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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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眉莊如此說,安玲容也不好再說,指著殿內的窗紗對回來的槿汐道:“這銀紅的窗紗配著院子里的綠竹太刺眼了,我記得昨日皇后賜了一匹石榴葡萄的霞影紗予我,再去宮里換了那個來糊窗。”
轉而對眉莊微笑:“也算是一點好兆頭吧,妹妹日后可是要沾了姐姐的光。”
石榴葡萄都是多子的意兆,安玲容給了眉莊,不僅僅希望眉莊再生個龍裔,同時也意味著她也考慮生個胎,穩住自身的地位了。
終于得了玲容的保證,眉莊舒展了顰眉,半喜還羞:“承妹妹吉言,但愿如此。”
談笑間,眉莊換好了衣服,剛準備攜手玲容一同出去透透氣,就看到穿著一身翠綠色的欣貴人紅著眼,氣哄哄帶著奴才走了過來。
看到安玲容也在,欣貴人行禮,一副委屈的樣子,弄得兩人一頭霧水。
安玲容開口道:“欣貴人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個要哭似的。”
眉莊也開口道:“是呀,這是受了什么委屈,大家都是姐妹,平日有個照應,盡管說出來便是了。”
有兩個嬪位寵妃撐腰的欣貴人,原封不動把早晨受富察貴人欺辱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位份不高,公主性子慢,不愛開口說話,這次避暑的人員名單里沒有公主也就罷了。
可她一大早出門閑逛,找些地上好看的石頭準備回去裝飾盆栽,意外撞見了挺著肚子的富察貴人。
那富察貴人脾氣變得越發暴躁,只是行禮慢了些,她就被嘲諷數落了半天。
連帶著遠在皇宮的公主也被數落,因此知道自家珠子愛女心切的宮女出言頂撞了富察貴人,如今被打了好幾個巴掌,跪在地上不給起來呢。
安玲容一聽就知道富察貴人驕縱慣了,連生了公主,地位算是平等欣貴人都不放在眼里,甚至還敢辱罵皇帝的子嗣。
她嘆了口氣,出言安慰了欣貴人,又示意下人去把罰跪的宮女帶回來。
見安玲容和眉莊幫了她很多次,卻一次都沒要回報。
在深宮中早已冷了心的欣貴人,終究忍不住心中的苦楚,當著眾人的面,抱怨起富察貴人的胎了。
“欣貴人,與其抱怨她人,不如自己努力一把,再度獲得皇上的眷顧。”
欣貴人其實不老,打扮的也不夸張,如今大好的年紀,何必要浪費在富察貴人身上。
想到一計的安玲容笑著跟欣貴人咬耳朵,旁邊站著的眉莊只能耐心傾聽,隨后點了點頭。
拉富察貴人和華妃下水的事情,她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畢竟華妃當年派人推她下水的事情,她可是一直記在心里。
而富察貴人就更不用說了,玲容入宮前的殿選就是她背后蠱惑夏冬春,導致二人平白無故多了矛盾。
如果不是玲容反應的快,怕是連面圣的機會都沒有了。
三人商討完計劃的細節,方才一同攜手去觀賞之前從未見過的避暑美景,在眉莊這里用了午膳。
這日黃昏去光風霽月殿向皇后請安,隨行的妃子皆在。
皇后座下四個紫檀木座位,端妃的依舊空著,敬妃和華妃還有齊妃坐在那兒。
如今的齊妃得了玲容的指點還是老樣子,安靜的坐著,沉默寡言,凡事不問到她是絕不會開口的。
華妃上下打點賬本,沒有睡好覺,略顯憔悴。
但是妝容依舊精致,不仔細看也瞧不太出來,一副事不關己冷淡樣子。
她剛跟皇上恩愛過,全不理會眾人說些什么。
妃嬪們也不愛答理華妃,只有皇后,依舊是以禮相待,笑吟吟的樣子,并無半分輕慢于她。
閑聊了一陣,皇后徐徐開口道:“再過半月就是溫宜的生辰,宮里孩子不多,滿周歲的日子自然要好好慶祝。”
“皇上的意思是打算在這避暑圣地辦,免得回去又忙于朝政,沒有時間,但一切定要依儀制而來,斷不能從簡,一定要辦得熱鬧才是,這件事已經交代了內務府去辦了。”
溫宜的母親,也就是曹琴默忙起身謝恩道:“多謝皇上皇后關心操持,臣妾與溫宜感激不盡。”
皇后含笑示意她起來:“你為皇上誕下龍裔乃是有功之人,何必動不動就說謝呢?”
