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蛇猛猛搖頭,冷冰冰吐出倆字,“不識。”
“蛇蛇!”毒蜘蛛跺跺腳,聲音陡然拔高幾分,“你怎能待我如此無情?你可是忘記當年在錦州,你被一群歹人一路追殺,是我!舍身取義救了你。”
騰蛇一張臉憋得通紅。
玉琳瑯難得看他聞之色變的模樣,一時覺得新奇極了,忍不住多看這孩子幾眼……
青牛靈鶴難掩眼底那八卦之火,圍上來戳戳騰蛇胳膊,“什么事啊蛇蛇,你們在錦州遇見過?”
“錦州?是不是兩年前,你去錦州追查一名江洋大盜碰到的事。“
“是是是,可不就是么!你們家騰蛇小哥哥,當時被一群匪徒圍攻,生死一線之際就是我拼死救的。你們快說說他,故友相逢本是一大喜事,怎能這樣待我?害我老傷心了。”
騰蛇的臉紅到發窘,又逐漸趨黑。
小刀子似的眼神,想隔著柵欄將眼前此人千刀萬剮。
玉琳瑯往柵欄上抽了一鞭子,毒蜘蛛的爪子立時縮回去,“嬌滴滴”嚷嚷,“誒呀你這小丫頭怎這么兇?你這一鞭子下來,奴家的心跟著噗通噗通亂跳,差點就被抽碎了呢。”
玉琳瑯面無表情朝他瞥一眼,“在我面前下毒?”
“哪有!”這毒蜘蛛的聲音讓在場眾人都雷的不行,只覺被他雌雄莫辨嗲里嗲氣一嗓子,驚的渾身汗毛倒豎……
“沒人告訴你,天下間任何毒素都對我無用么?”玉琳瑯靠近一步。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毒蜘蛛沒等她繼續動手,立刻抱頭蹲下,一迭聲認錯。
玉琳瑯狐疑的眸光在他身上來回掃視一圈,“我怎么感覺在哪見過你似的。”
“別胡說別胡說。”毒蜘蛛蹲地上捂著腦袋,頭都不敢抬半寸,“我可不認得你這兇巴巴的小丫頭。”
“大膽!”獄卒踢了一腳牢籠,“這是我們玉狐大人。”
“啊。”毒蜘蛛稍抬起腦袋,烏發覆面斜著眼看她,驚呼,“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玉狐大人。”
玉琳瑯突然貼近過去,隔著柵欄去抓他纖瘦無比的胳膊。
嚇得毒蜘蛛驚呼一聲,連滾帶爬就往墻角縮。
玉琳瑯隔著木柵欄,就這樣似笑非笑盯著別人,語氣篤定,“我肯定在哪兒見過你。”
她目光流轉,幽幽開口,“你最好別讓我揪住你的小辮子,讓我發現你是誰。好好呆著,少作天作地。”
毒蜘蛛抱頭蹲角落,果真一言不發了。
靈鶴看了都覺稀奇,不由朝他身上又投去幾眼,快步跟上玉琳瑯小聲問,“狐狐,你真見過他?”
玉琳瑯也在冥思苦想,“有點印象,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雖說這人打扮的不人不鬼不陰不陽,但卻是在極力隱藏面容。
她很肯定,一眼望過去就是易了容的臉,只是他一副烏發披臉烏面鵠形之態,一時倒真有些為難她的眼力。
“要不,蛇蛇你給他洗個澡去?”
騰蛇頓時目露嫌棄,“我不去!”
青牛忍不住撲哧笑出聲,“狐狐跟你開玩笑呢,小蛇蛇你真好逗。”
騰蛇默默朝玉琳瑯投去一眼,烏黑的眼里流露出一絲委屈。
玉琳瑯立刻倒戈投降,“我的錯我的錯,小蛇蛇別傷心啦,姐姐跟你開玩笑呢。”
青牛靈鶴紛紛翻白眼。
狐狐一天到晚自稱姐姐,其實年紀是他們當中最小的一位!
幾人去了內牢,先去探望肖姨娘。
后者一見玉琳瑯走進牢房,頭都懶得抬下,坐在那張鋪著草席的木板床上,一心打理她亂成稻草的頭發。
“你是不是很篤定?覺得自己一定能逃脫刑罰?”
“都不知道玉狐大人在說什么,莫非大人也像那些庸官一樣,想來個屈打成招?”經過一天一夜磋磨,肖姨娘早就定下心來。
如今的她,并不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觸動得了的。
老爺答應她會把她撈出來,她肯定不會有事。
再者,若府衙真有證據定她的罪,怕是一早就該拉她過堂了。
至今還將她羈押在牢,那就說明對方沒有十足證據。
“你是個聰明人,但你做的事,卻一點也不聰明。”玉琳瑯接過青牛遞來的供詞簿抖了抖,“只要做過的事,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這年代,律法也就那回事兒,沒有什么羈押四十八小時就必須放人的說法。
只要她想,府衙可以一直扣著這女人不放,直到尋得新證據。
玉琳瑯瞇著眸看她,滿臉不解,“我好奇的是,你一個姨娘,如今早已大權在握,鄭家上下幾乎都在你手。為何,你還跟正房大小姐過不去?”
“你把她賣出去,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還有,大小姐未婚夫,那個小書生又礙到你哪了?你還找了江湖人,非得把人弄死不可。”
肖姨娘梳著頭發,一臉淡定之色,從始至終就任憑玉琳瑯說個不停,她甚至連頭都沒抬起半寸。
“你不說也不要緊。”玉琳瑯倒也不惱,她還十分好脾氣地沖她笑了笑,“以往進了大牢,什么都不愿說的,大有人在。”
“但最終呢,還不是被我們查個水落石出。”
“挑戰難度,我最喜歡了!”
肖姨娘握著篦子的手一頓,驀地抬眼朝她望去,冷冷一笑,“我家老爺已給我請了狀師。”
“嗯我知道。那狀師在上京城內還挺有名氣。”
“大人還是盡早過堂得好,免得落人口實,為人詬病,有失您英明神武的名聲。”
“大膽!”衙役怒斥一聲,“怎么跟我們玉狐大人說話?”
玉琳瑯抬了抬手,很是不以為然,“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幾人離開肖姨娘的小牢房,去了隔壁,看了幾名丫頭仆婦。
這些人,平日里都是肖姨娘身邊最得臉最能干的仆人,如今被分別關押在小房間里。
雖說心情忽上忽下很是惶恐,但個個口風很緊。
見到他們一行過來,也十分警惕,皆目露陰沉之色,瞧著就不像什么好相與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