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大家又坐著休息了一會兒,閑聊天,而后就一起出去走走。
剛踏出謝記的門,文熙就調侃李虞一句:“小魚吃飽了沒?要不要哥哥姐姐們再陪你把美食一條街掃蕩一遍?”
李虞的臉騰地一下紅了,飯前那種尷尬的心情差點又要來攻擊他,他一頓猛點頭:“我吃飽了吃飽了!”
謝卓逸做的安排,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胃里留著余空出門。每道菜的分量不多,但架不住菜式多啊,各種葷的素的流水一般擺上來,那架勢看得大家還以為是要把店里菜單上的都上個遍,最后還是許青松跟服務員叫了停才算。
這里就數李虞年紀最小,而且他與柳望雪他們也有六至十歲的年齡差,平時大家都拿他當弟弟看,有時興致來了,還會把他當小孩兒逗一逗。比如現在,就是個逗小孩兒的好時機。
你一言我一語,逗得李虞直接“躺平任嘲”,轉身就去旁邊的小鋪子買了串糖葫蘆,他還故意挑了一串五顆的,送到嘴邊,眼睛盯著他們幾個,咔嚓一咬,把糖衣嚼得嘎嘣脆響,仿佛借此泄憤一般。
幾人逗小孩兒,結果把自己逗笑了。
陶華宇哈哈笑著攬過李虞摸了把腦袋,指著他手上還剩四顆山楂的糖葫蘆“警告”大家:“行了,不許笑了,再笑的話,當心如此糖葫蘆一般,粉身碎骨!”
沒人忍得住,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出了美食商業街,踏上主干道往里走,才是真正進入隅村。
位于村子最里處,主干道盡頭的謝家大宅則是來此最不容錯過的。謝家大宅是一座五進五出院落,建筑的外觀是典型的徽派風格,而內里的設計卻是融合了南北方的藝術,比如“雕梁”和“畫棟”。大宅前后各有一個小型的園林,也是融合了南北的風格。
如今,謝家大宅及其旁邊的謝家祠堂,已經被作為歷史遺跡保護起來了,部分區域對游客開放游覽。大宅的前廳被改成了一個小型的博物館,陳列著一些物料及典籍,講述著隅村一段又一段的過去。
謝家大宅是歷任族長及其家眷的居所,只不過在經歷了那個動蕩的年代之后,“族長”這一職稱便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村長”。謝宅被歸還回來之后,只余人打理卻無人居住——最后一任族長在那個年代里去世,其后人據說是去往了祖國各地,最終沒能聯系到,之后大宅的前廳曾一度作為村委的辦公地點。
旅游開發之后,隅村除原本的建筑需要保護性修繕之外,村子周邊也做了新的規劃,比如除了美食商業街還劃出了一塊地建新的民居——一些老房子已經不適合居住了,有的修繕之后作為展廳,有的則直接保護了起來,原本居住在此的居民就被遷到了新居去。
大家邊走邊看邊聊,李虞算是“重操舊業”,這里無論是歷史還是建筑他最熟悉,就給大家當起了導游。
在謝家大宅的參觀快結束時,大家紛紛好奇許青松小師叔家的宅子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問他:“能帶我們去參觀參觀嗎?”
許青松說:“沒有,小師叔家只有一座二進的院子,想去的話得等我小嬸回來,我問問看。”
謝卓逸家人丁不旺,幾乎代代都是單傳,人口少,所需的居住空間自然不用太大,而且他們家每一代人都把心思放在了灶頭上,房屋地契這些全都不操心,主打一個夠用就行。
謝卓逸現在算是定居在京市了,畢竟他妻子是京市人,雙胞胎也是在京市上學。他奶奶去世得早,等爺爺再去了之后,房子就只有他爸媽住著。許青松也就和老人家見過兩回,不太熟悉,就不想貿然前去打擾。
陶華宇問:“你小嬸什么時候回來?”
