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松說到這里就停下了,勾著柳望雪的手指玩了玩。
“那后來呢?”柳望雪見他不說了,八卦的欲望一時間沒得到滿足,就催促一句,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按了下去。
許青松重新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喝了口茶,笑著說:“后來就分手了呀。”
柳望雪把手抽出來,伸出一根指頭輕輕戳一下他的臉頰:“我是問你們怎么分的。”
許青松突然發覺自己對肢體接觸上了癮,這才短短大半天的時間,他已經有點不習慣掌心里空空的感覺了,于是又把柳望雪的手拿下來握住。
他接著說:“那個時候我也忙,組里的項目正進行到關鍵階段,即便是周末也沒多少時間陪她。而且當時我事業心也挺重的,所以可能矛盾就是那時候積累起來的吧。”
他的茶喝完了,就把空杯子裝進袋子里,改為雙手握著她的手,繼續說:“庭院設計完之后,她通過那個富豪得到M國一個知名設計公司的邀請,打算跳槽過去。正好那個時候杜云凱在那邊的游戲公司發展得也挺不錯的,就問我要不要考慮也過去。她知道后就希望我能答應,也算是過去陪她了。”
柳望雪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把空杯子遞給他,示意他裝起來:“但是你沒答應。”
“嗯,我不想出國。”許青松點頭,接過去裝好,“如果是單純地出去旅游還可以,看世界嘛,但如果是生活和工作的話,我還是喜歡在國內。”
柳望雪沒出過國,旅游也沒有過:“據說世界美食Z國排第二就沒有國家敢排第一,是真的嗎?”
那些異國餐廳她倒是去吃過,總得來說,體驗不是很好。
許青松笑:“就我個人而言,千真萬確,畢竟咱們是土生土長的Z國胃嘛。”
柳望雪接著問:“所以你們就分手了?”
“一開始也沒分,”許青松搖頭,“異國戀了一段時間,但是見不到面,再加上有時差,在手機上也聊不了幾句,漸漸地聯系就少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在那邊遇到困難了或者心情不好了,我根本給不到她切實的安慰,隔著重洋和網線,只能說幾句看似不痛不癢的話。”
“杜云凱不是在那邊嗎?”聽他說完,柳望雪脫口而出。
許青松稍微一愣,繼而伸手彈她腦門兒,笑問:“想什么呢你?”
柳望雪捂住額頭,她一不小心就歪了樓,面帶歉意:“不好意思,小晴害我。”
——小說里的,男主拜托兄弟照顧愛人,結果照顧成真愛了。
許青松雙手捧住她的臉,輕輕晃了晃她的頭,掌心稍一用力,把她擠成了一張小雞嘴:“你自己想法有問題,還甩鍋給別人?嗯?”
柳望雪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含糊不清:“開玩笑的嘛——”
許青松看著她軟乎乎的嘴唇,差點心猿意馬,于是放開了手,沒忍住又在她頰邊捏了一下:“他們倆離得遠著呢,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
“哎,我問你個問題。”柳望雪說。
“嗯,你問。”
柳望雪說:“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希望你和她一起出國?難道她不知道你更喜歡國內嗎?”
這個問題許青松還真沒想過,他下意識地問了句:“為什么?”
他也是在問自己。
“我是說,如果,”柳望雪握著他的手,“如果你們畢業時的那個offer不是恰巧呢?”
許青松順著一想:“她拿到那個offer的時間比我晚了一周……”
柳望雪為過去的他感到遺憾:“如果是真的,那她可能就是放棄了原本的選擇,陪你去的海市,后面出國的事,大概她也是希望你能陪著她吧。”
許青松不理解:“那她為什么不直說呢?”
“都是猜測啦~”柳望雪學著許青松剛剛的動作,往他那邊傾了下身,雙手捧住他的臉揉了揉,然后也給擠成了小雞嘴,“哎呀,我們許先生真可憐,不是因為學業就是因為事業,硬生生錯過了兩段幸福。”
她說完了手也沒放開,許青松也沒動,看著她的眼睛,心想,這件事應該也不會再有答案了,過去的就徹底過去吧,還是珍惜眼前更重要。
他說:“大概是注定錯過的吧。”
“為什么啊?”柳望雪雙手放開了一些,讓他的嘴唇恢復正常形狀,依然捧著他臉,又湊近了一點,問。
許青松聲音輕柔:“只有錯過了,才能遇到你啊。”
他說完這句話,青藍色的天空下,碧波蕩漾的湖面上,木棧道和長橋,忽然亮起了燈。
還有涼亭飛檐下掛著的燈籠。
伴隨著光亮起來,還有柳望雪的心。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支箭擊中了,那支箭的箭頭是愛心的形狀。
她想,他好會說情話啊,他怎么這么會!
她的視線從許青松的雙眸滑到他高挺的鼻梁,繼而滑到雙唇,也是有點心猿意馬。
許青松覺得自己好像被她的視線燙到了,正打算伸手的時候,余光瞥見木棧道上有兩對游客正朝這邊走過來。
于是他的雙手硬生生地拐了個彎,把捧著自己臉頰的那雙拿掉了:“有人來了。”
柳望雪轉頭一看,心里頓時怨念橫生。
許青松看著她的表情,不由得笑了,抬手把她微皺起來的眉頭撫平:“餓不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去吃晚飯吧?”
“好吧。”柳望雪的語氣里還帶著小遺憾,然而下一秒她就雀躍了起來,“吃完飯咱們去坐游船吧,據說這里的夜景不容錯過。”
“好。”許青松抬手摸摸她的頭發。
接著倆人把東西收拾了,垃圾都裝好,自然而然地牽著手出了涼亭。
水巷游船碼頭離南湖秋月園挺近的,倆人往回走的時候正好路過。剛剛聊著天又是喝茶又是吃小零食的,也不餓,就臨時改了計劃,先坐船游一圈。
許青松踏著階梯先站上船頭,船體在水面上搖晃了幾下,他轉回身朝柳望雪伸出手:“慢慢下來,有點晃。”
柳望雪扶著他的手站上去,她也不是頭一回坐這種船,但每回都會讓她有一種踩不踏實的感覺,生怕自己把船帶翻了掉下去。
甫一站上來,她就抱住了許青松的手臂。
許青松開玩笑地問她:“看你這架勢,萬一要是掉下去了,豈不是要把我也拖下水?”
柳望雪順手在他胳膊上掐一把:“你什么意思?是要讓我一個人掉下去嘍?”
“怎么可能?”許青松攬住她的腰往船篷下帶,“就算我掉下去了,我都不可能讓你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