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娘,今日之事讓你受驚了。我的錯我的錯。你放心,陳新培此人窮兇極惡無所不用其極,此次又對你提刀相向險些傷人,定當嚴懲不怠。”
夜無塵揮揮手,讓人將徐正男尸體抬下去運回義莊并通知家屬。
他笑著望向在場眾人,“為表歉意,還望諸位都留下參加晚宴,也能讓本郡王盡一番主家心意。”
鬧這么一場,不論是衡山學子或舒云諸女,其實都有些精神疲累。
然而礙于平康郡王盛情邀約,眾人便只能笑著應下,繼續留在湖心島殺賞玩。
好在接下去都是些提筆風雅共同賞欣之事,直到晚宴結束,也再無發生任何雞毛蒜皮的爭執,也算是賓主盡歡。
玉翩翩相當老實,從始至終都拽著霍瑩瑩,沒敢往玉琳瑯身邊湊去。
即便霍瑩瑩期間有數次不服,提出要與玉琳瑯對質幾句,都被玉翩翩死死拉住沒法發作。
“我怎不知,上京霍家還有個女兒?”散宴后,玉琳瑯頗為好奇,詢問跟在自己身后半步遠的六分。
難道資料有錯?
她記得或是有兩名兄長,也就是她名義上的大舅舅與二舅舅。
大舅舅膝下有二子,名喚澤元、澤寧。而二舅舅膝下也唯有一子,名霍澤珣。
資料上從未顯示霍家這一代有閨女。
六分沉吟,仔細回想一下這才說道,“姑娘,若我記得沒錯。這霍瑩瑩似乎不是他們霍家嫡支的姑娘。好像是……故去的霍老爺子庶弟家的姑娘,其實吧早就分府別住了。也不知她此次怎會找來霍氏這兒獻殷勤,還跟玉翩翩論起了好姐妹。”
大戶人家庶子庶女多,就是人員復雜。
玉琳瑯挑眉,完全不像去搞懂這其中錯綜復雜的關系圖。
她扶著六分的手緩步走上畫舫,瞥了眼跟在隊伍后頭的玉翩翩霍瑩瑩。
二人倒是老實,并沒過來惹她眼,玉姑娘心情還不錯,剛登上畫舫,那廂就見正陽抱著個小匣子滿臉笑意飛奔到她們面前。
“玉姑娘,我家郡王說,今日一事讓姑娘您受累又受驚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姑娘收下。”
此時已夜色朦朧月上中天,腳下湖水如一條蜿蜒光滑的碧墨色綢帶,在諸人眼前悠悠晃蕩柔緩平和。
玉琳瑯朝隔壁游船望去。
只見一片漆黑墨色中,下仆正推著平康郡王的輪椅登船,沐昭陸淺與一眾衡山書院學子緊隨其后,紛紛朝她們這憑欄而望。
玉姑娘目色不錯,掃了一眼便垂眸輕輕點了個頭。
六分含笑接過正陽遞來的小匣子,“有勞小哥。”
“不謝不謝,都是屬下應做之事。”正陽摸摸后腦勺,飛速離開。
待玉琳瑯帶著丫鬟,身影消失在船舷旁,霍瑩瑩才咬著牙低聲嘲諷,“看她那嘚瑟樣,也就只有翩翩你才忍受得了。”
“果真是養在鄉下的無知女人,旁人給什么就收什么,還要不要點臉面了?”
玉翩翩拽她一下,壓低聲音道,“別說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回家再說。”
霍瑩瑩恨鐵不成鋼,伸指戳戳她的額,“我是為了誰?瞧瞧你怕這怕那的樣子,真不成器,哪有半點我姑姑的威儀。”
“你還說,真不怕被她聽到,不顧場合跑過來打你啊。”玉翩翩抿抿唇,口氣酸溜溜道。
“你先前也看到啦,連郡王親表妹葛言霜都吃癟提早離場,半點都不敢在她面前出現。我這又算什么?”
霍瑩瑩憋悶不已,心里卻暗下決定,改日定要將場子找回。
冬日天色黑的早,待玉琳瑯一行坐船到對岸,夜色更顯得深了幾分。
玉琳瑯用帕子捂著嘴,偷偷打了個哈欠,扶著六分的手慢悠悠走下船,精神略顯幾分不濟。
她下的比較遲,前頭已有不少姑娘匆匆坐上馬車離去。
身旁只剩許冬蘭黃雙喜二人。
玉琳瑯轉頭與二人告別幾句,正要帶著六分一同前往馬車停處。
忽聞急促馬蹄聲朝此處奔襲而來,快的叫人反應不及。
玉琳瑯眼皮不禁跳了跳,心里莫名升起一絲不怎么好的預感。
今夜該不會沒的睡了吧??
那可萬萬不行的!
“走走,走,六分,回家回家趕快回去。”玉琳瑯忙抓緊六分胳膊,催著她一同往馬車處開溜。
然而馬匹來的實在太快,而且來人還坐在馬背上遠遠向她這邊招手急呼,“玉姑娘,玉姑娘!”
聾子都不可能聽不著!玉姑娘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哐”一下垮了下來。
她眼角還掛著一滴呵欠溢出的晶瑩淚珠呢,魏玲便一馬當先奔到她面前。
陳不予緊跟其后翻身下馬,二人快步朝她走去,隨即便瞧見站在不遠朝他們望來的沐昭陸淺等人。
“世子,陸大人,你們都在。”陳不予帶著魏玲遠遠行禮。
二人走上前,先瞧了眼小姑娘蔫搭搭的神色,又看向陳不予二人,“你們這風塵仆仆的,是調查舒云一案剛回來?”
“若不是特別緊急,可以明日休息好了再議。”
看小姑娘蔫頭耷腦的明顯是想睡覺了!
“緊急緊急特別緊急。”魏玲連連點頭,雖操勞一日十分疲憊,但目光卻依然炯炯放光。
“世子陸大人,我們今日到處奔走一天,簡直一言難盡。”魏玲沒等他們再發話又急忙說:“玉姑娘,我們翻查五壺縣尸檢記錄與死者家庭狀況,總算找到陶威此人。知道他是誰么?你們一定也很意外!”
玉琳瑯愣了愣,聽魏玲此話,難不成這陶威他們還都認識?
她偷偷抹下眼角淚花花,面無表情看向魏玲,“哪位?”
“這陶威以前在五壺縣開過酒樓,而且還很出名。”陳不予沉聲說道,“酒樓名叫梅花樓,有一道拿手名菜梅花湯餅,五壺縣遠近馳名風靡一時。”
“當時有不少臨近縣鎮紛紛開樓效仿,可無非東施效顰,形似神不似,都沒有老板那獨家手藝。故而很多人都不遠千里慕名前往,只為品一品梅花湯餅。”
不但玉琳瑯愣住,沐昭陸淺二人也都怔了,異口同聲道,“餅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