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歐洲的熱
第三百零三章歐洲的熱
這些歐洲商人宣稱，雖然大總統本人執掌了最高權力，但是作為大總統，趙學寧并沒有非常執著的彰顯自己的權力。
據說在召開最高權力會議的時候，趙學寧本人一般不怎么發言，而是等到大家都做出了決定之后，他才會發表自己的看法。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如果他認為大家做出的決定是正確的，他就不會做任何干預，如果他認為大家做出的決策是不正確的，他就會使用自己的一票否決權打回這個提議，讓眾人重新討論。
而他自己并不執著于發表自己的看法。
甚至于在整個會議進行期間，他經常會離開會議場所，刻意的把討論的空間留給其他人，以防自己過于崇高的威望對于會議進程的影響。
另外根據進一步的了解，他們得知在共和國的前身公司的決策章程中有一個叫員工大會的機構，這個員工大會在當時被認為是公司的最高決策機構。
公司有一個員工大會常務委員會，在常務委員會作出的決策，需要拿到員工大會進行公開和咨詢，得到多數人的支持之后，常務委員會作出的決策才會得到認同，才會被貫徹落實。
如果沒有通過，那么這項決議就會被打回。
且不管這項決議是由誰提出，除了趙學寧本人之外，幾乎所有的現任高層領導者都有提議被打回的經歷。
但是很奇怪的是，趙學寧本人所提出的提議非常有限，他往往并不行使自己崇高的權威所帶來的絕對的權力，他更常使用的是一票否決權，而在使用前后，他都是沉默的。
他較為沉默內斂的使用自己的一票否決權，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控制整個國家的行動方向，而并沒有過度地參與到整個商討的過程當中。
在正式的商討當中，趙學寧不是很喜歡發言。
而在非正式的場合之中，趙學寧又是一個非常健談的演說家。
據聽過他演說的歐洲人表示，趙學寧的演說頗有古希臘雄辯者的風采，他在演說的時候會用自己的語言和自己身體的動作，達成某種奇怪的協調性。
他所發表的演說的內容并不空洞，反而充滿了邏輯，充滿了哲學思考以及對未來的某種暢想。
他并不喜歡用權力強制大家遵從他的設想，而是更喜歡用演說的方式推廣自己的思想，使得人們在思想上與他達成統一，并且樂于駁倒與他不同意見的人。
隨著國力的越發增強，到趙學寧打敗西班牙、奪取菲律賓之后，共和國的名頭就徹底在歐洲打響了，共和國再也不是一個奇葩小國，而被承認為是在歐洲范圍內都比較有實力的中等強國。
共和國與帶英的聯合在歐洲也廣為人知，兩國的睦鄰友好條約的內容也漸漸在歐洲為人所知，由此，歐洲人才知道與帶英已經成為了盟友，并且共同瓜分了在亞洲的勢力范圍。
當時，已經成為了帶英在亞洲地區的唯一貨物經銷商，歐洲如果想要得到來自中國、日本的貨物，根本離不開的勢力范圍與許可。
由此往后，不知何時，歐洲思想界開始把東方最睿智、最有發展潛力的“開明君主”的身份放在了趙學寧的身上。
他們開始認為雖然沒有按照啟蒙思想家的思想使用三權分立等分權體制建設國家，但是趙學寧本人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睿智的勇敢的領導者。
他以自己大無畏的勇氣和無私的精神建立了共和國，然后在實際上確立了歐洲啟蒙思想家們曾一度非常推崇的開明君主體制。
這種為伏爾泰以及他的信徒們所追捧的體制完美地切中了某些歐洲人的喜好，而趙學寧以這樣的方式帶動著的逐步前進與強大，更是促使一部分歐洲思想家認為伏爾泰的理論得到了證實。
他們認為開明君主體制能夠讓一個國家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從一個奇葩小國變成一個地區性大國，這足以證明伏爾泰的理論是正確的。
但是另一部分人卻隨之認為是共和國，這說明趙學寧確定國名的時候非常了解歐洲的共和思想與分權思想。
而且共和國早期還是一個公司的時候，趙學寧所設計的員工大會的這個制度，很有帶英議會制度的模樣，這說明趙學寧本人并不是一個執著于專制君主式的統治者。
否則以他所在的東方地區的傳統來看，趙學寧他本人頭銜應該不是總統，而是國王，甚至是皇帝。
