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鄭重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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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擁有魔法的世界里,巫師們提及‘雪人’這個詞語的時候,往往會因為語境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含義。
比如在高山野地里冒險的時候,巫師們提及的雪人就是一種身材高大、體格健壯、擁有一身濃密的雪白長毛以及一定魔法能力的智慧生物——理論上來說,這種雪人只生活在喜馬拉雅山脈的深處——但由于它們兇狠的作風,常常被老人們用來嚇唬剛出茅廬的年輕巫師們,讓他們提高警惕,不要被雪人把腦袋揪了去。
而到了東洋島國,提及雪人,那里的巫師往往會談到另外一種精靈,雪女。那是一種擁有美麗外表、高挑身材以及淡藍色長發的精靈,往往生活在深山之中,擅長操縱風雪,見日而化,她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誘惑年輕男子進入雪山,然后與他們接吻,奪取他們的精氣。
再比如在第一大學,下雪之后,校園里大家提及的雪人,都是那些肚子里插著一張符紙,走起路來晃晃悠悠,身上的雪沫還簌簌落著雪花的雪傀儡。
與它的遠親相比,這種‘雪人’無論是能力還是智慧顯然都差了很遠。
但咸魚也有翻身的時候,更何況一個誕生在魔法世界的雪傀儡。
這種雪人,在特殊的時間、一定的環境下、經過魔法的鍛煉,就會誕生一種超出一般雪傀儡,但仍舊保持雪人模樣的特殊生物——基于它們一模一樣的外表以及截然不同的本質,巫師們索性將這種生物命名為‘真·雪人’,以區分普通雪傀儡的‘偽·雪人’。
區分真偽雪人最本質的區別,就在于它們的獨立自主性。
“真正的雪人實際上已經屬于一種類元素生命的存在了。”
“雖然可以脫離巫師、脫離冰雪而存在,但這種雪人與它們那些渾渾噩噩的同類一樣,仍舊厭惡高溫與太陽——只不過相對于‘偽·雪人’而言,它們對高溫環境的抗性稍微高一點點。不會太多,只是當太陽出來之后,它們還有機會找個陰涼的角落躲一躲。”
“當然,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雪人,它們也不會在學校里找某個陰涼的角落。托學校守護大陣的福,這種天然但是的精靈都會本能的遠離學校,逃到學校圍墻外面的世界去。”
“也許是沉默森林深處的寒潭周圍,也許是去當某條冰螭的仆人,當然還有可能它們只是躲在了貝塔鎮某家冷飲店的冰庫里……總之,真正的雪人不會傻乎乎的呆在學校,期待巫師們大發慈悲。”
“如果它們真的呆在學校里,最大的可能是被某個好奇的巫師拖去實驗室。”
“不一定會死,但肯定活的沒有那么自由了。”
聽著尼古拉斯滔滔不絕的解釋,年輕的公費生大感興趣。忽然間,他吸了吸鼻子,抬頭又看了一眼之前從兩人身前慢悠悠走過的胖乎乎的、漸行漸遠的雪人。
也許是受了剛剛尼古拉斯關于‘真·雪人’介紹的影響,鄭清總覺得那頭漸漸遠去的胖雪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幾分激靈勁兒。
當然,更大的可能這些只是他的錯覺。
就像尼古拉斯之前提到過的,真正的雪人形成條件非常苛刻——從特定的時間、特殊的環境、特別的材料、再到制造者的魔法水平與技巧,等等等等,每個環節都充滿了巧合與運氣——倘若學校里真的有人撞大運點化出了一頭‘真·雪人’,那他更應該去買大樂透。
眼瞅著健談的留級生話題告一段落,年輕的公費生摸出懷表,瞅了瞅時間。
“唔,時間不早了,不跟你嘮了。”鄭清愉快的揮揮手,打算向尼古拉斯告別:“你應該去做復習題了吧……話說,你現在怎么沒在圖書館呆著呢?劉菲菲給你放假了?”
說著,他停下了離開的腳步,臉上浮現出一絲促狹的笑容。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九有學院大一的首席生同學便兼任了這位留級兩次的超級老生的功課輔導員——包括課間休息、早晚自習、放假之后等等,但凡有些許空閑時間,尼古拉斯都會被劉菲菲拖去圖書館做題,不論刮風還是下雨,風雨無阻。
原本限于物議,兩人還會稍微回避一下眾人的目光,但自從兩人之間的關系被挑明一些之后,劉菲菲便表現的愈發強勢了,很多時候她甚至直接將兩人吃飯的地方安排在圖書館外的小廣場上,讓尼古拉斯一邊吃東西,一邊聽她念魔法史的考試要點。
403宿舍的男巫們私下里討論過,如果不是因為學校規章制度的限制,尼古拉斯同學恐怕連呆在宿舍安穩睡覺的功夫都沒有。
所謂天道酬勤,劉菲菲的這番辛苦也沒有浪費。
不久前期中測評中,尼古拉斯的總成績排名已經達到班級中游偏上的水平了——考慮到期中教授們都是安排的隨堂考試,要求也不高,這個成績稍稍有點水分,但無論如何,只要尼古拉斯保持這種狀態,今年肯定能夠摘掉留級生的大帽子。
聽到年輕公費生調侃般的話后,尼古拉斯的臉色立刻有些漲紅起來。
“沒,沒說不去…”他吭哧吭哧口吃半天,最終還是坦白道:“我只是出來找幾朵雪花……麗茲喜歡星形的松針雪花,小時候,每次下第一場雪,媽媽總會給她找一朵最漂亮的雪花,用小戲法保存著,做成圣誕禮物。”
“現在這份任務落在了我的頭上。”
鄭清聽著他的解釋,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有點后悔自己提起這個話題了。雖然了解不多,但通過方方面面的消息,他還是隱約知道,尼古拉斯的母親因為一場事故不幸去世,只留下天賦不高的尼古拉斯以及一個患病的妹妹。
麗茲就是他妹妹的名字。
因為種種緣故,大家對這件事都諱莫如深——也許是因為尼古拉斯的母親僅僅是一位戲法師,也許是因為這件事事關同學至親去世——總之,這件事在大部分場合下,都不適合拿出來當做話題。
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