“明天晚上。”許青松說。
李虞問:“幾點啊?明天下午我們還要去玩劇本殺的,青松哥你和絮絮姐如果要去接人的話,來不來得及?”他們票都訂好了,選的劇本還是近期比較火的一個,剛好是六人組的,如果許青松和柳望雪參加不了的話,就太可惜了。
許青松說:“沒事兒,不用去接,他們自己安排了車。”
吃飯那會兒雙胞胎發來信息時,許青松跟他們要航班信息來著,雙胞胎卻說:飛機落地時間比較晚,不打擾你和未來嫂嫂的甜蜜夜晚
還配了一個眼神看破一切神情卻賤兮兮的表情包。
許青松是當著柳望雪和他們發信息的,這條一跳出來,柳望雪一口湯差點嗆到嗓子眼兒。她極力忍住了,咽下去,輕咳兩聲,問許青松:“他們倆多大啊?”
許青松抬手幫她順順后背,笑著說:“過完春節十八,明年六月高考。”
“人小鬼大。”柳望雪評價一句,又問,“現在高三啊,他們要過來玩,老師能給批假?”
許青松發完信息放下手機:“他們學校搞素質教育那套,假期方面從來不虧學生,而且他倆在年級里常年包攬第一和第二,一般請個假老師都給批。”
“厲害啊!”柳望雪贊一句。
從謝家大宅出來后,幾人又沿路去到別的展廳看了看,參觀游覽完,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打算回酒店。
原本計劃慢慢溜達回去的,在村口看到觀光車,文熙就徹底走不動了,一臉希冀地看著大家,真誠發問:“要不咱們還是坐車吧?”
早上騎了二十多公里的自行車,在這邊又走了一下午,柳望雪也覺得累了,就順著文熙的建議問大家:“那坐車?”
“行,坐車。”四位男士都沒意見。
往觀光車停靠站就這幾步路了,文熙就跟累癱了一樣,死死地拽住杜云凱,完全被他拖著走。
杜云凱回頭朝她笑:“要不我抱你過去?”
文熙想了想:“還是背吧。”
她開玩笑的,沒想到杜云凱真的在她面前蹲下了:“走,上來。”
“嘿!”文熙樂了,也不沒渾身勁兒了,一下子跳了上去,讓杜云凱背著她走。夕陽下倆人的影子疊在一起,杜云凱還快跑了兩步,惹得文熙放聲大笑,引得路人頻頻投來視線,羨慕死了一群小姑娘。
柳望雪正看著他倆笑,許青松低頭問她:“我也背你?”
柳望雪搖頭,晃晃和他十指相扣的手:“我覺得這樣就很好,咱們一起走。”
一陣微風掠過,撩起她肩頭被落日鍍了一層金紅的長發,耳畔的一縷也隨之飄起,遮住小酒窩,粘到唇角。
許青松抬手幫她把那縷不聽話的碎發拿掉,別到而后理順,覺得她明媚的笑是如此令他心動,便情不自禁地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柳望雪沒來得及躲開,被親后下意識地用余光瞥向周圍,生怕被圍觀。
陶華宇已經先一步捂著李虞的眼睛把人往旁邊拉去了:“這一天天的,談戀愛了不起了,一個兩個的,狗糧撒不完了。”
李虞把他的手扒拉下去,笑話他:“華宇哥,羨慕還是嫉妒,你就直說吧,我又不會歧視你。”
陶華宇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你小子——”
幾人坐上觀光車,在落日微風里談笑著回到酒店。
在酒店門口遇到金兆飛、Richard他們,十來個人鬧哄哄的剛從旋轉門里出來,手里全都提著一個小包,大老遠地就沖許青松他們幾人打招呼。
“去哪兒啊?”杜云凱問。
金兆飛往上拋了下他手里包,而后接住,說:“去溫泉浴場,我們打算今晚就在那邊過夜了。”
谷子成接一句:“去享受一把一條龍服務。”
鄭洲吐槽他:“你個老不正經的說正經話的時候能不能別用這種表情,要不然容易讓別人誤會我們是去做什么大保健。”
一群人立馬笑得特別放肆。
Richard沒聽懂,問了金兆飛一句,待金兆飛幫他翻譯完,他當即一臉鄙夷。
許青松“咳”了一聲:“大庭廣眾的說話注意點。”最重要的是身邊還有兩位女士呢。
大家立即安靜了,而后揚揚手中的包,與他們告別:“我們先走了!”
