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養閨女別搬上臺面?
她的翩翩怎么了?有那么見不得人么?
她辛苦培育出來,如此優秀的閨女,怎到于氏崔氏口中,竟連狗屎都不如?
霍氏當真被妯娌二個氣了個半死不活,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手中帕子也差點捏爛。
她是真沒想到,大嫂二嫂對她說話竟如此直白不客氣,這話簡直太難聽,直戳她肺管子深處,氣得她肝疼。
霍氏捂著發痛的胸口臉色鐵青而去。
于氏崔氏見她負氣離開,連半句安慰之言都沒說,只冷眼旁觀囑咐下人將她送出霍府。
霍錦繡出了霍府大門一轉頭,還想狠狠罵她們兩句,就見兩扇紅銅木大門,當著自己面“嘭”一聲緊緊關閉。
她頓時悲從中來眼淚直掉。
自從母親不待見她后,府中下人們也都逢高踩低,漸漸對她頗不尊重。
以往從不會發生這種事,兩位嫂子待自己也都很客氣,下人們更不敢當面闔門。
連著兩三次在娘家吃了個閉門羹,霍錦繡心情郁郁至極
沒想到她霍錦繡有朝一日在娘家竟得此待遇,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霍錦繡抹著淚回玉府一事被玉老夫人得知,也僅是冷笑了兩聲。
“她腦子不靈光,莫要去管,隨她作去。”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等什么時候把她兒子的好感都作沒,上京霍氏也完全厭棄她,便可以隨時下堂。
“老夫人,二小姐那邊出了這等事。廚房采買來報,說是今兒出門購菜時,都被人暗中指指點點,掩面而去。”
玉老夫人暗恨不已,重重一巴掌拍上案幾,“這霍氏還總以為自己教養的閨女多好多好,如今滿京城鬧出此等笑話,讓我們玉府如何抬的起頭。”
“不行就把她送往京郊浮云山附近的水月庵,潛心修行一番,就當是為我們玉府祈福,也能隔開眾多烏糟事。”
老嬤嬤望向玉老夫人悄悄擺了擺手,“水月庵人家是大廟,怕是不會接受各府內犯錯女眷。”
“倒是老奴打聽到,安城附近有座不起眼的小庵堂,京城周邊但凡有家中犯了錯的夫人小姐,一般都送那里去訓誡。”
“噢?”老夫人接過茶杯眼眸一瞇,“何處?”
“處在東門近郊與安城來往之路,劃在安城管轄,名喚慈心堂。”
老嬤嬤恭敬捧上一杯熱茶,“老夫人您想啊,若送去水月庵,等同于尚未出京,大夫人若鬧將起來,三天兩頭往那跑,玉府上下怕是又得惹人笑。”
“而且人大庵堂怕是也不愿收這類聲名狼藉的姑娘。送出去若再被送回來,可不就又鬧笑話么?”
老夫人抿了口茶,點點頭,“你所言有理。依你之見當如何?”
“老夫人想要府里清凈,那就將二姑娘送去安城,也算是出了京城地界,眼不見為凈安心些。再者那慈心堂,聽說近年來一直頗有手段,送那的媳婦姑娘們,沒有不被收拾的妥妥帖帖的。”
老嬤嬤扶著玉老夫人起身坐去床邊,諂媚一笑,“且聽說,那兒給的香火錢還低,每月差不多只要五六兩銀子,就能給您將人看管好,免了后顧之憂。”
“嗯。”玉老夫人心動不已,一言定了玉翩翩結局,“那就送她過去吧,避避這陣子風頭也好。”
“若夫人那邊執意不肯?”
老夫人把茶杯重重往案上一拍,冷聲道,“這可是為了整個玉府聲譽著想,也是為老爺的官聲考慮。她若不是蠢到家,就不會想不到這些。”
“何況,也由不得她愿不愿意,老身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輪不到她霍氏做主發話。”
老嬤嬤連忙輕聲安撫,“老夫人息怒,奴婢省得,這就帶人去請二小姐。”
“今夜就送走吧,放在府里看著就來氣。”玉老夫人冷笑一聲,拿帕子抹抹手慢條斯理道,“若無意外,后半生就讓她在那什么慈心堂老實呆著吧,玉府也不是出不起這一月幾兩的銀子。”
只要她作乖,莫再給府中添亂,逢年過節倒也不是不能給她送點補給過去,玉老夫人心底冷笑不已。
本就不是他們玉府血脈,如今卻整的家宅不寧,也只有霍氏那蠢的才看不出其中門道。
農婦之女,怎堪同玉府親生女相提并論?從血脈一方而言,原就是天差地別的壓制。玉琳瑯繼承她兒子優秀的血脈,才這般機敏聰慧。
夏翩翩拿什么同她比?偏就霍氏一人看不清眼前光景,給府中鬧出這么大笑話為人詬病。
老嬤嬤偷偷瞅了眼玉老夫人冷酷面色,眼底滑過一絲笑,“是,謹遵老夫人訓誡,老奴這就去辦。”
“還有,盯好那霍氏,別讓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給我們玉府丟臉。”玉老夫人不耐煩地叮嚀一句。
“是。”
當晚,一輛青布馬車將玉翩翩連夜送出玉府,往城外慈心堂而去。
玉翩翩被抬出門時目眥欲裂,口中發出陣陣夜鶯泣血般尖叫。
她本就受了嚴重刺激,今日一整天臥床不起心情抑郁。
如今得知自己被老夫人下令送往庵堂苦修,哪能愿意。
玉府這是要徹底放棄她了啊!
不是親生的孩子,說丟就能丟么?
玉翩翩還要再鬧,卻被一臉橫肉的老嬤嬤用布條堵了嘴,毫不客氣丟上了馬車。
且不說霍氏如何不顧體面嚎啕大哭追出門,如何被下人們拉扯回來鎖進房里。
玉老夫人發了通大火,讓霍氏跪三天三夜祠堂醒醒腦子。
玉守道也不敢硬攔,只能順從母親意愿。
這年頭一個孝字頂破天,玉守道再怎么疼媳婦也不可能去頂撞自家老娘。
于是,霍氏破天荒被老夫人罰跪祠堂三日夜。
待三日后出來,早已是不人不鬼之態。
陪嫁趙嬤嬤扶著夫人,一路抹眼淚勸說,“夫人,往后日子還得繼續下去,您還是別再為了翩翩小姐去頂撞老夫人了。”
霍氏緊緊攥著趙嬤嬤手臂,淚水漣漣而下,“我們翩翩還病著呢,就這樣被送去庵堂,老太婆這是要她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