說著對眾妃嬪道:“皇上膝下龍裔不多,各位妹妹要好生努力才是。子孫繁盛是朝廷之福,社稷之福,只要你們有子嗣,本宮身為嫡母必定會與你們一同好生照料。”
眾人俱低頭答應,惟有華妃輕哼一聲,不以為然。
皇后不以為意,又笑吟吟對曹琴默說:“你這襄嬪的位分還是懷著溫儀的時候晉的,如今溫儀滿周歲,保不準皇上到時候又晉你的位份。”
曹琴默沒有多言,復又跪下謝恩。
華妃聞言狠狠瞪了皇后一眼,沒有說話。
皇后見天色漸晚,便吩咐了眾人散去。
安玲容出了殿,看見眾人一團熱鬧地恭賀曹琴默。
身為主角的曹琴默四兩撥千斤,回了眾人。
見人漸漸散了,她含笑看向安玲容與眉莊,拿出老人的油腔滑調,說道:“安陵和惠嬪請留步。”
安玲容知道這是曹琴默心思又開始活躍,打算嘗試性的背叛她,在華妃和她的隊伍里來回橫跳。
于是。駐足聽她說話。
曹琴默執了欣貴人與齊妃的手,對歉意安玲容道:“前日溫宜吵鬧著要吃冰,錯過去探望安嬪的機會,還望安嬪勿怪。”
安玲容見她自己把話說了出來,反而不好再說什么,微笑道:“襄嬪姐姐哪里的話,不過是妹妹運氣不好,遭遇了無妄之災罷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欣貴人笑道:“安嬪有皇恩庇佑,要換了旁人被大雁砸了腦袋,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齊妃見四下無人,耐不住寂寞開口酸了自己一句,抬高了安玲容的地位。
曹琴默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哪有站在這里說話的,去我的煙雨齋坐坐罷,我已命人置了一桌筵席特意為安嬪洗晦,又請了欣貴人和齊妃娘娘作陪,還望安嬪賞臉。”
說完,她又對眉莊道:“惠嬪也來,聽聞惠嬪彈得一手好琴,俗話說主雅客來勤,我這做東的沒什么好本事,還請惠嬪商量,提前為我的溫宜彈奏一曲留客罷。”
曹琴默的位分跟安玲容和眉莊沒有區別,也都有了皇上賜予的封號,今日如此做小伏低來做東,又拉上了欣貴人與齊妃。
安玲容望了眼眉莊,見眉莊稍稍使了個眼色給欣貴人,也知道新的一出好戲即將上演,自然少不得隨了她去。
曹容華的煙雨齋在翻月湖的岸邊,通幽曲徑之上是重重假山疊翠,疑是無路。
誰想往假山后一繞,幾欲垂地的碧蘿紫藤之后竟是小小巧巧一座安靜院落,布置得甚是雅致。
幾聲女嬰的啼哭傳來,曹琴默略加快腳步,回首歉然笑道:“準是溫宜又在哭了。”
曹琴默進后房安撫一陣,換了件衣服抱著溫儀出來。
紅色襁褓中的溫儀長得眉目清秀,粉白可愛,像是哭累了瞇著眼睡著,十分逗人。
生了阿哥的齊妃不由露出一絲艷羨的神色,轉瞬掩飾了下去。
有三阿哥一個人就夠她忙活了,再生個嬌生慣養的公主,保不準會出事兒。
幾人輪流抱了一回溫宜,又坐下吃酒。
曹琴默布置的菜色很是精致,又殷勤為眾人布菜。
本來安玲容和眉莊面前放著一盅白玉蹄,曹琴默說是用豬蹄制的,用嫩豆腐和乳汁相佐,湯濃味稠,色如白玉,極是鮮美。
但在安玲容的提醒下,眉莊放棄了這道菜,說著胃口不大好,就給了旁邊的欣貴人吃。
欣貴人一向愛食葷腥,哪怕她沒有看出安玲容使得眼色,一嘗之下果然贊不絕口,吃了好些子。
酒過三巡,氣氛也漸漸融洽起來了,眉莊也離席清彈了幾曲助興。
齊妃也放飛了自我,當著眾人的面跳起了很久沒有練過的舞蹈。
用過了飯食,閑聊片刻,曹琴默又囑人熬煮了梅子湯喝。
說起梅子湯,曹琴默特意對著安玲容說道:“我知道安嬪那兒的酸梅湯最好,可惜我這兒沒有多余的食材,只剩些梅子湯,不入流的水果可以吃了。”
安玲容一聽曹琴默哭訴這里的待遇不如自己,笑著指了指桌子上的梨、杏、還有葡萄等擺著沖場子的蔬果,道:“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呀,大家都多吃點,易解膩。”
說完,她裝作被嗆到的樣子,假意咳了咳。
不明所以的曹琴默打笑著安玲容,齊妃也跟著說了兩句。
殊不知,她即將迎來腳踏兩只船的沉重后果。
得了安玲容提醒的欣貴人,開始慢悠悠吃著對方指過的蔬果,不一會兒,就吃了一小盆。
姍姍來遲的梅子湯制的極酸,消暑是最好不過的,眾人飲得津津有味。
欣貴人一向不喜食酸,又吃了很多的東西,抿了一口意思一下便算了。
眉莊坐在安玲容的身旁,她一向愛食梅子湯,一口氣喝了好幾碗。
有眉莊作為很好的正面例子,安玲容打趣欣貴人:“怎么欣貴人是不愛吃酸的嗎?”
欣貴人擺了擺手,道:“胸口悶的慌,不太舒服。”
齊妃關切道:“傳太醫來瞧瞧吧。”
欣貴人輕輕搖頭:“也沒什么,可能是天氣悶熱,剛才吃多了的緣故。”(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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