但是他并沒有這樣自稱，他依然是總統，這就說明趙學寧對于成為開明君主是沒有興趣的，他只是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帶領國家前進，而這個國家最終的走向必然是共和體制，也就是說那些伏爾泰的信徒們是不對的。
這些盧梭和孟德斯鳩的追隨者認為伏爾泰的理論頗有其糾結之處，一方面反對君主專制，一方面又渴求開明君主的領導，這是一種自相矛盾的看法。
還有極少數的一批思想家認為趙學寧本人應該是在兩種模式中間搖擺，并試圖尋求一種平衡，以同時達成共和與高效率的需求，并非是單純的追求共和或者專制。
持有三種看法的學者開始了曠日持久的爭論，爭論的議題就是到底是一個共和體制的國家，還是一個開明君主制的國家，亦或者二者皆有之。
在趙學寧準備發起北伐之前的兩三年，歐洲思想界關于東方議題的爭論當中，國家的屬性和趙學寧本人已經成為了比較重要的中心話題。
無論何時何地，歐洲的思想家，政治家，資產者，甚至于某些自然科學家，都對和趙學寧的話題很有興趣，隨時隨地都能和人展開一場討論。
德國著名啟蒙思想家康德就與他的友人公開談論過共和國與趙學寧的話題。
在康德看來，趙學寧所推動的共和國的建立和亞洲新秩序的建立是一件好事，他同時認為趙學寧具有非常優秀的政治品德，這種品德將使得在強權體制下建立起來的維持一個較為理想的狀態。
只是康德不敢確定趙學寧會如何轉變自己的思想，他認為趙學寧所建立的國家在相當程度上仰賴他個人的威望和能力，如何將他個人的威望和能力與國家存續分開來看待，是一個有趣的話題。
某種意義上來說，趙學寧北伐之前，已經漸漸取代帶清成為了中國熱的某種象征。
后面隨著和帶英聯盟的達成與合作，的商船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歐洲海域的范圍內，的外交使節也正式抵達了倫敦，開始執行自己的使命。
出于對這個打敗了尼德蘭、西班牙，并且于帶英結盟的東方新興強國的興趣，越來越多的歐洲思想家、政治家和資產者都非常樂于前往倫敦與的外交使節交往談論一些關于的話題。
而的外交大使陸航也就在這個時候成為了共和國的代表，擔負起了在歐洲宣傳共和國的這樣一個重大使命。
陸航作為趙學寧在歐洲的代表與揚聲器，面對歐洲思想家們的疑惑，陸航則堅定地表示是共和國，不是王國也不是帝國。
沒有皇帝，以后也不會有皇帝，大總統趙學寧本人非常不喜歡君主專制，曾多次表態提出過反對和反感君主專制的思想，他認為共和才是人類社會前進的方向。
陸航還根據歐洲的思潮，提出趙學寧在人權、分權等等層面上的一些想法和理論，認為趙學寧和共和國也在認真貫徹非君主專制的政治變革。
這一度讓陸航成為了歐洲上流社會的明日之星。
而當趙學寧率領共和國發起對帶清的北伐的消息傳到歐洲之后，從英國開始，一直到歐洲大陸，幾乎每一個得知這個消息的歐洲國家的君主、貴族、政治家、思想家、學者之類的人都感到無比的震驚。
理由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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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當然是帶清之前的“威名赫赫”。
擊退俄羅斯，血屠準噶爾，帶清軍隊的強悍深深震撼了歐洲人，使得歐洲人感到懼怕，而作為一個新興小國居然對老大帝國發起了攻擊，這……
是自殺式的攻擊嗎？
第二就是中國熱的存續。
自伏爾泰開始，啟蒙運動的一條支線就是歐洲學者對于中華文明的正式接觸，相當一部分歐洲學者認為帶清統治下的中國是十分文明且優越的，而卻是一個極富爭議的存在。
因此，攻擊帶清在相當一部分歐洲人看來頗有種猴子打老虎、野蠻碰文明的感覺。
僅僅只有少部分人認為對帶清的攻擊是一件值得觀望的事情，因為代表共和，而帶清代表專制。
戰爭發起的消息傳到倫敦之后，帶英政府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首相小威廉·皮特立刻召見了駐帶英大使陸航，詢問這件事情的真假。
陸航施施然表示這當然是真的。
于是小威廉就是一臉便秘般的神色，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陸航。
“為什么？清國是那么龐大，而你們……并不十分強大！”
