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玄這幾人已經到了畫展所,看見早已等在門口的那道冷艷的身影,唐清秋下意識的繃緊了身子,心跳有點兒加快,他下了車子,本來是想等顧溪橋他們一起過去。
突然發現蕭云身邊還有一人,兩人正在說笑,似乎很少見到蕭云如此的喜形于色。
唐清秋立馬就愣了,于是也不等顧溪橋氣勢洶洶地向前走去,想看看蕭云身邊的那個妖艷賤貨是誰。
走到邊上的時候他終于看清了那個妖艷賤貨的臉,然后立馬變得和藹可親起來,“蕭小姐,你好,這位是?”
“唐先生,您好。”突然見到唐清秋,對方還過來找她,蕭云雖然有點兒奇怪但還是給介紹了一下,“這是我朋友,伍弘文。”
“都是熟人了這么客氣干嘛。”顧溪橋從后面慢悠悠地走過來。
這一行人真正懂油畫的只有顧溪橋,但其他人卻依舊看得很認真,尤其是蕭云,特地找導演請了半天假過來。
里面匯集了不少知名人士的畫,然而所有進來的人,都被掛在中間的那幅畫給吸引住了目光。
負責畫展的人似乎是故意的,將這幅畫放在對著進門的地方,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畫手用濃厚的油彩和超現實的手法構造了這幅畫,筆觸精巧而細膩,畫中躍然出現了一個華國普通中年婦女的形象,她眼光溫柔包容,讓所有觸碰到這雙眼的人都不由停下腳步。
這幅畫充滿了靈氣,還有作畫之人的情感。
“原以為這次我這個徒弟會一鳴驚人,沒想到啊。”畫廊盡頭的辦公室,一個頭發有點兒花白的老人感慨。
吳先生喝了一杯茶,眼睛卻不離監控,監控正對著那副被掛在中央的畫,“該發光的總會發光,烏老您也別心急。”
這位老人是B大的烏教授,在油畫上頗有造詣,只是近些年有那么一點兒時運不濟,他教過兩個尤其出色的徒弟,一個是裘陽,當年僅次于沐云帆的那位。
如果當年沒有沐云帆橫空出世,那么現在裘陽也該世界聞名了,卻偏偏現在出了這么一個沐云帆。
沉寂了幾年,烏教授好不容易又看中一個好苗子孟子華,悉心教導了三年,準備今年放出來一鳴驚人的,可沒想到被驚到的是他自己。
這就是跟天才同一個時代的憂傷,如果是往年,孟子華與裘陽這般人才不會無人問津,然而現在卻只成為了一個陪襯。
“這個一顧千年到底是誰?不該沒聽說才是啊。”烏教授突然開口,“不會又是司馬先生的學生吧?”
這么恐怖的天賦,恐怕也只有司馬鈞能夠教得出來了。
“還真不是,”吳先生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這個人是不會愿意做司馬先生的徒弟的,而且她年輕到難以想象,如果運氣好,大概你待會能看到她。”
“不愿意做司馬先生的徒弟?!”烏教授愣了。
司馬鈞是誰?那是華國油畫界、藝術界公認的第一人,其繪畫技術跟經驗都是頂尖的,在國際上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師級人物,無數人趨之若鶩,竟然還有不愿意做他徒弟的?
吳先生淡淡一笑,“你且看吧。”
他賣了個關子。
烏教授被他講得心里仿如一只小貓爪子撓啊撓的,但對方卻偏偏保持著一副高冷樣,氣得他好想罵人!
卻偏偏礙于好奇,沒有辦法,只得苦等。
樓下,沐云帆一直站在那幅畫底下,其實這次主辦方找他做評為的時候他本不想來的,但是司馬鈞說了這次比較特殊,不能拒絕,他便來了,可是,怎么也沒有想到會看到這幅畫。
他死死地盯著這幅畫,目光極為深沉,與其說是盯著這幅畫,不如說是盯著畫底下的四個字——“一顧千年”。
站了好一會兒,他抿了抿唇,然后轉身走開。
畫廊里面的人很多,但卻一點兒也不吵,偶爾有交談的聲音也壓得非常低,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在交談被掛在中央的那幅畫。
有人在猜測繪畫者的年齡,有人在猜測繪畫者的性別。
無一例外,猜得結果是這樣的——三十五歲以上、男性。
橋美人,他們猜得這個結果我給一百分,因為畏懼江舒玄的原因,系統沒有飛出來,而是坐在虛擬空間中玩游戲,我不怕他們羞愧!
顧溪橋聽著系統的話,只笑笑,依舊一路觀看著油畫。
“畫展的負責人找你,上去嗎?”江舒玄接了一個電話,然后詢問她的意見。
“都有誰啊?”
“大概是會長,還有一個B大的教授。”江舒玄微微低頭,聲音很輕。
顧溪橋摸了摸耳朵,然后清咳一聲,“那我們上去吧。”
兩人離開后,唐清秋一直跟蕭云二人在一起,他交際能力一向不錯,沒一會兒就跟伍弘文聊熟了,尤其是知道他是殷紹元表哥的時候,伍弘文立馬跟他稱兄道弟。
直至聽到了來自微信的響聲,唐清秋看蕭云正在認真看油畫,他對這些又沒興趣,便拿出了手機,是秦衡發來的消息。
秦衡:少爺,如果可以的話,一定要把顧小姐挖到我們公司來!
