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咒光亮起,瞬間擊中了近在咫尺的紅鱗蛇怪。
但相較于數十米長的龐然大物,哈利射出的咒語簡直像牛毛一樣細小,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魔法有沒有打破蛇怪的皮膚。
“啊哈哈哈哈……”
大蛇笑的前俯后仰,鮮紅的芯子仿佛皮筋般在空氣中亂彈,尖利的嘶嘶聲好像無數爪子在玻璃上摩擦,回蕩在封閉的密室中,顯得格外刺耳:“——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擊敗黑魔王的命運之子?如果你只有這么一點兒本事,是不可能打敗我的……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按照我以往的習慣,時間再充裕一點,我不介意好好跟你聊聊的,但現在,魔法儀式還沒有完成,實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攝魂取念!”
巨大的蛇怪腦袋悄無聲息的降低。
落在哈利面前。
猩紅的蛇眼與他相對。
那雙眼睛實在太大了,哈利站在面前,幾乎能在倒映的畫面里看到自己全身的影像,甚至額頭那道閃電狀的疤痕都映照的清清楚楚。
也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
蛇怪的狂笑陡然而止,轉而化作充滿蠱惑的竊竊私語,哈利毫無防備的,被它的咒語所擊中,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斯萊特林巨大的雕塑和紅鱗蛇怪在他眼前晃動著消失了。
一幅幅畫面仿佛跑馬燈般在他眼前飛快閃過,他像是穿越了時間,一瞬間經歷了過去十幾年所有印象深刻的時間節點。
六歲時,他看見達利玩著新買的玩具飛機,眼中充滿了羨慕……七歲時,他被達利一拳打碎了眼鏡,不得不躲在櫥柜里,用膠帶一點點粘好……八歲時,他被瑪姬姑媽家的狗里皮追趕著爬到樹上,而德思禮一家就坐在草坪上哈哈大笑,進行野餐……九歲時,他讓一條小蛇爬進了達利的口袋里,嚇的他尿了褲子……
“——不!不是這些無聊的東西!”
腦海中仿佛有個聲音在狂怒的嚎叫,伴隨著這個聲音,他的腦海清晰感受到一個冰冷邪惡的東西在四處亂躥,仿佛一把長滿毛刺的鋼錐,插進了他的大腦,在用力亂攪。
哈利發出痛苦的呻吟,跪倒在地上。
眼前的畫面閃爍的愈發快了一些。
十一歲的他戴著分院帽,聽到它說自己應該去斯萊特林……赫敏躺在校醫院里,滿臉黑毛……幾十頭攝魂怪在活米村大街上,被一個綠袍巫師隨意殺戮……然后是密室的角落里,綠袍巫師站在他旁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嘴唇微微蠕動,似乎在說著什么……
不,這些不能讓它看到!
哈利在心底大聲喊著。
“——嘶!殺戮咒?”
哈利隱約聽到那個尖利的聲音中充滿不可置信:“攝魂怪怎么會被殺戮咒殺死?它們甚至都不是活物!這個綠袍子的家伙是誰?”
似乎聽到它的這句問話。
正在跟哈利說話的綠袍巫師忽然轉頭,看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當然是準備殺死你的人啦!”
哈利從來不知道,聲音也可以這么溫暖。
只是聽到那個聲音,腦海中正在胡亂攪動的鋼錐便像烈日下的冰雪般飛快融化,幾乎同一時間,耳邊傳來轟隆隆的巨響,眼前走馬燈般的畫面仿佛肥皂泡沫般破碎,密室重新回到了他的眼前。
斯萊特林巨大的雕塑依舊佇立在密室的盡頭。
但與之前相比,卻少了一條胳膊。
紅鱗大蛇正嘶吼著,痛苦的在密室里翻滾,粗大的蛇尾胡亂抽打,將四周高大的立柱抽出一道道蛛網狀裂紋,斯萊特林雕塑的那條胳膊就是被蛇怪抽斷的。
整個密室都在發出痛苦的呻吟。
一雙有力的胳膊把哈利從地上拽起來,然后給他嘴里塞進去一個東西,哈利嚼了一下,是巧克力球,咬碎后,里面流淌出一股滾燙的液體。
“——在它完成魔法儀式前,你要好好活著。”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的那個人說道,哈利抬起頭,扶了扶臉上的眼鏡,看到了萊因哈特那頭燦爛的金發。
“——巧克力里是一團福靈劑,也就是幸運魔藥。”
腦海中那個溫暖的聲音沒有離開,同一時間在他腦海中響起:“哈利,對我們來說,戰勝伏地魔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對你來說,活下去卻需要一點幸運。還記得我跟你們聊過能夠干涉本源的魔力嗎?幸運魔藥就是其中一種……祝好運。”
“——嘶!沒有人!可以!侮辱偉大的黑魔王!”
紅鱗蛇怪的嘶吼聲再次響起,它蜷曲成一團,那雙巨大的、猩紅的眼睛再次盯住了哈利,重新施展了剛剛的魔法:“攝魂取念!”
這一次,它迎面撞上了哈利的血緣保護咒。
哈利清楚的聽到腦海里傳來巨大的撞擊聲,仿佛霍格沃茨特快徑直撞到巨大的巖石上,又像是一塊肥油落在熾熱的鐵板,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啊啊啊!”
紅鱗蛇怪慘嚎一聲,尾巴尖瞬間繃得筆直。
“嘖嘖……”
萊因哈特懶洋洋的聲音在哈利耳邊響起,對伏地魔說道:“如果沒有記錯,我應該提醒過您,黑魔王殿下……在十三年前的那個晚上,波特先生接受了一種古老而強大的祝福,祝福中蘊含的‘愛的魔力’會對不完整的靈魂碎片產生強烈排斥和灼燒感……即便吞噬了其他幾個靈魂碎片,您現在依舊是不完整的。”
呼……
呼哧……
紅鱗蛇怪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重新支起上半身,它惡狠狠的盯著萊因哈特看了一眼,最終把目光落在哈利身上。
“——真遺憾。”
它的聲音恢復了最初的冰冷與殘酷,只不過多了幾分沙啞:“我真的很想好好了解一下你到底做了什么,現在看來……”
它抬起一條細長的胳膊,舉起那根蛇骨魔杖,聲音很輕的念出了復活儀式那段咒語的最后一部分:
“——仇敵的魂,被迫獻出,可以使你的敵人復活。”
猩紅的蛇眼中閃過一抹綠光。
哈利感覺自己渾身一輕。
一切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