內，按照教授們的指引撤離到安全地帶。”
他轟隆隆的聲音仿佛雷聲，瞬間壓制住了城堡外面的喧囂，只是短短片刻時間，鄭清清晰的感受到了人們的意志從崩潰到重新建立起來的全過程。
“——魔法部的傲羅以及活米村的成年巫師，也不要靠近城堡。”鄧布利多的聲音再次響起：“到目前為止，沒有人死去。罪魁禍首已經被我們控制了，這道黑魔標記就是它在召喚幫手……你們保護好學校的學生們就可以了。”
然后他把杖尖從喉嚨處拿開。
“這真的是伏地魔在召喚幫手嗎？”
鄭清有些不確定，多看了頭頂那道黑魔標記一眼：“如果這道天劫是針對它的，我們現在撤離能擺脫這個麻煩嗎？”
黃花貍扯平耳朵，把毛茸茸的大尾巴塞進某人的嘴里。
“——出去以后別說你是傳奇，怪丟人的。”
它愁眉苦臉的嘆了一小口氣：“如果你梳理一下伏地魔復活的過程，就該記得，它是在我們的幫助與縱容下復活的……換句話說，在它被天劫劈到之前，我們這些幫手會比它更早挨劈。不要嘗試被天劫鎖定后逃跑，那只會積累你的業力。你也不想回到島上后，面對真正的天劫吧。”
“這里的劫難還能帶回去？”鄭清悚然一驚。
“劫難是命運魔法的高階表現形式，甚至可能是真理的一部分具現。”
若愚老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即便是比我們更高階位的存在，也需要面對屬于祂們的劫難……不過在這里遇到天劫，不見得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