陸航搖了搖頭。
“因為清國是野蠻且專制的，還是一個異族政權，他蠻橫統治著中華的土地，壓迫中華的民眾，我大總統順應民心，北伐滿清，恢復中華，再造中華，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小威廉對于中國朝代更替以及滿清的這回子事兒也并非完全不懂，只是懂得不明顯，于是詢問陸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航想了想，就打了一個比方。
“好比愛爾蘭征服了英格蘭，入主白金漢宮，一部分英格蘭人不愿意屈服，跑到一座小島上建立政權，恢復實力，然后反攻倫敦，試圖恢復英格蘭人的政權，這樣說，您明白了嗎？”
“這……這樣啊……”
小威廉立刻表示自己明白了。
可明白歸明白，他依然不認為對付帶清有獲勝的希望，畢竟帶清那么大，那么小。
“一旦你們不能取勝，清國得知與英國的協約，知曉我們是盟國，一怒之下中斷了貿易，倫敦又該如何承受這種風險？
近來倫敦股市震蕩，損失比較大，法國佬正在想方設法壞事，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情，我認為是很不明智也很不妥當的！”
陸航還是搖頭。
“根據我們的協約，貴國甚至還有出兵相助的必要，眼下我們知曉貴國的難題，沒有請貴國出兵相助，這已經是為貴國做了一番考慮了。”
小威廉被陸航這一懟，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也很生氣，兩人不歡而散。
雖然沒什么結果，但是小威廉覺得很窩火。
仗著自己掌握了東方航線的命脈，一直對帶英不是很尊重，這個陸航面對倫敦官方也顯得比較倨傲，他很不喜歡這家伙。
他現在就等著戰敗之后，現在這個言之鑿鑿的陸航哭喪著臉過來向他求助。
看我到時候怎么折辱你！
這次會談之后的一段時間里，陸航多次公開宣稱對帶清的作戰是一場文明消滅野蠻、共和反攻專制的作戰，是一場真正的“中國人”驅逐“韃靼人”奪回政權的戰爭。
清政府通過擊敗農民軍政權和南明政權奪取了中華大地的統治權，但是其自身屬性不能完全代表中華文明，他們是野蠻專制的奴隸主，攻擊帶清，是一場合理合法的光復之戰。
陸航表示不要求歐洲各國現在就承認是中華唯一的合法政權，但是他希望各國明白，政權北伐帶清奪回中華神州是非常合理的，是一場真正的光復之戰。
總而言之，擁有中華神州的宣稱權。
這一番說辭自然也在歐洲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個新興小國居然說自己才是真正的中國，而和歐洲打了一百多年交道的清政府居然不被這個小國承認是真正的統治者，這種說法實在是讓人笑掉了大牙。
很多人在倫敦咖啡館里公開嘲諷大使陸航，認為他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已經瘋了。
很多之前與陸航保持友好關系的人也不再上門拜訪，大使館一時間“門庭冷落鞍馬稀”。
甚至于當時在帶英議會里，已經有人提出要重新審視與的關系了。
比如之前那個被國王與小威廉一起狙擊的反對派議員福克斯，就再度大聲呼吁議會要重新審視與的關系，不能把英國在東方的利益寄托在這樣一個“瘋狂”的國家身上。
小威廉看在眼里，樂在心里，他覺得自己狠狠嘲諷陸航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但是小威廉萬萬沒想到，情況和他想的不一樣！
僅僅過去一個月，擊潰清軍十七萬、攻取帶清沿海三省的消息就傳來了。
再過了兩個月，擊潰清軍三十多萬、攻占南部七省的消息傳來了。
帶清七個省的長官被抓住處決，帶清名將、大皇帝弘歷的親戚福康安被軍隊殺死，帶清猛將海蘭察被軍隊殺死。
可以說在的攻勢下，帶清一敗涂地，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幾十萬軍隊打不過十萬軍隊，氣勢如虹，大有掀翻清政府、入主中華的架勢。
這下子，從倫敦開始，這個消息傳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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