唐清秋:……她學醫的。
秦衡:學醫不是關鍵,我給你看幾樣東西就知道了。
秦衡:圖片圖片圖片
唐清秋僅憑自己一人就獨創了唐氏這個企業,從一定程度上就能說明他的能力,他與唐家其他人不同,他們都精心于古武,只有他自己跑到世俗界開了一家公司,氣得當時唐老爺曾一度不讓他進家門。
但是,無可厚非的是他經商的天賦很高,若不然怎么會僅憑自己一人就創造了這么大的個企業?
秦衡發的圖片就是顧溪橋批的那些文件,唐清秋眼光何其毒辣,看到上面的字跡時猛地直起身體,然后回復了一句。
唐清秋:你確定是她批的?
秦衡:是的,而且每一本都認真地批了,批審的意見很有創造性。
唐清秋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顧溪橋只是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批了那堆文件,一開始他原以為她就是隨便批一下,也沒放在心上,直至秦衡發了這堆圖片。
目光有點兒恍惚,唐清秋:你沒驢我?
秦衡:我知道你不信,少爺,待會兒我把文件送到你家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秦衡作為第一助理,他做事向來穩妥,唐清秋沒有懷疑他的話,就是很不可思議。
“你們說,我要是把顧小姐挖到我們公司來,她會愿意嗎?”唐清秋突然幽幽地來了一句。
“怎么會,二橋是學醫的。”伍弘文想也沒想的回道。
唐清秋也知道這個,但還是不死心,“我覺得她很適合我們公司。”
“別想了唐先生,你要知道,坤哥求了她好久,就為了她能進娛樂圈。”蕭云看了唐清秋一眼,目光里充滿了不可言說的同情。
唐清秋:“……”
伍弘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有些幸災樂禍,“節哀啊唐哥。”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唐清秋都想跟他打一架。
樓上辦公室,烏教授還在跟吳先生討論著,知道敲門聲響起,吳先生說了一句“進來”。
門被打開,兩道人影慢慢走進來。
吳先生立馬蹦起來,然后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江先生,顧小姐。”
他不知道這位江先生的身份,但是上頭有交代,務必要做到恭敬有禮,謹言慎行。
不過這位江先生雖然看起來冷,但還挺有禮貌,沒有臉上看起來那般冷。
吳先生抹了把冷汗,立馬轉身,見烏教授還在發呆,不由戳了他一下,“烏老,你不是好奇那幅油畫的作者嗎,就是這位顧小姐。”
烏教授確實是在發呆,尤其實在吳先生說完的那句話之后。
年輕,實在是太年輕了。
進來的女生套了一件鵝黃色的外套,襯得她皮膚極為白皙細膩,眉清目秀,她抬頭朝這邊看過來的時候,只余了那雙眼睛,流轉之間波光蕩漾,靈氣盡顯。
是了,也只有這般一個人,才能畫出那樣靈動的畫。
“烏教授。”顧溪橋很恭敬地俯身叫了一句,這些老藝術家們都是一國人才。
沒想到畫出那樣畫的是這么年輕的人,年輕人一般都是心高氣傲的,烏教授一開始想,就算到時候這個女生再自傲他也忍了,畢竟她有這個實力,然而沒想到真正相處起來她竟然如此的謙和。
“顧小姐,冒昧問一句,請問你的老師是誰?”烏教授很想知道,究竟是誰能教出如此出色的學生。
顧溪橋略微搖頭,“沒有老師,而且我是A大醫學系的學生。”
烏教授愣了一分鐘。
他開口想要說什么,顧溪橋的電話突然響了一聲,是蕭云的,這個時候打電話應該是有重要的事,她接起了電話,面色突變,“抱歉,烏教授,我們下次再聊,我朋友出了一點兒事。”
“沒事沒事。”烏教授捂著胸口擺手示意自己理解。
等人走后,他拿起手機打電話給自己在A大的一個朋友,電話一被接通,他就開始倒苦水,“老蔣啊,我今天看到一個絕好的苗子,在油畫上面絕對非常有天賦,我見過最有天賦的,比起沐云帆也不遜色,但是她卻說她學醫的,還是你們A大的!不行,我一定要把她挖過來!”
烏教授下了決心。
電話那頭的蔣教授一邊安慰著,一邊眉頭直跳:這個設定怎么就這么熟悉呢?
顧溪橋急著出去是因為蕭云打電話來說姚嘉木受傷了,正在市院。
好在系統將好友信息調出來,姚嘉木除了氣血有些虧空,其他身體機能都是正常的,顧溪橋這才松了一口氣,應該就是個傷口,沒出什么大事。
不過還是有點奇怪,姚嘉木是個混黑的,貌似還混出了些名氣,再加上他身懷古武,普通人很難傷到他,突然間受傷了,還進了醫院,可見也不是什么小傷。
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
顧溪橋等著江舒玄去停車,自己在跟系統研究,系統正在把姚嘉木的報告拿給她看,她這才松了一口氣,確實不是什么大傷口。
江舒玄還沒到,她卻看見了一個最不想看見的人。
“沐哥哥,就是她,擠走了原本屬于我的機會,還有我爸爸,變成這樣子都是因為她!”醫院門口,孟雨凡突然緊緊捏住沐云帆的胳膊,她看著站在醫院門口的那個清麗少女,目光中充滿了憤怒和屈辱,最終轉換成了惡毒。
沐云帆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便看到了那張風華霽月的臉,那個人,無論站在哪里,都牢牢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眼神從恍惚變成了厭惡,眉頭緊緊皺起,想起了還躺在病床的孟寓,沐云帆幾步上前,冷冷地站在顧溪橋面前,“就是你害得我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