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荊禹鈞說這話的時候沒收著聲,路過的化妝老師清晰地聽到了:“柳編劇有男朋友了?什么時候的事兒啊?還是一直都沒公開?”
后面的道具老師就跟聽到什么大瓜一樣快步走過來:“柳編劇的男朋友?在哪兒呢?”
柳望雪有一瞬間都覺得他特別像瓜田里的猹,閏土呢,閏土在哪里?
荊禹鈞指了指前臺那里抱著貓站著的那位男士。
化妝師:“哦”
道具師:“好像之前來過劇組吧?”
“不要造謠啊,”柳望雪特別想扶額,拎起一個購物袋遞給他們,“回來的時候買的,挺好吃吃的,嘗嘗?”
荊禹鈞低頭一看,都是一些巧克力制品的小零食,他拿了一袋曲奇:“封口費?OK,沒問題。”
化妝師和道具師也各自拿了一袋:“我懂,懂”
許青松抱著貓過來了,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化妝師的眼睛亮了一下:“柳編劇,不介紹一下嗎?”
道具師已經拆了包裝吃了起來:“對呀對呀,介紹一下唄,咱們認識認識,以后要是來探班的話也方便不是。”
荊禹鈞在一旁看戲。
柳望雪沒管他們,大大方方地介紹了一遍:“我家鄰居,許青松,言午許,‘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青松。你們不是玩過《大昭二十一案》嘛,他就是游戲的主程。”
這個荊禹鈞早就知道了,并不驚訝,他驚訝的是柳望雪對和許青松之間關系的定位居然只是“鄰居”?去陶華宇家吃飯的那天,他看這倆人的互動,還以為是男女朋友呢。
另外兩人暫時被轉移了注意力,目光灼灼地盯著許青松,道具師還從茶幾上抽了張紙巾擦擦手,跟化妝師一前一后地和他握手,又是夸游戲又是夸人的,好一陣寒暄。
寒暄過后,大家一起去乘電梯。
許青松先送柳望雪回房間,幫她把東西放好:“三只是留在你這兒還是我帶走?”
柳望雪正在看群里的信息:“你帶走吧,明天早上有戲要拍,差不多六點不到就得過去。”
“好。”許青松就不多坐了,“那你早點休息吧,我帶他們走了。”
接下來又要好幾天見不著了,柳望雪抱了抱三只,就跟它們說了再見:“要乖乖的啊,聽話知道嗎?”
許青松帶著三只離開后,她洗了澡,敷著面膜,拿出精油給兩條腿做了會兒按摩。今天走的路實在有點多,小腿感覺酸酸的。
做完按摩,揭掉面膜,洗了臉出出來,把這些購物袋都重新歸置了一下,然后發現給許青松買的那件襯衫他忘了拿走。
一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柳望雪就想算了,下次回家的時候再拿給他。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兩口就準備睡覺了,許青松卻發來了信息:睡了嗎?
柳望雪回:還沒,怎么了?
許青松:能不能借你電腦用一下,方便嗎?
看電影之前他把手機靜音了,電影看完后忘了開鈴聲。安頓好三只,洗完澡出來才發現自己錯過了金兆飛的信息,說是遇到了問題,向他詢問該怎么解決。
另外還有來自金兆飛的三個未接電話,與信息發送時間相隔了將近兩個小時。
也不知道解決了沒有,他正要撥回去問問情況,金兆飛又打了過來:“我的天吶,老大你終于接電話了——”
“現在什么情況,解決了嗎?”許青松問。
“沒有——”
從金兆飛這故意拖長的腔調里,許青松仿佛都能看到他充滿怨念的臉。
許青松手邊沒有電腦,只能通過金兆飛的描述來指導他操作。可試了兩次,都沒能解決。
“老大,還是你來吧。”金兆飛受不了了,“我知道你是想培養我,不過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你動動手就能解決的……”
“我手邊沒電腦。”許青松說。
金兆飛:“……”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
金兆飛轉念一想:“你在外面?你又出去玩了?怪不得信息不回電話不接,老大你怎么能這樣……”
許青松懷疑他是加班太久加成怨婦了,打斷他說:“去找杜云凱。”
“找了,早就找了。”金兆飛說,“杜總外甥病了,他一早就翹班回家了,我打他電話他說讓找你。”
“那就等明天我……”
“不行!”其實完全可以等明天的,金兆飛就是得知他又出來浪了,純粹的心理不平衡,“必須得今天,就得今天,現在立刻馬上RightNow!”
