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報案月票加更
第四十六章報案月票加更
親手殺死一個活生生的人,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拋開所有的法律約束、體力狀況等等客觀條件,單是從心理層面上就有一定的困難。
雖然說沒有人是天生懂得遵紀守法,但是除了極個別先天因素導致無法通過社會生活來習得行為規范的人之外,絕大多數正常人從出生開始就在潛移默化之間接受著這個社會方方面面的道德觀念和法律規范,出于人類趨吉避兇、趨利避害的本能,會選擇安分守己的呆在法律和道德的框架之內。
所以別說是親手殺人,就連親手殺一只雞,很多人都會因為克服不了內心的恐懼和負罪感。
在寧書藝他們平日里經手的案件當中,大部分殺人或者故意傷害的犯罪行為都發生在情緒激憤之下,由于盛怒沖破了理智,讓人在短時間之內喪失了對情緒和行為的控制力,沖動之下殺人固然兇殘,但是嫌疑人往往冷靜下來之后也會感到懊悔和后怕。
只有極個別犯罪人能夠在沒有任何恐懼和負罪感的情況下冷靜淡定的殺死別人,而這一類人當中,有因為先天缺陷導致道德意識淡薄,缺乏行為自制力的反社會人格,更多的則是蓄謀已久,因為某種巨大的仇恨情緒沖淡了殺人的罪惡感和恐懼。
洪新麗這一次的情況很顯然就是這一種。
目前他們接觸過的人里面,徐文彪和曹有虞雖然在外在表現、言談舉止方面略有差異,但是骨子里他們也有著共同點,那就是膽小怕事。
徐文彪第一時間想要撒謊掩飾,到后來要不是怕嫌疑甩不掉,還會擔心影響了自己的名聲而不肯老實交代他在被妻子一通電話扯謊攪合了約會之后,又去找了其他有不正當關系的女下屬這個事實呢。
曹有虞也是一樣,看起來似乎是敢作敢當,勇于承認過去和洪新麗之間的矛盾,但歸根結底是想要趁機把湯述之這個更大的目標從暗處拉到明處來,好讓自己的嫌疑被沖淡。
兩個人不論被動還是主動,出發點都是害怕自己惹上嫌疑,想要極力撇清。
而能夠如此冷靜下手殺人的兇手,很顯然不會是這么一種冒冒失失的性格。
兩個人輾轉走了幾個地方,見了一些人,到了下午的時候總算是把曹有虞在案發當日的行蹤都給確定了下來。
這人雖然一副油膩膩不靠譜的樣子,對于自己當日的情況還真是一句虛的都沒有,最終都得到了印證。
「所以說,曹有虞在骨子里到底是有多恨洪新麗的‘現實"和‘功利"呀!」寧書藝看著那些實打實的不在場證據,有些無奈,「就憑他的這些證據,就算他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咱們調查過之后,也會排除掉他的嫌疑。
結果他就嚇成那樣,又是故作淡定地講洪新麗的過去,又是把湯述之這么一號人物推出來給自己分擔火力。
這不分明就是自己心里很清楚,洪新麗從當年到現在都看不上他,這讓他有多惱火多挫敗,這種惱羞成怒的恨意讓他自己都覺得心虛。」
「換句話說,如果他是旁人,估計都會忍不住懷疑他自己。」霍巖點點頭,接了一句。
「精辟!他自己估計都覺得自己那個陰暗的心思挺可疑的!」寧書藝剛一開口說話,和她聲音一起冒出來的還有一聲來自于胃的饑鳴。
「餓了?」霍巖瞥一眼時間,「找個地方吃口飯,磨刀不誤砍柴工。」
寧書藝點點頭,表示同意,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觀點。
不過兩個人到底還是沒有顧得上「磨刀」,這頓本來就遲到了的午飯又不得不延遲了。
兩個人還沒等到吃飯的地方,寧書藝就接到了齊天華的來電。
「真的假的?!這么巧
?」寧書藝的語氣和表情都充滿了驚訝,「行,那我們這就趕回去!很快!你先穩住他,什么別的都別說別問別打聽!」
掛斷電話,她沖霍巖擺擺手:「飯先不吃了,咱們現在趕緊回局里去!」
「怎么了?」霍巖連忙把車子從轉向車道重新并回直行車道去,「出了什么他們搞不定的事?」
「倒沒有什么搞不定的,就是巧了!我之前不是讓齊天華了解一下湯述之的情況么,結果你猜怎么著?
湯述之他竟然悄悄到局里面去秘密報案了!」
「秘密報案?」霍巖愣了一下,對這個說法感到很奇怪。
「對,秘密報案,越過派出所,覺得派出所分局什么的只怕是都處理不了,說是事情關系到自己的名聲,畢竟也算是小有點頭臉的人,所以希望一定要低調低調再低調地進行處理,不要引來什么不良影響,如果做不到的話,他就什么具體信息都不提供給咱們,并且撤銷報案。」
「怎么這么神秘兮兮的?不會是和洪新麗有關吧?」霍巖猜測道。
「對,他還真提到了洪新麗,但是具體是涉及到什么事,他就一個字都不說了,一定要承諾會秘密處理,然后才肯提供具體情況,否則就撤銷報案。
齊天華這不一得著信兒就趕緊告訴咱們,讓咱們趕緊回去和這個湯述之接觸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個情況。」寧書藝說。
霍巖心中了然,略微加快了一點車速,往局里趕去。
好在下午這個時間的交通狀況還不錯,兩個人沒用多久就回到了單位,得知湯述之在會客室里面等著,就直接過去見他。
兩人一進門就看到了負手站在窗邊的湯述之。
這個人按照資料顯示,今年已經早就是知天命的年紀,但看到他本人又會覺得從穿著打扮,到氣質風度,都不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
盡管外面天寒地凍,氣溫很低,但湯述之的衣著卻很筆挺,中長款的羊絨大衣看起來十分筆挺。
聽到身后有人進來的聲音,他立刻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極力因此的不安和急切。
可是當他看到進來的是兩個年輕警察的時候,眼神里的失望連掩飾似乎都懶得去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