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文/梓云溪
節點四
“子時?”玉刺史來回踱步,背著雙手轉身怒問牛二吉,“子時你在何處?”
牛二吉嚇得目光發顫,“老,老爺,小的剛剛全都招了啊。子,子時?應該是回來倒頭就睡。”
“你婆娘不在你身邊你自己半點不知?你這做的什么相公?豈有此理!”
陸淺攔下暴跳如雷的玉刺史,看向牛二吉問道,“你夫婦二人可得罪過什么仇家?”
“沒有啊,小民自從入府后,從不無端起事惹是生非,我家婆娘也是個老實人,每天就在廚房幫忙,除此之外也不經常出府。”
玉刺史一巴掌拍桌案上,“陸大人讓你仔細想你啰嗦什么!想想你在府上可有什么對頭仇家?”
“玉大人,你莫要著急。”陸淺被他一驚一乍的總打斷思緒,神色間頗為無奈。
“陸大人我哪能不急啊,你說這兇手,兩日內連殺倆人。之前在大街上殺人也就罷了,這會都鬧到我府上!”
玉大人唉聲嘆氣,“誒呀我府中這么多女眷,也不知這兇手如今是否還躲在府上哪個角落!真是讓人憂心啊。”
沐風嘿嘿笑道,“這兇手能在你刺史府來去自如,在廚房后院殺人后躍窗離去,又沒驚動任何人,我看很有可能是個江湖高手。是吧,大哥?”
沐昭略一沉吟微微點頭,“玉大人,你若不放心,便把衙門守衛調一些過來看護。這陣子大廚房便不要用了,那處我派人暫時封了起來,或許之后還要請仵作過去再次驗看一二。”
“是是是,世子說的是。”大廚房出了人命不吉利,本就不能再用,沐世子著人將地方封閉也是應當,玉守道沒有異議。
“老爺,琳瑯小姐陪她的丫頭一塊過來了。”
幾人抬頭看去,只見玉琳瑯領著小丫頭施施然而入,緩緩垂眸行過一禮。
這丫頭,冷是冷了點,但通身上下氣質拿捏的一點錯處都無。
玉刺史心下微贊,撩起眼露出一點慈祥笑容,“琳瑯啊,昨日歸家后一切可好?為父這兩日事忙,倒是來不及細問你……”
“刺史大人招我們前來,只為家常寒暄?”玉琳瑯直接打斷他假惺惺的問候,淡淡說道,“有什么緊要事快說吧,我這還有其他事忙。”
玉刺史噎了一下,轉頭偷看沐昭幾人,訕訕道,“是陸大人有事要問你身邊丫頭。”
“后廚所有人都說,是你這貼身丫頭一腳踹開后廚門當先進去的。”
“那又如何?”玉琳瑯完全不為所動,“當時在場十多人,前后腳進的大廚房,胡嬤嬤就跟在九斤身后。難不成刺史大人認為,第一個踹門而入的便是兇手?”
玉刺史尷尬地看向在座幾位年輕公子,忙說道,“為父自然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
“玉大人,還是由下官來問吧。”陸淺見他團團轉,無奈接口。
沐世子被這人轉的有點頭暈,忍不住也道,“玉刺史,你坐下吧,問話一事交給陸大人。”
陸淺看向斂眉不語的玉琳瑯,“玉小姐,請坐。”
“不必,大人有什么要問的迅速問吧,民女回頭還有事忙。”
玉大人忍不住跳了起來,“你有什么好忙的?大人讓你坐你就坐,好好回答問題便是,忙什么忙。”
“刺史大人真要我在這兒當著旁人面說這些?”
玉守道心中咯噔一跳。
玉琳瑯眼刀凌厲射向玉守道,聲音也愈發冷冽,“民女還要出府購置些生活所需用品,小到碗盞茶具衣飾鞋襪,大到床鋪屏風衣柜架子,民女全都得出街購買齊全。不然呢?指望你偌大的刺史府么?”
她面含嘲諷語聲譏誚至極。
玉守道冷汗又從面門上下來了,咂咂嘴一時竟被女兒懟的沒了言語。
沐風手里的茶蓋險些掉落在地,睜大眼看向一臉平靜的玉琳瑯,又瞧了瞧站她身后紅著眼眶的小丫頭。
“呃……”陸淺輕咳一聲,正想打個圓場,就聽沐世子淡淡說道,“玉大人,你府上所用器物,還需姑娘親自打點添置?這也罷了,怎還要令千金自掏腰包?我們京中府邸可不流行這般,哪怕是個破落戶,也無需如此。”
玉守道老臉漲得通紅,連連擺手道,“呃不是,不是自然不是。琳瑯啊,呃,可能是你母親事忙,故而有所輕慢。你莫要氣恨于她,啊為父這邊,立刻讓賬房給你支五百兩銀子。回頭你看中什么,你自己買吧。”
玉琳瑯緩緩抬眸,面上難得露出一絲別的神色,“別回頭了,現在就去取吧,也好讓世子與陸大人當個見證。”
沐風差點噴笑出聲,轉頭看他大哥,也有幾分哭笑不得。
這閨女當真是刺史大人親生的啊!
玉刺史內心五味雜陳,當著世子幾人的面,又不想再度丟臉,趕緊讓下仆去賬房支了五張銀票盡數交給玉琳瑯。
玉琳瑯這才面無表情坐下,吩咐九斤道,“你仔細回想,踹門而入時看到什么,事無巨細告訴陸大人。”
這事九斤已跟前來問話的侍衛說過三回,幾乎滾瓜爛熟。
但這會她仔細想了想又說,“我踢門進去時,感覺她雙眼放空望著橫梁方向,如今想來,那橫梁莫不是藏有啥東西吧?”
陸淺雙目微亮,忙喚人過來再去搜尋。
先前將整個大廚房角角落落都搜尋一圈并無所獲,只希望此番能獲一絲線索。
搜尋之人很快便歸,果真有所收獲。
東西藏在橫梁一處半開裂的夾縫之中,侍衛摸索半天才發覺此物。
玉琳瑯帶著九斤離去時,見侍從又將牛二吉拖進來詢問。
“你可識得此物?”
牛二吉看著眼前手工制作的小木馬,滿臉茫然,“大人,這不是小人的啊!”
今日未曾落雪,空氣中卻依然夾著一片濕冷。
玉琳瑯轉頭走近幾步,掏出帕子給紅著眼的小丫頭擦淚,“傻丫頭,哭什么哭?”
“我為小姐不值。”
“有什么值不值的,一些無關緊要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