許青松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伸手就要點掛斷。
“老大你要是敢掛,”金兆飛靠在茶水間的吧臺邊,對著手叫囂,“我現在就去辦公室大肆宣揚,你為一己私欲罔顧工作,你……”
“知道了。”許青松毫不留情按了掛斷,揉了揉太陽穴,點開地圖搜索網吧。
酒店附近沒有,他想了想還是給柳望雪發了信息。
柳望雪聽他說完,也不懂這些:可以啊,不過我電腦配置不算高,不知道合不合適
她把一些主要參數發了過去。
許青松:沒問題,可以
許青松要出門,已經在打盹的三只聽到動靜立馬又醒了,顛顛地跟上。
柳望雪門剛打開一條縫,三個小家伙就擠了進來。
許青松穿著睡衣和拖鞋站在門口,臉上掛著無奈的笑:“沒辦法,非要跟。”
柳望雪把他讓進來,關上門:“三個黏人精。”
她已經把電腦拿出來放到小圓桌上了,許青松拉開椅子坐下。
柳望雪倒了杯水給他:“那你加班吧,我要睡覺了。”說著打了個哈欠。
許青松接過杯子放一邊:“行,你睡吧。”
“那個,燈你需要嗎?”柳望雪指指天花板。
許青松搖頭:“沒事,關掉吧,留一盞床頭燈就行。”
床頭角落里有一盞落地臺燈,平時柳望雪睡覺的時候就留這盞。燈是可以移動的,燈光亮度也能調節。她打開開關,把它搬到了小圓桌旁邊。
許青松抬頭對她笑:“謝謝。”
“客氣。”
三只已經在床上排排臥了,柳望雪掀開被子躺進去,小家伙們又往她身邊挪了挪。
柳望雪躺在被子里,閉了會兒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睜開。
小圓桌在落地窗邊,她怕明天早上起不來,所以在厚重的窗簾之間留了條縫,透過那層遮擋用的白紗,隱約可以看見外面街道上的燈光。
現在許青松坐在那里,柳望雪還是第一次見到穿睡衣的他。平時他喜歡把額前的頭發梳上去,剛剛一定是洗過了,進門的時候柳望雪還能看到上面的水氣。看樣子也是隨便抓了抓,自然地垂下來,給他鍍上了一層不同以往的少年氣。
暖色調的燈光下,他專注地看著屏幕,從這個角度,柳望雪還能看到他修長的手指來回舞動。
她看著看著就入了神,整個人也不困了。
忽然,許青松停了手上的動作,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而后抬頭和柳望雪的視線相觸,笑著問她:“干嘛一直盯著我看?”
柳望雪的臉忽然就有點燒,沒想到會被他察覺,還好現在房間里燈光暗,看不出來。
她換了下姿勢作掩飾,讓自己徹底陷在被子和枕頭里,說:“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帥的,想看看到底有多帥。”
許青松放下杯子,胳膊肘拄在桌面手撐下巴:“哦那你現在看過了,有多帥?”
“很帥,非常帥!”柳望雪又換了個側躺的姿勢,雙眼還是看向他,“驚天地泣鬼神的那種帥,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打住打住,”許青松被她逗笑的同時抬手制止,“留前半句就行了,后半句過于離譜。”
柳望雪也笑了。
“行了,趕緊睡吧。”許青松問她,“是不是我在這里影響你了?”
“沒有,”柳望雪搖頭,“以前有段時間我經常失眠,都是聽著鍵盤音睡覺的,所以不會影響,可能還會有助眠的效果。”
“行,那你趕緊把眼睛閉上吧,我的好鄰居。”許青松雙手重新放在了鍵盤上,雨點一樣密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柳望雪想起衣服,提醒他:“襯衫我放在衣柜里了,你別忘了拿走。”
“好。”
許青松坐了將近一個小時,把代碼敲完給金兆飛發了過去。
金兆飛也還在熬著夜,就是在等著他呢,收到后立即發了信息過來:老大我愛你!!!
過來之前手機就被許青松調回了鈴聲模式,此時“叮咚”一聲,把他嚇了一跳,趕緊抬頭看柳望雪,還好沒吵醒。
他又調回了靜音,回復金兆飛:謝謝但不接受
金兆飛接著又發了幾條:
老大,咱們分部什么時候能裝好
咱們組什么時候能搬
姐夫天天發小蛋糕的朋友圈,我都饞死了
好想去柳編劇家喝茶啊
許青松直接懶得搭理,關了電腦,把燈光調暗了些,轉身又動作很輕地把窗簾拉嚴實了。
三只也都已經趴床上睡著了,這些小家伙們,還得帶回去。
許青松走到床邊,卻停下了腳步,彎腰幫柳望雪拉了拉被子。她翻身時有一縷額前碎發滑落,搭在了眼睛上,許青松抬手輕輕幫她撥開了。然后手指往下,在她一笑頰邊就會出現小酒窩的位置,輕輕點了一下。
看著她安睡的側臉,許青松忍不住笑彎了眼睛。然后走到另一邊,把聒聒拿起來裝進睡衣的口袋里,抱起小瓷,拍了拍碰碰。
碰碰抬起頭看他,他做了個“噓”的手勢,往門邊指了指。碰碰就爬了起來,跳下床跟著他走了。
關門聲很輕很輕,但柳望雪還是聽到了“咔噠”一聲,她松了口氣,把臉埋進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