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被擺弄得不倫不類,看一下就覺得猙獰可怕,蜷縮在大木箱里面的女尸,就是興旺的親生母親,也是坪牯嶺村出現的第一個供奉邪神的祭品。
從興旺對待他的母親的那種粗暴拙劣的手法,就能夠看得出,那個活了三百多年的老怪物,是多么的心狠手辣。
對待自己的生母尚且如此,足以證明興旺本人就是一個天生的壞種,應當遭受天打雷劈的那種。
此刻興旺母親的靈魂,已經鉆進了那具肉身里面。
就在眾人看著那具被折磨的人不人怪不怪的身軀,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的時候,院子里面突然發出了一聲響徹天際的牛叫聲。
興旺家院子里面的第二頭保家牛出現了。
興旺家是整個村子里面唯一擁有兩頭保家牛的家庭。
因為興旺是村子里面唯一父母雙全的孩子(怪物),其他的孩子都是單親家庭。
甚至有些不受待見,被其他人邊緣化的孩子,連父母雙親都沒有,家里只有一個風燭殘年,幾乎被榨干了的老者,作為孩子的監護人,確保那些孩子不會出現其他的問題。
比如愛蓮,家里面就只有一個行將就木的秀芬婆婆。
畢竟,被從外面拐騙過來的父母數量有限。而且父母還屬于不可再生資源。
在這種僧多粥少的大環境之下,自然不可能給每一個孩子都分配父母雙親。
也就是與邪神合體的興旺,在村子里面,擁有最大的權利,也享受著最高的利益待遇,才能擁有父母雙親,也就是家里的兩頭保家牛。
此刻原村長變成的保家牛已經被江萊殺死。
出現的另外一頭保家牛,就是興旺臨時找來,供他吸血吃肉的母親。
“興旺娘,外面來了個冒牌貨,冒充興旺的母親,要跟你搶兒子呢。”
江萊朝著變成了猙獰丑陋的怪物的興旺母親看了一眼,對她說道。
興旺的母親,簡直把那個完全不孝的兒子,當成了自己的心頭肉一般。
即便身體被做成了奇怪的祭品,靈魂也被封印在三百多年前的舊祠堂之中,她心心念念的也全部都是興旺一個人。
可以說,她的悲劇,除了興旺的心狠手辣,六親不認之外,還有她對于興旺太過于溺愛和縱容的緣故。
俗話說,慈母多敗兒,正是此理。
此刻被江萊這么開口一激,興旺的母親果然著急起來。
她操控著那具怪異的身體,朝著興旺找來的保家牛母親沖了過去。
雖說兩位母親一位是出于自愿,另外一位是被興旺所控制的,可她們此刻心里面,想要保護興旺的意愿是相同的。
只不過興旺的生母畢竟在祠堂里面被封印了三百多年,對于外面的事情并不知曉。
江萊就是篤定她不會知道這三百多年期間興旺的所作所為,以及村子里現在的變化和情況,才會故意激她,讓她和興旺找來的保家牛打起來的。
眼看著興旺的兩位母親,為了一個興旺大打出手,江萊彎了彎唇角,在她們戰斗的過程之中,尋到了那頭保家牛的一個破綻,手持掠奪之叉,一下子將那頭保家牛的牛頭敲的頭蓋骨都塌陷了下去,用最迅速,最省力的方式結束了這場戰斗。
等到他們離開了興旺的家,支線任務一的進度已經完成了百分之百。
此刻時間還剩下了不到一個小時。
江萊他們,帶著興旺的母親和金鳳,和其他四人匯合的時候,坪牯嶺村的夜晚也快要降臨了。
祭祀儀式的前夕,整個村落完全被一股神秘而可怕的氛圍所籠罩。
坪牯嶺,這座有著不知幾百年歷史的,古老的村落,此刻籠罩在了一片昏暗混沌的余暉之中。
昏黃的夕陽之下,石板路上出現斑駁的陰影,仿佛是無數過往的靈魂在徘徊。
八位玩家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祠堂附近。
隔著老遠的距離,他們就看到,破舊的祠堂佇立在一片風云變幻之中。
祠堂的門楣上雕刻著復雜的圖案,竟然變得模糊不清,似乎有一種,即將與三百多年前的坪牯嶺村融合的征兆。
畢竟,江萊他們之前經歷過一次愛蓮祭祀邪神的事情,此刻對于這種環境同化的現象,變得比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敏感了很多。
一道陰冷刺骨的晚風吹過,祠堂的外面,懸掛在檐角的鈴鐺發出幽幽的響聲,聲音在昏黃的夕陽下回蕩著,令人不寒而栗。
祠堂的四周,出現了厚厚的藤蔓和雜草。
這是時間的痕跡出現,兩個世界即將融合的先兆。
八位玩家聚集在祠堂前面的空地上。
此刻,祠堂這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別人。
那些人,都是村子里面剩下的孩子。
他們身著傳統服飾,手持香火和祭祀品。
他們的面容在燭光中顯得扭曲而神秘,不時有人偷偷抬頭仰望祠堂,眼中流露出敬畏和恐懼。
祭祀儀式即將開始,空氣中彌漫著硫磺和香火的混合香氣,濃郁又帶著一絲詭異。
這個時候,從廟宇深處傳來低沉的,念誦咒語的聲音。
聲音如同被古老的咒語所驅使,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很明顯,那道聲音,正是已經與邪神合為一體的興旺發出的。
恍恍惚惚之中,聽見了興旺的聲音,讓興旺的母親變得充滿了興奮。
她操控著那具怪異扭曲,并不靈活的身體,有些困難地挪動著步子,朝著祠堂的里面走過去。
但是,在她即將跨越祠堂的門檻的時候,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憶一般,下意識地朝著后面倒退了幾步。
不用她開口說什么,玩家們也知道,她大概是回憶起了被興旺制作成祭品,靈魂也被封印在三百多年前的祠堂里面的,痛苦的往事。
嘖……
江萊心里面發出了一聲淺淺的嘆息,朝著興旺母親的背影望了一眼。
在祭祀典禮開始之前,這里的一切都將會迎來終結。
也是在這個時候,祠堂里面念誦咒語的聲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披著九歲孩童的皮囊的,蒼老狂妄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