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道咒語？”
鄭清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打量著面前臉上寫滿‘求知欲’三個字的少女，半開玩笑道：“你是說我殺死攝魂怪的那道咒語，還是剛剛幫你把書撿起來的咒語……亦或者這道隔音結界的咒語？”
他抬手指了指兩人頭頂那層半透明薄膜。
赫敏下意識垂下了眼皮，心底閃過一絲懊悔——她聽說過巫師界有種魔法叫‘攝神取念’的，施展者只要看對方一眼，雙方視線接觸，就能知道對方心底所思所想，此刻，她就有種心底隱秘徹底暴露在外的感覺，仿佛在這個男巫面前自己沒有了任何秘密。
剛剛她冒冒失失上前，純粹是因為恰巧在圖書館遇到了這個讓她一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寧的陌生巫師，一時沖動，才過來打了聲招呼。
此刻冷靜下來。
她才發現自己對對方一無所知。
犯了巫師交往的大忌。
眼皮垂下后，她的視線便立刻被男巫面前那幾本書所吸引——《霍格沃茨年鑒》、《禁林的秘密》、《獨角獸在哪里？》以及《霍格沃茨的一段校史》。
《一段校史》？
她心底微微波瀾了一下。
這本書她也很喜歡看的，每次讀，都有種徜徉在歷史之中，觸摸這個世界的真實與秘密的感覺。霍格沃茨的其他小巫師們很少有人愿意看這本書，覺得它一點也不酷。
而眼前這個她覺得魔法很酷的男巫，卻在讀這本書。
這就是傳說中的‘共同語言’嗎？
她心底立刻找到了一個異常符合眼前情況的解釋——唯有對未知充滿好奇，注意到那些強大魔法咒語之外的真實，才會翻開這本書！
想到這里，她突然覺得就算被對方知道心底想什么也沒什么關系了。
換位思考。
如果一個人和她打交道，她大概希望對方能坦誠與干脆一些的。
“——都想知道！”
女孩兒突然間抬起頭，勇敢的看向面前的陌生巫師，聲音雖然還帶著一絲顫抖，卻顯得格外堅定：“你…您剛剛說的那幾道咒語，我都想知道！……我想知道這個漂亮的隔音結界咒語是什么；也想知道您幫我撿書是不是使用了時間的力量，怎么才能觸摸那股力量；還想知道您殺死攝魂怪使用的魔法……我記得書上說，攝魂怪既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這種存在于夾縫里的東西，怎么會被殺死呢？它們甚至算不上幽魂，只是一團充滿惡意的、邪惡的概念！”
鄭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以前看《哈利波特》的時候，他就非常認可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女孩兒，現在看來，直覺果然是沒錯的。
“——隔音結界是一個混合式咒語，你完成七年級課程后，就能掌握。現在告訴你具體的咒語，反而會影響你后面的學習。”
鄭清收斂笑容，非常認真的回答道。
這番話并非敷衍。
不論是正版的《哈利波特》世界，還是這個在正版基礎上衍生出的同人世界，它們都是J女士按照真正的巫師世界勾勒出來的，與鄭清所來的地方同出一源，所以這個世界的很多魔法，都能在第一大學的教科書上找到影子。
只不過相對于第一大學的《標準咒語》，這里使用的魔法就顯得稍微有些粗糙了，缺乏統一的理論，混雜了大量神秘學與原始魔法的概念。
“——你的感覺也沒錯。我幫你撿書，確實使用了時間的力量。如果沒有看錯，你現在也接觸到了這種力量？”
收到女孩兒確認的眼神后，他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慎重的提醒道：“那么你就更能理解時間是一種多么危險的力量了……你現在才三年級，還遠遠達不到理解并且掌握時間力量的程度。事實上，神秘事務司里對于霍格沃茨允許未成年小巫師使用時間的力量，是很有爭議的……因為你頭腦里的秩序很容易在這個過程中，被時間侵蝕。”
鄭清沒有解釋的更細。
但態度還是非常明確的，這讓赫敏多了幾分沮喪。
然后是最后一道咒語。
“至于殺死那些攝魂怪的咒語……”
鄭清眨了眨眼，突然有點不知該怎么解釋了，就像赫敏所說，那些怪物不是普通魔法能殺死的——殺戮咒也不行——他抹除它們存在時稍稍做了一點弊。
所以，沉吟幾秒后，他故作鎮定的把問題拋了回去：
“——你覺得我使用了什么魔法？”
沒想到面前的女孩兒還真的有她的想法。
“——我在書上看到過，唯有概念才能打敗概念。”
赫敏身子稍稍向前傾了一些，壓低聲音，眼睛閃閃發亮：“我有一個朋友，告訴過我一些秘密……既然愛可以抵抗死咒，那么反過來，善良或者正義也能殺死邪惡吧？問題是，怎么才能使用這種力量呢？單純憑借堅定的信念可以嗎？還是必須身心都皈依善念，就像信徒崇拜神靈那樣？”
這是十三歲的小姑娘？
他懷疑就算在真正的巫師世界，那些世家出身的十三四歲的孩子，有幾個能在這種事情上有這么深刻思考的。
最起碼，李萌是不行的。
“你的思路沒錯，但就像剛剛我提到的時間……殺死攝魂怪的咒語，不是你現在可以接觸的。不過我可以教給你一道守護神咒，可以驅逐攝魂怪。當你的守護神強大到一定程度，或許就有殺死那些邪惡的力量了。”
說到這里，鄭清想到了自己忽略的一件小事，帶著幾分抱歉伸出手：“——不好意思，失禮了……重新認識一下，鄭清，魔法部國際司的特別助理，來霍格沃茨公干。很高興認識你，赫敏·衛斯理小姐。”
“很高興認識你，鄭清先生。”
女巫抓住男巫的手，高高興興的晃了一下。
心底有種被認可的感覺。
收手后，她眼角余光瞥見男巫面前的某本書：“——你是在找獨角獸嗎？你找獨角獸干嘛？做魔杖？”
她想到了哈利的那個好朋友。
“不，是做生意。”
鄭清一臉認真，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