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教授不在學校？”
哈利又看了一眼教工餐桌中央那張高高的空座位，心底納罕在這種緊要關頭，教授會去哪里。
“鄧布利多教授不僅僅是霍格沃茨的校長。”
赫敏合上面前那本《標準藥劑》，塞進她身側那個大大的書包里，語速很快的說道：“他還是國際巫師聯合會的主席，以及威森加摩的首席巫師……威森加摩你總該知道吧？”
“聽說過這個名字。”哈利含糊著，有些心虛的低了頭。
赫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威森加摩是巫師們的法院，當初黑魔王的食死徒們，絕大部分都是經過威森加摩審判后，被丟進阿茲卡班的……所以這次黑巫師們大規模越獄，最緊張與惱火的，肯定包括威森加摩的成員們。”
“他們怕黑巫師報復？”不知為何，哈利腦海立刻浮現了達利和他的跟班們以前在學校的所作所為。
赫敏橫了他一眼。
“報復？”
她語氣有些尖刻：“黑魔王生死不知，威森加摩卻有當代最偉大的巫師擔任首席，他們怎么可能怕報復？他們只是擔心被《預言家日報》挖苦，像福吉一樣丟臉罷了。”
“——威森加摩丟不丟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鄭清完蛋了。”
羅恩把嘴里的咸肉三明治咽進肚子里后，終于開口，只不過他沒有加入兩位小伙伴關于校長去向的分析，而是把討論內容轉到了另一個方向，語氣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我聽說昨天福吉在辦公室大發雷霆，咆哮的聲音隔著一層樓都聽得到……珀西今年就要畢業了，他也想去魔法部，之前爸爸跟他聊過芭蒂·克勞奇女士——就是鄭清的上司，國際事務司的司長克勞奇女士——爸爸說，克勞奇女士是一位非常嚴厲且正派的女巫，對她的名譽看的比生命還重要……鄭清這次闖下這么大的禍，克勞奇女士現在該氣瘋了。”
赫敏本來已經收拾好書包準備離開。
聽到羅恩這番話，忍不住停下來分辯了一句：
“黑巫師們越獄和鄭清先生有什么關系！說到底，魔法部就不該讓一群怪物去看守阿茲卡班……我們都見過攝魂怪，它們就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哈利，你說呢？”
她看向一旁的哈利。
哈利立刻機智的把面前的蛋糕塞進嘴里，然后嗚嗚了兩聲，含糊了過去。
“——攝魂怪再差勁，也是魔法部的雇員！”
羅恩的鼻尖有些發亮，聲音也不由提高了幾分：“當街隨便殺死幾十個魔法部雇員，這種邪惡的事情，就算黑魔王都做不出來！”
這番話他說的理直氣壯。
他感覺整個禮堂里的學生們似乎都被他的氣勢震懾到了，甚至教工席上的老師們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讓羅恩無端升起幾分驕傲的感覺。
“——我從不知我竟然比黑魔王都邪惡了。”
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在紅發男孩兒身后響起，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順便，黑魔王之所以邪惡，不是因為它殺的人多，而是因為它肆無忌憚使用玩弄人心的手段，整個巫師世界都被欺騙、背叛、猜忌等邪惡的氣息所籠罩……比殺人更邪惡的事情是誅心。”
羅恩紅潤的面色陡然變得蒼白。
臉色變幻之快，以至于赫敏臉上都露出了一絲不忍。
紅發男孩兒有些僵硬的回過頭，看到那個令他糟心的綠袍男巫正笑瞇瞇的看著他。
“——早上好，洛哈特先生。”
綠袍男巫友好的揮了揮手。
羅恩下意識后退了一步，仿佛對面男巫的這個小動作會把他的靈魂從軀體里揪走。餐桌后，其他年級、其他學院的小巫師們都沒有嘲笑紅發男孩兒的膽怯，而是齊刷刷閉了嘴，緊張不安的看著這一幕。
就連一貫與羅恩不對付的馬爾福，臉上也沒有平日的幸災樂禍，看向綠袍巫師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恐懼。
“早上好，鄭清先生。”
原本坐在教工席上的盧平悄無聲息出現在羅恩身旁，替他回答了綠袍巫師的問好，臉上的警惕清晰可見：“很抱歉，洛哈特先生的措辭有些不合適，希望您能理解，這個年紀的小巫師，對世界的認知總是不那么完整……”
“先生，羅恩不是那個意思。”赫敏也聲音微弱的求情。
這讓鄭清感到一絲納悶兒。
他看上去這么可怕嗎？
聽到赫敏的求情，羅恩原本蒼白的臉色又飛快的漲紅，一副惱羞至極，卻又不敢當面發作的模樣。
“我也相信洛哈特先生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另一個不比耳語大多少的聲音在鄭清耳邊響起，斯萊特林的院長大人安靜的站在他身旁，嘴唇扭曲著，露出一絲嘲笑：“——現在你該知道，人們這種無端的猜忌與恐懼，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了吧。”
盧平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斯內普似乎是在說羅恩的事情，但又像是在說別的事情。
與他不同，鄭清則立刻醒悟斯內普——或者說老姚——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么了。當初老姚原身是妖魔的消息暴露后，他有一段時間去院長辦公室總是戰戰兢兢，唯恐面前的大妖魔一口吃掉自己。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只不過自己變成了當初的老姚，而羅恩或者禮堂里的其他學生則變成了當初的自己。
年輕男巫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抱歉，打擾大家用早餐了。”
他彬彬有禮的向四周道歉后，沖盧平點了點頭，然后才再次看向斯內普：“鄧布利多教授讓我去他的辦公室……我只是恰好路過這里。”
“校長回來了？”
盧平臉上露出一絲驚喜，聲音中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日安。”
斯內普簡單點了點頭，轉身，大袖一揮，整個人仿佛一只起飛的大蝙蝠，悄然穿過人群向門外走去，所過之處，一片死寂。
那氣勢，簡直與此刻的鄭清不相上下——區別在于，他沒有通過殺戮，就達到了這種令人贊嘆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