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琳瑯朝她瞅一眼,呃,草原公主頭發成雞窩,身上名貴的褂子顯然是被人扒了一半,還有……手腕上戴的那啥金銀飾品似乎也不見了。
估摸是趁亂被人拔走了。
玉琳瑯很不厚道地朝她笑了笑。
這種時候還顯擺自己手有余糧,不被搶才怪。
打鐵還得靠自身硬是吧,她放糧為啥不會有這問題發生?
那是因為誰敢搶她,還沒靠近她三步就會被她一巴掌拍飛天外!
誰能搶她玉琳瑯?
除非她樂意給,就沒見誰能從她手里搶的。
就她這超凡脫俗的能力,也沒敢在這亂哄哄人堆里干那不經大腦思量,就往外撒糧的事。
不就是擔心場面一旦失控,馬踏人飛不好收場么。
草原公主當真清新脫俗。
耶律歆隔著人群瞧見玉琳瑯笑了,不由氣得上下嘴皮直哆嗦。
她居然還笑!
護著公主的耶律善達這會也是疼得面色虛白,原本身子就沒好利索,這會被人涌過來又踢又打,臀部背部都受了傷。
眼看玉琳瑯他們在官兵護送下往城里去,耶律善達再顧不上其他,趕緊叫上阿奇托等人,緊緊跟了過去。
倒在地上的馬匹也顧不得了,一行災民很想瘋搶兩匹馬,被城防軍一驅,人潮只能往兩邊嘩嘩散開。
沐昭玉琳瑯一行人跟著趙大人回城,暫居府衙。
至于草原公主,那自然是愛上哪上哪兒。
加上阿奇托等人,草原公主將近二十人,自然不能指望府衙會給他們開飯。
已經順路將他們捎進城,在玉琳瑯看來,自己已足夠善心。
草原人被搶后是否有銀錢吃飯,那不是她該考慮的問題。
她眼下正忙著聯絡大豐商會當地管事。
八兩拿著她給的小鐵牌,按照她口述之地跑了一趟,當晚就把那管事領至她跟前。
這是個五十來歲的瘦巴巴老頭兒,看模樣當真其貌不揚,但玉琳瑯卻曉得,這姓曹的小老頭兒辦事能力很不錯,火只弟弟不止在她面前提過一回。
“糧庫擱哪了?里面有多少糧?”玉琳瑯問的第一句便是這。
小老頭恭恭敬敬拱手作答,回了糧庫所在方位,庫里現在還有多少存糧,精確到豆子多少袋,米糧多少袋,存有多少干臘肉等等。
是個腦子好使的,玉琳瑯點點頭,朝他一笑,“此處不甚太平,你立刻領著我們自己人,全都回金陵總會。”
“金陵那邊情況如何?”
“回姑娘的話。”小老頭略一思索答道,“三天前金陵城那邊傳來口信,說是一切安好。”
“那些沿海走水路跑來的災民,大多都被攔在福州、平江府外,暫時到不了金陵府。”
“姑娘放心,家里宅子地鋪一切都安好,有少主幫忙看著呢。”
玉琳瑯并不是擔心金陵蘇宅有沒有被沖,想也不可能有誰那么大膽。
她嘆了口氣,“你把庫房鑰匙留給我。你帶著所有人回金陵總會,這邊先不用管。”
“是。”小老頭啥也沒敢多問,恭敬遞上一串鑰匙。
“大概有多少人回去呢。”玉琳瑯又問。
小老頭心算片秒,老老實實作答,“船行的工人們,加上鋪子里那些伙計都叫回來,大概有七八十人。”
玉琳瑯點點頭,囑咐道,“就把咱家停在平江港的兩條大船都開回去。庫里的糧食都搬走也沒事,看你們自己需要。”
小老頭連連擺手,“那可不成,那糧囤了不少。先前少主讓我們盡量多囤,說是泰湖那邊發了水患,來年收成定然不好。”
這些糧可是保命東西,待缺糧時那可價值萬金。
“瞧這天氣也不怎么好,怕是這陣子要下雨。那谷糧堆在庫里長期不用也要發霉。你們回去八十多人,索性都把爹媽婆娘小娃都帶上,一塊去金陵,那兩艘大船也裝得下。回頭就跟少主說是我的意思,他那邊會給你們安排好的。”
“你們這么多人一路也得吃喝,把庫里存著的都搬走,把這些糧運回金陵也好,少主那邊會有妥帖安排。”
曹老頭感動不已,連忙跪下磕頭謝恩,“主子,您這邊真不需要留點人手么?”
玉琳瑯擺擺手,“別耽擱時間,今晚就搬,搬完就走。”
“你拿上我的手令,誰敢中途扣你們船,你就告訴那些小兵卒,想死盡管使勁作。”
“是,是。”曹老頭全部應下,出了府衙連忙召集人手,讓一邊辦事的同時,囑咐家里媳婦趕快收拾行裝,準備當晚就離開平江府。
玉琳瑯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看向立在一旁的九斤,“晚上你留我屋里別讓人進,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
九斤點頭領命。
就聽八兩在外冷聲問,“你是什么人?”
院內傳來一道爽朗笑聲,似是說了幾句。
八兩淡淡回道:“稍等一下,我去通傳。”
推門而入,對上玉琳瑯投來的眼神,八兩語速極快道,“姑娘,趙夫人母女前來探望。”
玉琳瑯皺了下眉,想到一會還要去辦的正事,實在無甚心情,擺擺手道,“不想見,回了吧。”
八兩行了一禮,轉身退出門。
也不知磨磨蹭蹭念叨幾句什么,聲音夾纏不清。
忽聽一道驚喜的女聲稍稍拔高分貝,“見過世子。”
世子被這一嗓子叫的微微頓步,眼風掃了下銀盤臉婦人,略一頷首便快步行過徑自進房。
“趙夫人趙小姐,請吧。”八兩沒好氣地伸出胳膊向外指了指。
怎就那么討人厭呢?
都說自家姑娘想歇著了,咋就纏的沒完沒了。
母女二個對視一眼,挽著手三步一回頭離開苑子。
趙小姐閨名悅茹,長相不能說完全繼承乃父之風吧,也有六七成相似。
趙大人下巴短眼小,趙小姐就繼承了這兩方面,相貌上雖談不上有多好看,但精通化妝,打扮起來倒也有幾分江南世家小家碧玉風范。
這趙小姐一路走著便忍不住抱怨,“爹不是說,不叫咱過來打擾么?娘您非得來這一趟。這不熱臉貼了冷屁股,難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