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男這人可煩可煩了。他一介平民書生,對新蓮求而不得屢次騷擾,簡直不顧體面。”吳紅箏翹起蘭花指頭,目露譏諷之色。
“她數次三番前往陳記米鋪,新蓮都不稀得搭理他,可這人就像個榆木腦袋,認準就不回頭。新蓮好幾次同我說起他都露厭惡之色。”
“若說最有可能殺新蓮的,我覺得八成是這徐正男。他求娶不到新蓮,因愛生恨,很有可能動了殺機。”
差役邊登記邊默默望了吳紅箏一眼,“案情尚未明朗之前,還請吳小姐莫要妄下斷定,以免冤枉他人。”
一墻之隔,玉翩翩輕嘆一聲,用帕子點點眼角淚光,“可憐陳小姐芳華正茂竟被惡徒當街殺死。”
“玉翩翩小姐可有什么要補充?”
玉翩翩沖魏玲露出個歉然笑容,“我與陳小姐當真不是很熟悉,也幫不了你們太多。”
“我只知這徐正男乃衡山書院的學子。”
玉翩翩頓了頓,淡淡說道,“同我大哥玉博彥是同窗,平時我們也見過一兩次面,看著倒是老老實實一個男子,豈料竟會做出這般喪心病狂之事。”
魏玲面色不變,“此事還未有任何實證,翩翩小姐還需慎言。”
這廂,玉琳瑯跟著陳不予從書舍廂房中走出,“陳大人若無他事,民女這便告辭了。”
陳不予有些一言難盡看向她,“玉小姐,魏大人方才……”
“陳大人。”玉琳瑯直言不諱打斷,“聽說這書院規矩還挺大,但凡入學,一旬內不得離開,除非有院長手令。”
“民女還趕著去為平康郡王治療,先行告退。”
陳不予抬起一手,無奈垂落,轉頭去看面色復雜的玉刺史。
玉守道裝模作樣咳了幾聲,“我去找她談談。陳大人先派人通知死者陳新蓮家屬,去義莊認尸吧。”
陳不予拱了拱手,目送玉守道離去。
玉刺史問了書舍下仆,隨玉琳瑯離去方向匆匆追趕過去。
到了一間雅舍門前卻被人抬手攔了下來。
兩名侍衛滿面冷淡,“請刺史大人稍后,玉小姐正為我們郡王治療腿疾,拒絕他人旁觀。”
玉守道噎了一下,只能在外來回踱步徘徊,頻頻看向虛掩的窗戶。
玉琳瑯這邊,從隨身腰包里抽出數根亮晃晃的銀針,面無表情轉身看向夜無塵。
后者一身閑適靠在輪椅上,抬眸沖她淡淡一笑,“玉小姐還會扎針治療?”
“試試不?”玉琳瑯冷漠開口,“一針下去保證你這輩子再也別想站起。”
夜無塵眉眼帶笑,“如此,豈不砸你招牌?你看我都對外放出風聲了,玉小姐能在開春之際將我腿疾治好。”
玉琳瑯拖了張凳子在夜無塵面前坐下,一手支顎,秀眉緊蹙,“我醫術很是一般。”
夜無塵點點腦袋。
“郡王這么做,可知會對我造成何等困擾?”她現在都已經能想象到,待三個月后自己“治”好夜無塵,會在朝野內外造成何等震蕩。
癱了八年的平康郡王站起來了!還是她玉琳瑯治療好的,想想就令人頭疼。
這與她下山過凡塵俗世普通人的咸魚生活,有很大相悖之處!
“玉小姐莫慌,我今日還給你帶來幾箱好東西。”夜無塵揮揮手,便有下仆面無表情搬來幾大箱東西,攤開放在玉琳瑯面前。
“看,這些都是從古至今,極有價值的醫書典籍。有些還是自宮中大內薅出來的古籍。”
“玉小姐閑在這舒云女子書院中,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多閱讀醫冊古籍,從中多找找靈感。說不定一代名醫也指日可待。”
玉小姐現在特別想打人!
還是暴躁拎起對方,一頓拳打腳踢的那種。
夜無塵笑瞇瞇望著她,“玉小姐可是想痛毆本郡王?”
他修挺上身往前湊了湊,欠扁的臉一直在玉小姐面前晃蕩,“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玉琳瑯伸手撐著桌面,無甚表情站起身,瞥了下仆一眼,“把你家郡王推出去多吹吹風。”
下仆滿臉問號看向她。
“他腦子不太好,需要多吹風冷靜冷靜。”
夜無塵竟還有臉笑出聲,玉琳瑯沉著一張小臉拉開門,看到庭院內轉身的玉守道,當即閉了閉眼。
玉刺史完全無視女兒不愿見她的小表情,興匆匆奔上前,一臉熱絡同夜無塵打招呼,“見過平康郡王。”
“不知小女今日為郡王治療的如何?”
“甚好。”夜無塵笑著頷首,一派溫潤儒雅之態,“今日還為玉小姐帶了不少醫典書冊。正陽,找些人替玉小姐搬去她的含香院。”
“是!”
玉小姐暗暗磨牙,皮笑肉不笑,“多謝郡王賞賜。”
“賞賜不敢當,玉小姐是我的救命大夫,以后本郡王還待多多仰仗玉小姐。”
玉小姐沒啥表情,玉刺史卻露出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連連拱手直道不敢。
他是真沒想到,自家閨女一手醫術竟還能入得了平康郡王的眼。
若她當真能將平康郡王的腿疾治療康復,那對玉家聲望的提升,可不止是一點半點!
想到此,玉刺史不禁沾沾自喜轉頭看了玉琳瑯一眼。
只是一對上玉琳瑯那雙平靜無波的眸,登時便如被冷水淋了一頭一身,人也冷靜了不少。
“琳瑯啊,我同你們楊山長告了個假。你今日先隨為父去義莊一趟,待驗明那女尸情況,為父再派車把你送回書院。”
玉琳瑯冷眼望著面前的刺史大人,毫不客氣出聲,“來來回回你當我不需花費時間?”
“刺史大人就跟鬧著玩兒一樣。昨日讓我入學,今日又要出去,明日又要入學,后日做什么?”
“你當我同你一樣,什么事都不需干,只需一張嘴,吩咐手下去辦就完事兒了?”
“我是朝廷仵作么?我領俸祿么?你們一句話我便來來回回疲于奔命?當我是什么?老黃牛姑且都能歇上一歇,你魏州城天天死人,就得天天折騰我??”
“什么玩意兒不知所謂,別煩我!”
玉刺史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