Richard問許青松他們:“你們要去嗎?聽說有中醫的藥湯,還可以做按摩。今天跟小金他們去爬山了,下午又去盤山路騎行,我要去放松放松。”
杜云凱說:“我們也去,不過想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金兆飛回頭喊Richard了,他應了一聲,跟幾人揮揮手,道:“我先走了,那邊見。”
“好。”
幾人往酒店走,穿過大堂,乘電梯上樓時,李虞問了一句:“咱們晚飯在哪兒吃啊?溫泉浴場嗎?”
柳望雪應聲道:“也行啊,我看宣傳冊上寫的,那邊的餐飲也挺豐富的。你們覺得呢?”
大家點頭無不可,陶華宇說:“那邊有家傣式餐廳,還挺好吃的,可以去嘗嘗。”
“行。”
晚飯就這么定下了,電梯一到,大家就各自回了房間。
柳望雪進門就把大衣脫了,先去了趟衛生間。許青松幫她把衣服掛好,自己的也脫了掛起來,走到落地窗邊拉開窗簾,坐到沙發上等她。
還沒從觀光車上下來的時候,手機就一直在頻繁地震動,他這會兒拿出來看,發現不僅有雙胞胎的信息,還有師門里他們這幫小輩一起建的群。這個群平常沒什么事兒都特安靜,上一次炸鍋還是數天前許青松在朋友圈官宣戀情時,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消息已經刷到了99。
雙胞胎還給他單獨拉了個三人小群,在里面一替一句地發。
貝貝:哥,聽爸說你那里有個學風景園林的小哥哥,到時候你要介紹給我認識呀
謝卓逸跟李虞聊天的時候才知道他不是高中生,居然都大四了,就順勢多問了兩句,得知他是風景園林專業的。在去機場的路上,貝貝給他打電話,得知許青松和柳望雪在這邊,雙胞胎就鬧著要過來。謝卓逸也就順嘴一提,正好貝貝想選的專業就是風景園林,他建議自家閨女可以趁這個機會跟李虞好好聊聊。
康康:哥,31號你們有什么安排嗎,媽說如果沒有的話叫你和嫂子去家里吃晚飯,跨年
貝貝:哥,你都不知道,我倆在群里說要回去見嫂子,可把瀟瀟姐他們羨慕死了嘿嘿
康康:大膽預測,他們已經開始陰暗爬行了
貝貝:哥,你也知道他們都是你工作室游戲的粉,沒想到你居然把編劇本人追到手了,都等著你把嫂子帶回去要簽名要合照呢
康康接話:哈哈哈哈結果被我倆捷足先登啦!!!讓他們平時老欺負我倆,這回我倆鐵定炫他們一臉
貝貝:嫉妒不死他們(嘴臉扭曲.jpg)
這倆小鬼頭越說越爽,往下劃全都是嘎嘎樂的表情包。
許青松退出去后,再點進大群里,果然如雙胞胎所說,所有人都在“陰暗爬行”,嫉妒到面目全非。他對著手機笑出聲,沒有在里面發任何信息,怕刺激到他們。雙胞胎的也暫時沒回,想等柳望雪出來問問她的想法。
柳望雪上完廁所后,就站在洗漱臺前卸了個妝,出來往客廳走,就看到許青松在笑。她站到沙發后面,彎腰把手搭在靠背上,小臂垂在許青松胸前,臉貼在他耳邊,問:“又在看什么好笑的呢?”
許青松側頭昂臉看她,拉了下她的手:“過來。”
柳望雪繞過去打算坐他旁邊,卻被他胳膊一攬再一抱,直接橫坐到他懷里。
許青松雙臂圈著她,把群消息調出來給她看,在她臉頰親了一下:“你說你怎么這么招人喜歡呢?這幫人還沒見到你呢,都要為你打的頭破血流了,這要是等見到了真人,可怎么辦呀?”
柳望雪專心看手機,沒有回答。
許青松就抬手捏捏她耳垂,又問了一遍:“嗯?你說怎么辦呀?”
柳望雪笑了,單手環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過他的手機順勢往他頸窩里一靠自己劃著看,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你保護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