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顛倒戰陣準備!陽屬性與風屬性魔法自由準備,優先驅逐四周雪塵!探查咒準備,確認青蛟位置!”
幾道簡短命令后,淡紅色的魔力胞衣緩緩浮現在五人周圍,阻擋龍吼與風雪的侵蝕,年輕巫師們終于騰出手,抄錄出一道道咒語:
“杲杲出日,習習谷風!”
“七月流火,大風觱逼發!”
“七月流火,大風栗烈!”
“奄有四方,斤斤其明!”
“定之方中!”
五顏六色的咒光沖破戰陣的魔力胞衣,向四周射去,卻收效甚微。橘紅色的太陽還未升起,便被風雪中探出的一張大口囫圇吞下;密集的流火從天而降,卻在半空中就耗盡魔力,化作一縷縷青煙,消散在茫茫雪塵中。
“什么都看不到!”
巡邏隊的占卜師大叫著向同伴們喊道:“青蛟揚起的雪塵中蘊含了強烈的魔法干擾,我現在甚至沒有辦法確定我們的位置……”
“雪塵沒有傷害性,這頭畜生似乎只想把我們困在這里。”另一位同伴也語速飛快的補充了自己的發現。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看向領隊。
維克多皺著眉,看向雪塵深處,仿佛能夠看到那頭青蛟所在的位置。
半晌,他才收回視線。
“四象戰陣你們都會吧?”
身材高大的助教先生環顧左右,表情嚴肅:“我能稍稍捕捉到它的位置……稍后我出去把它絆住,你們按四象戰陣青龍變陣,嘗試突破這片雪塵……務必讓學校提高警惕。放心,只是一條普通青蛟,困不死我的。”
確實,以第一大學教導出的中階注冊巫師,對抗一頭瀕臨突破高階注冊巫師級別的野生蛟龍,確實很大概率不會死,但同樣也有很大概率會重傷,而且是那種可能會對他日后魔法之路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這是一個非常勇敢的作戰方案。
也是非常符合星空學院性格的方案。
巡邏隊中,另一位星空學院的學生錘了錘胸口,無聲的表達著敬意;九有學院與亞特拉斯學院出身的學生齊齊低頭,為領隊施加祝福。
唯有出身阿爾法的琳達·巴恩斯,臉上稍稍露出一絲遲疑。旋即這份遲疑便在同伴們低聲的祝禱聲中化作一股堅定。
“或許還有其他辦法。”
她這句話一出口,其他四人同時看了過來,讓能夠在數百人面前滔滔不絕的校報副主編頓時感受到一種無言的壓力,她悄悄吐了一小口氣,才簡單解釋道:“我這里有一道比較特殊的符箓……是由九有學院姚院長親手做的……或許可以試著對付一下那頭青蛟。”
“什么類型的符箓?”維克多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昏睡類。”
“姚院長什么時候繪制的?”
“前段時間,獵月后,他獎勵九有學院某位獵手的……”
“我也是九有學院的學生,為什么我沒有!”九有學院出身的巫師羨慕的嘆了一口氣,嘟囔著:“這個老姚……”
這句吐槽就顯得有些微妙了。
女巫假裝沒有聽到,伸手從懷里摸出一支寸許長的灰撲撲的小卷軸,卷軸上面系著一條紅色絲帶,絲帶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由細小絲線絞出的咒文。
“稍等一下。”
維克多抬手按在那條絲帶上,語氣中帶了些許提醒:“嗯,這道符箓肯定很珍貴,學校可能不會有相應賠償,嗯,我的意思是說,當初送給你這道卷軸的同學……”
“這是我的感恩節禮物。”
女巫灑然一笑,將卷軸從維克多手中抽出,松開符箓上系著的紅色絲帶:“他告訴我說,我可能會需要用到它。只是沒想到這個‘可能’來的這么快。”
說話間,小巧的卷軸已經從女巫手中離開,漂浮在半空中,自行展開,化作一張尺許長短,渾身散發朦朦金光的羊皮紙卷。
女巫閉了眼,回憶著當初接收這支卷軸時工作人員的提示,在腦海中努力勾勒著那頭青蛟的形象,想象著它的模樣,然后輕叱一聲:
“尚寐無吪!”
下一秒,羊皮紙上冒出一縷青煙。
一抹極其深沉而又高遠的氣息驀然騰起,如一塊落入平靜湖水中的巨石,激蕩的波紋向四面八方傳去,整座沉默森林似乎在一剎那顫抖了一下。
當然,這種顫抖可能只是女巫的錯覺。
但當她睜開眼,看到了不是錯覺的一幕——原本被青蛟狂暴氣息卷起的雪塵瞬間落地,天地間一片澄澈,而那頭青蛟則飄在距離巡邏隊不遠的地方,瑟縮成了一團。
“……我把老姚獎勵的那道‘尚寐無吪’送給琳達,作為感恩節的禮物。為了確保符箓不被濫用,轉讓時學校在那道符上系了一條‘同契’……同契一式兩份,一條系在那張符紙上,一條由我收藏,我直接系在手腕上了。”
在同伴們幫助下冷靜下的辛胖子攤開手心。
手心上躺著一條只余寸許的紅繩,繩子兩端還殘留著被燒焦的痕跡,繩子上布滿了細密的、由細線交織出的咒文:
“……這道‘同契’會確保符箓在使用后,為它‘背書’的人,也就是我,能立刻知曉它被使用。”
說到這里,辛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焦躁,語速愈發快了一些:“前兩天琳達學姐告訴我,她被學校召回,加入了沉默森林外圍的巡邏隊,而剛剛……”
他指了指遠處仍舊轟隆隆作響的方向,靛藍的臉上竟有些發白:“……剛剛那邊出現狀況,你們也都聽見了。”
至此,前因后果已經很清楚了。
鄭清飛快的掃視一周,張季信表情嚴肅,蕭笑若有所思,迪倫躍躍欲試,藍雀眼中也閃過一絲光亮,蔣玉則在同一時間看向他。
男巫與女巫目光一觸即分,年輕公費生心底莫名鎮定了許多。
“博士,立刻向學校報告我們的發現。”
宥罪獵隊的隊長清晰的發布著一條條命令:“班長,嘗試聯絡左右兩個獵區的其他兩支獵隊。其他人,就地維持博父氏戰陣,等候學校……”
一道極其細微的震顫聲從身后傳來,打斷年輕公費生的命令,鄭清非常用力的轉身向后看去,駭然發現一重金色的帷幕正隨著那抹震顫音緩緩升起,宛如一個蛋殼,又像是一朵受到刺激后的含羞草,正將第一大學整個兒的包裹在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