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癟癟嘴:她聽郡王妃說過,郡王妃留下不利于郡王的身體恢復。
所以不會留下。
可招呼都不打就離開,總覺得有些詭異。
云英不適應。
肖洛依又何嘗適應?
回去的路程不著急了,不必再讓大腿受罪,馬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按理說應該輕松許多了,可她還是很失落。
看著車窗外掠過的風景,想著那個冷漠的男人,肖洛依連奶茶都沒心情喝了。
陳懷瑾的疏離、他那種克制的嫌棄明明沒有多過分,她理性上也知道這是因為失去了對自己的記憶。
可她依然覺得難受。
云英準備了吃食,她沒心情吃,擺擺手拒絕了。
第二餐,云英又叫她吃飯,她還是不想吃。
云英不干了:“主子你不吃東西可不行。若是覺得心里不好受,你哭也好罵也好,哪怕打我一頓都行。”
“可你這么不吃不喝的,就算你餓死了自己也幫不上忙啊?”
“再說,你把身體弄垮了,回頭等郡王爺想起你來了,你病歪歪的算什么事?”
肖洛依也知道是這個道理,想了想,勉強自己開始吃飯。
吃飯時肖洛依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從前陳懷瑾在身邊時。
盡管很多東西都放在肖洛依的空間中,可實際上更操心的是陳懷瑾。
他總是在肖洛依拿出東西后,默默將事情都安排好,然后將熱乎的吃食放在肖洛依面前。
眼下能做這些的卻只有云英了。
可云英怎么能和陳懷瑾相比呢?!
心中掛著一個人,整個人也懨懨的,哪怕吃喝都正常,到家時肖洛依還是不可避免地瘦了。
馬車回到雷公村時,玄天門的道觀已經初具規模,修建進度如火如荼。
而此時已經快要入冬,許多人都穿上了夾襖。
看到肖洛依的馬車回來,一路上不時有人打招呼。
肖洛依跟他們應和著回了家。
得了消息的楊素清等人早就在家等著了。
看到肖洛依回來,呂盈盈第一個坐不住,飛奔著迎上前來:“二嫂,你可回來了!”
等走近了,呂盈盈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二嫂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肖洛依摸了摸臉頰:“是嗎?沒有吧?”
可心里肖洛依是知道的:因為陳懷瑾的緣故,她這段時間吃不好睡不香。
楊素清也擔心,她雙手握住閨女的手:“乖乖,這趟可累壞了吧?懷瑾怎么樣啊?有沒有什么事?”
肖洛依將心底的情緒掩下,撿著讓人高興的說了一些。
得知陳懷瑾受困,肖洛依去將他救了出來,楊素清直念阿彌陀佛。
呂盈盈更是霸氣道:“那個女的是誰?等我回頭去打得她娘都不認識她!看她還敢不敢肖想我二哥!”
眾人紛紛笑,隨后又催促肖洛依繼續說下去。
得知佤邦楊家的變故和現狀,楊素清又擔心得眼淚汪汪,拉著肖洛依的手。
“幸虧你過去看了他們,幫了他們一把,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呢……”
當知道楊巧玉的下場時,呂盈盈搶話:“她那也是活該!”
楊素清也點頭,也覺得活該!
滿足了眾人的好奇心,肖洛依回屋。
她好累,要去休息!
等肖洛依睡下,楊素清卻叫來了云英:“你家郡王妃這是怎么了?怎么瞧著不對勁?”
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云英心道:還能怎么?男主子忘了她,她能有精氣神?!
可主子都不說,云英一個女護衛哪里敢說真話?
只說可能這一路奔波,太辛苦了。
楊素清聽在耳朵里,知道云英沒說全,可她也不叫云英為難,想了想讓葛娘子去告訴呂神醫。
等到晚飯時分,肖洛依睡得迷迷糊糊的,卻被叫起來去吃晚飯。
到了飯桌邊卻發現飯菜還沒上桌,呂神醫卻正襟危坐地坐在桌子邊,一個小巧的脈枕放在桌上。
所有人擔憂地看著肖洛依。
沒別的:肖洛依的模樣瞧著實在是太萎靡了!
楊素清說著欲蓋彌彰的話:“我聽說你一路上來回奔波累著了,快讓呂神醫給你搭個脈。”
肖洛依無可無不可,一邊將手腕放上去,一邊嘟囔:“娘,你就是喜歡瞎擔心……”
楊素清想要說點什么,卻被呂神醫抬手制止了。
呂神醫示意大家別說話,免得打擾他,然后捻著胡須開始把脈。
過了片刻,呂神醫神色凝重地讓肖洛依換一只手。
肖洛依心頭哆嗦了一下:怎么的?不對勁?
眾人也都緊張起來,紛紛看向肖洛依和呂神醫,一副等待宣判的架勢。
云英還忍不住問了一句:“神醫,沒什么問題吧?”
呂神醫兩邊手都把脈之后,收起了小枕頭,肅然看向肖洛依:“沒什么大礙,你稍微多吃點,睡得好點,這樣對孩子好。”
肖洛依心頭一驚:“啊?”
楊素清也以為自己聽錯了:“您說什么?”
這次換呂神醫震驚了:“你們不知道?她有喜了呀!都一個來月了!”
眾人都看向肖洛依:“……”
肖洛依回看眾人:“我不知道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
仔細想了想,覺得應該是在佤邦舅舅家的時候懷上的。
那天晚上陳懷瑾纏著她鬧騰了半晚上,她太累了,忘了吃藥丸子。
后來一路上那么多事情,等回到莊子上時,大家又都關注陳懷瑾的病情去了,誰還顧得上肖洛依有沒有懷孕?
就是肖洛依自己也沒往這上頭想。
云英后知后覺地拍大腿:“哎呀呀,我就說這一路上,怎么吃飯都不香甜了!原來竟是有了!”
同時云英也后怕:幸虧回來的路上是坐馬車的,不是騎馬的。
否則孩子顛掉了都不知道!
眾人回過神來,楊素清忙一迭聲地問:“可有哪里不舒服?可需要注意些什么?”
后面這句話是對呂神醫說的。
呂神醫摸著胡須回憶了一下脈象,點點頭。
“忠郡王妃身體底子好,胎像很穩。只是寒涼的東西就不要吃了,劇烈的活動也別做,就成了。”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互相看看,又看向肖洛依,一臉喜意。
只有肖洛依隱隱蹙眉,并沒有欣喜: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