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琳瑯才不管破皇宮人仰馬翻成啥樣。
她自顧自睡個好覺,一夜無夢至天亮。
皇帝那邊就慘嘍,連夜急召大法師進宮,又是問診又是服藥,足足折騰到天亮,把所有宮人們都累得夠嗆。
待他悠悠醒轉,福德笑抹著老淚爬到皇帝身旁,“陛下可算是清醒過來了,這一晚可把奴才們給嚇壞啦。”
“陛下定要好好保重龍體啊。”
皇帝一時有些云里霧里,仰頭望著床帳發了會呆,這才聲音嘶啞著開口,“去把龔輝給朕叫來,朕有要事詢問。”
言罷,支棱著身子起來。
福德笑等人本是想再勸勸的,大法師卻道:“陛下身體并無大礙,先前只是急怒攻心之故暈倒。陛下情緒切莫再如此大起大落。”
于是一行人拗不過臉色鐵青的皇帝,扶著他去書房。
今日皇帝陛下身體抱恙免了早朝,龔尚書正與散會的眾人一同向外走,忽而被匆匆趕來的侍衛給截留。
頂著一眾同僚們好奇的目光,龔輝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被人帶來南書房見駕。
皇帝那張臉陰沉的十分嚇人,龔尚書才看一眼就匆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龔輝,朕聽聞你府上前不久失過竊?”
皇帝沒接他話,冷著臉繼續問,“多久前的事?”
“大概二十天前。”龔輝想到失竊的整座府邸,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至今尚未查明何人作案?京兆府沒管過?”
“管是管了,但沒任何結果。玉狐大人說,經過調查并無發現有任何賊人進出的蹤跡。她說要搬空我府這么大工作量,也不是簡簡單單一兩人人力可為。”
皇帝沉著一張老臉,袖下不由自主握緊拳,“她什么意思?”
“那陣子京中到處流傳神靈降臨的謠言。玉狐大人大概是聽信了這些個謠言,就以為微臣府上也是……”
“簡直荒謬。”皇帝雙目含怒,“她這根本是不負責任的說法。”
龔輝哭喪著一張老臉直點頭,“是啊,臣也是這么想的。但奈何……玉狐大人所言,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
“老臣府上是叫人一夜之間搬空的,就連栽種在花園里的草木,池塘里的錦鯉,以及鋪在路上的地磚,也都被帶走了呀。試問,人力哪可能做到這般境地?”
“搬走那么多大件屏風家具,沒個百八十人如何能做到?”龔輝說著說著忍不住抬袖抹眼淚,“若非神靈作祟,還能是什么?”
皇帝的腦袋開始陣陣發暈,他似乎又回憶起眼前一片空空如也的地庫。
他珍藏已久的名家字畫、典籍、金銀珠寶各種玉器,還有那么大一座金磚鋪成的山堆堆啊,全都被人一掃而空!
不不不不!皇帝極力否認心底這個可怕念頭。
與其讓他幻想有什么神靈顯靈,還不如說……是有人處心積慮早就盯準了他的藏寶庫。
是的,定是如此!皇帝越想越覺得他考慮的很有道理。
他擺擺手讓一臉懵的龔尚書退了下去,自顧自坐在桌案邊生悶氣。
書房內氣氛無比壓抑。
宮人們都在福德笑眼神示意下退了出去。
福德笑朝皇帝望了一眼,顫巍巍走出去闔上門,舒了口氣。
裴后眸光淡然瞟了皇帝一眼,“臣妾聽聞,陛下服了大法師所制仙丹,身體已然大好?這怎么又暈倒了呢?”
皇帝眸光冷冷盯著自己的皇后,眼里不含絲毫溫情暖意。
“你以為祈寶塔倒了,就沒人能查到你頭上是么?”
皇后稍稍抬眸,略顯疑惑看他一眼,“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別以為朕不知道。朕特意去環兒的房間看了看,里面所有東西都不翼而飛,甚至連桌椅板凳都沒了。”
裴后滿目譏誚望著眼前的男人,“所以陛下是什么意思呢?”
“你還不承認你動了環兒的東西?”皇帝勃然大怒,“這些舊物件惹到你什么了?多少年了你還如此斤斤計較,非得把它們全搬走扔了?”
裴后氣笑了,“陛下認為,是臣妾扔掉林環兒的遺物?”
“難道不是?”皇帝怒目以瞪,“你趁朕不注意,一而再再而三將環兒的東西清空。整個宮中上下,除了你,誰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瞞天過海到如此地步?”
裴后縮在袖下的手,緩緩緊握成拳,眼神冰冷地望著面前這位,她輔佐半生的夫君,“臣妾倒是不知,自己何時竟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如此翻騰了?”
“陛下張口就如此斷言,所謂給人定罪,也需要證據。臣妾將林環兒的東西搬出來丟掉?叫的何人,丟哪兒了?陛下能給臣妾一個答案?”
“那要問你自己!”皇帝咆哮,“朕說過環兒的事你莫要過問,也無需你過問,你為何就是不聽?”
裴后哈哈大笑一陣,笑完斂起神色,眸中盡是冰冷之意。
“陛下真是可笑,這么多年來,真正不能走出去的明明是陛下你自己。”
“陛下不是招來龔尚書問了么?還能不知祈寶塔失竊是什么原因?陛下寧可相信世上無神靈,也不愿相信臣妾并未染指這些東西?”
皇帝瞳眸皺縮,憤怒吼叫出聲,“裴鳴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