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陸隨仍然在走神。所幸車速很慢,總算是有驚無險把施醉醉送到了文宅前。
施醉醉假裝沒發現陸隨的失態,她下了車,正想進家門。
陸隨看著隔著雨幕的那道背影,心很慌。
他搖下車窗,突然沖她道:“楚修棧要結婚了,依你的為人,應該不屑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施醉醉回眸一笑:“大概是越得不到的越是念念不忘。我才不會去破壞阿棧的婚禮,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我此生最重要的男人之一,我想看到他幸福的樣子。在下雨,你開車慢一點。現在我好像不怎么討厭你了,謝謝你送我回家。”
她說完要說的,走進了家門,把陸隨木然的臉擋在了身后。
她剛才那番話句句肺腑,她也沒說自己喜歡楚修棧。
因為理解陸隨的所做所為,她不再恨陸隨,這也是事實。
至于喜歡陸隨這件事,總歸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淡去。也許等到陸隨報完仇,已是幾年或是十幾年后,那時的她已經把陸隨從心里放下了吧。
陸隨目送施醉醉進了文家大門,不覺間下了車,站在雨中發呆。
他點燃了一支煙,眼睜睜看著雨絲打濕了煙頭,滅了最后一點星火。等到他反應過來,他渾身已濕透。
他長嘆一聲,終于還是上了車,回到了公寓樓。
他洗了熱水澡,喝了一點酒,軀散了身體里的寒意,明明身體乏累,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最后他索性去到陽臺,看向不遠處的另一個陽臺,恍惚間好像還能聽到那幢屋里傳出來的笑聲,有女人的,也有孩子的。
曾經一度他覺得,施醉醉離開他是好事,他如果要報仇,不知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找出幕后人。
因此他是下了狠心跟她分手,希望她能過上自己的人生,完全放下他。
可是當他聽到施醉醉說已經放下他的時候,他突然很茫然。
這天晚上,陸隨沒怎么睡。
因為睡不著,他索性起身,連夜去到錦繡酒店。
肖哲一大早來上班,卻發現陸隨比他還早。他還發現,陸隨精神不振,面容憔悴。
看到肖哲的一瞬間,陸隨定駐了眸光。
肖哲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陸總?”
“我突然覺得很累。”陸隨長嘆一聲:“也許是老了。”
肖哲這才發現陸隨黑眼圈很重,一看就知道他整宿未眠,這怎么能不累?
“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施小姐要是知道陸總不珍惜自己,一定會生氣。”肖哲是打從心底里心疼陸隨。
他跟陸隨這么多年,第一次聽陸隨親口說“累”這個字。陸隨從來不是軟弱的男人,他說累了,就一定是累了。
“她不會在意,因為我把她對我的感情都消耗完了。”陸隨沒有再堅持。
他頭疼欲裂,腦子里裝的都是施醉醉的臉,她說“早就不愛了”的神態。
他覺得這個女人就像是病菌,總會在他不經意間侵入他的身體,斷絕他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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