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蘭姐兒,過了幾十年,你還是不明白,我其實是一個特別含蓄的人。”
施澤蘭聽宛玉的話,很是認真的審視她一番。
“宛玉,你變了太多,你從前不會這般的委屈自個。”
“我現在也不委屈自個。”
“你從前為了自個利益,能裝哭,能裝委屈。
但是你現在笑,不管好壞,你都是一張笑臉。
你這不是在委屈自個?”
宛玉一下噎住了,眼里閃過淚光。
半會后,她悠悠道:“我或許是看破真相,我哭得再美,沒有人在意的時候,我哭瞎了一雙眼,也是白哭一場。”
施澤蘭認真的想了想:“你師父和你師娘挺在意你的,但是你不想他們太過擔心你了,你只能笑。”
“嗚,嗚,嗚。”
宛玉直接蹲下捂臉大哭起來,施澤蘭沒有想到她的話,對宛玉有這么大的觸動。
她沖著行過來施小六和夏玉搖頭,示意他們兩人避開去。
施小六和夏玉避到風口處,兩人舒了一口氣。
施小六安心許多道:“宛玉能哭出來,對她的心境有好處。”
夏玉打量施小六:“你把宛玉當成病人看待?”
“沒有。
我只是覺得她的心情太過緊繃了一些,時間長了,對她不好。”
“我幾乎沒有見過蘭姐兒哭幾次,你不擔心蘭姐兒繃得太緊了?”
“蘭姐兒的情緒平穩,而且她關心的人,都挺好的,她不用我擔心。
她也不是那種看花落,就會哭的人。”
“好吧,你說得太有道理。
我其實覺得現在的宛玉,還挺不錯的。
她如果還像小時候,看到花開花落都要掉幾顆眼淚,我會受不住她這個人的。”
“你當時不承認和她的婚約,就是因為她愛哭?”
“不是。
時間過去得太久了,我想一想啊。”
夏玉否認了施小六的話,他回想了一會后,道:“很小的時候,她借著兩家有婚約的事,攔阻了許多人靠近我。
我其實是不反對的,因為這樣一來,我能專心學習。
后來,大約是在都城吧。
我發現了,我只是習慣有那么一個人在身邊。
她來了,她走了,我其實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過。
或許是我和她無緣吧。”
施小六看著他,默默的點頭:“宛玉好像自那以后才沒有那么的愛哭。”
夏玉看他一眼:“她不愛哭了,你對她的好感也消失了。”
“她的出現,打破我對女修們的固定認知,我對她好奇多過好感。
或者說也不是什么好感,只是一種因她哭而生起的憐惜之情。”
施小六現在也不否認年輕時的事情了,夏玉聽他的話,仰頭大笑了起來。
“蘭姐兒當時說,你幸好要專心修煉,否則很容易被愛哭的女子給哄騙了。”
施小六笑著搖了搖頭:“是啊,她提醒我后,我才知道我在這方面的弱點。
幸好我當時的計劃是結金丹成功后,再考慮道侶的事情。”
“小六,宗門有許多的女修下了水。
你不要受我的影響,結元嬰之前不會考慮道侶的事情。
你是可以堅持以前那想法,你過些日子,多去河對岸邊走一走。”
施小六搖頭:“我不是受你的影響,我是覺得這些事情,還是要隨緣,來不得半絲的勉強。”
山頂,宛玉痛快的哭了一場后,她直接坐下。
她的眼眸水洗過后,顯得非常明亮清澈。
“蘭姐兒,我有的時候很是羨慕你。”
“嗯,我明白的。
很多人都羨慕我,但是她們不會直白的表露出來。”
“噗。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啊。
可是我卻變了。”
宛玉笑過之后,又有幾分感嘆道:“我變成我年少時最討厭的模樣。”
“但是別人卻認為你這樣挺好的。”
“是啊。
我母親見了我,也說我現在很是大氣,模樣比之前更加端莊,有世家嫡長女的風范了。”
“我記得你父親不是家中的嫡長子。”
“是啊,我也不是宛家的嫡長女。
可是我的母親就是這樣的自信,認為我現在可以配得上修仙世家嫡長子。”
“這一次來的客人中有別的宗門世家嫡長子?”
“有。
我遠遠的見過那人一面,那人說話為人處事相當的圓滑。
他行事看著還是比較的端正,至少沒有做出糾結師姐妹的事情。”
施澤蘭聽宛玉的話后,想了想道:“我之前聽師弟片言只語說了這些事情,評價不太好。
現在聽你這么一說,宗門是不是已經有人動了聯姻的想法?”
宛玉審視施澤蘭片刻:“蘭姐兒,你還是堅持從前的想法嗎?”
施澤蘭肯定的點頭:“你要是有別的想法,不用顧慮我。
我一心一意修行,無心旁的人和事情。”
“我,沒有別的想法。
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明白,我只有自身強大了,我父親母親才無法代替我做下任何的決定。”
宛玉滿臉嘲諷的神情,施澤蘭看著她:“你這樣,我反而看得順眼一些。
你要是一直在我面前裝大方,扮端莊,我覺得我們的友情也差不多到頭了。”
“蘭姐兒,你在宗門只有我這么一個好朋友吧?
你還真舍得放棄我這個朋友?”
施澤蘭看了看她:“我結金丹后,回宗門住了一些日子,有幸結交了一些朋友。
當然我和你之前的交情,比旁的人深厚。
我只是提醒你,在我的面前,你不用裝,我在你的心里面,應該也與旁的人有所不同。”
宛玉苦笑的點頭:“我離了宗門,也只能來到你們身邊。
別的地方,我無法放心閉關鞏固境界。”
“那你把心事放下,過兩天,繼續閉關鞏固境界。”
“是啊,你說得對,我其實可以和你說一說我父親母親的事情。
蘭姐兒,我父親母親待我已經不如兒時那般的親近,他們待我尚且如此。
你呢?
你心里要有所準備,有一天,你爹娘回來后,對你還是有深情厚誼,那是意外之喜。”
施澤蘭明白宛玉話里面的提醒,笑著說:“我和我父母之間沒有相處的機會,我對他們的期望值,如今是一年比一年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