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她們有著同樣的本源，是完全核心對立的兩個人。
這就代表著，她若想成為宇宙渾沌中的唯一，必須要殺掉夜挽瀾，獲取完整的本源之力。
否則，只要本源無法歸一，那么就代表著她再天才、天賦再好，也不可能成為巔峰強者。
這一生，蘭綰夜殺了太多太多的人，只為成就她無上的榮光和風華。
她要成為宇宙中的最強者，這樣一來，她就能夠揮手開辟一個她想要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中，她會有一心只為她的妹妹，也有忠心耿耿的手下，更有無數為她前仆后繼的人。
她會取代夜挽瀾的位置，她會擁有比夜挽瀾更多的東西。
所以，她必須要殺了夜挽瀾。
否則，這一輩子，她都只能是一個時間掌控者，無法成為時間創造者。
蘭綰夜的這一句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神色都是一變。
晏聽風、鶴迦和樓蘇雪、林嘉言幾乎是瞬間同時上前一步，擋在了夜挽瀾的面前。
見到這一幕，蘭綰夜的神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
她雙手握緊，牙齒也咬得咯吱咯吱響。
這個宇宙對她來說，委實是不公平的！
既然混沌認定她和夜挽瀾是一個人，她們從小到大的經歷也是一樣的……
憑什么夜挽瀾擁有的東西和人，她都全部失去了？
憑什么歷經無數磨難之后，夜挽瀾的身邊還有這么多護著她的人？
僅僅只是神州覆滅這一件事情，就讓她們徹底走上了不同的路，同途殊歸。
她和夜挽瀾之間的變數，到底是什么？
蘭綰夜冰涼的目光掃過晏聽風，又看向樓蘇雪：“你們，當初為什么不來幫我？”
723號地球的神州還在，是因為神霄樓主晏聽風。
永寧公主能夠回來，是因為樓蘇雪。
可在她的人生中，這二人卻從未出現過！
所以她的神州滅了，她的家國沒了，她能夠活到現在，只靠著她自己一步一個腳印。
夜挽瀾伸手，將晏聽風和樓蘇雪撥開，反過來站在了他們的前方。
“因為——”她抬頭，靜靜地看著蘭綰夜，“你終歸不是我。”
“哈哈哈哈哈！”聽到這句話，蘭綰夜仰天大笑起來，“我當然不是你，我根本不需要這些虛假的情感！我一個人，也能夠將時間管理局攪得天翻地覆！”
說完，她又不笑了，只是冷冷地看著夜挽瀾。
蘭綰夜忽然上前一步，這一步讓謝臨淵、花映月等人如臨大敵，他們不約而同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我借時間管理局之手，可以除掉723號地球，你能嗎？”蘭綰夜神情輕蔑，“在我殺掉數個時間暢游者的時候，你還是個廢物！”
夜挽瀾并沒有被激怒，神情依舊淡然。
但這種淡然更加激怒了蘭綰夜，她忍不住怒吼出聲：“若是你歷經我這樣的事情，難道你不會變成我這樣？！”
夜挽瀾終于開口：“我會。”
但因為事情的結果終究不同，選擇發生了偏差，導致她們日后的發展也是大相徑庭的。
若神州真的覆滅，而她還活著，她當然會在得知真相后殺上時間管理局，報仇雪恨。
“但我不會殺掉我一手養大的妹妹，也不會將麾下的臣民看作隨意可以舍棄的棋子。”夜挽瀾也上前一步，冷冷地說，“我是長姐，會以命換命，讓我的妹妹活下去，我是君王，馬上天子死社稷，理所應當！”
她若死，只會為親人，為百姓，為神州。
這是值得的。
“既然你的大體經歷和我一樣，同樣的事情，死的是你妹妹，那么——”夜挽瀾淡淡地說，“你永遠不會是我。”
“哈哈哈哈哈，說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以為你是什么救世的圣人嗎？”蘭綰夜怒極反笑，“我養大的妹妹，當然是我的所有物，我有權決定她的生死！我一步步走到今天，就是因為我的命遠比其他人重要！”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她根本不信夜挽瀾在歷經了她的痛苦之后，還能如此寬宏大量！
“夜挽瀾，你清楚地知道，你我之間的這場戰斗，沒有人能夠插手。”蘭綰夜的手一揮，就將晏聽風和鶴迦等人定住了。
她在空間和時間法則上的造詣太高，即便是樓蘇雪這位肅清執行部前任部長，也無法抵抗半分。
但蘭綰夜似乎沒有要傷他們的意思，甚至還分了一道力量將他們保護了起來。
“小瀾！”鶴迦奮力想要掙脫這禁錮，卻連指頭都無法動彈半分。
晏聽風眉眼沉著，在細細地思索著對策。
方才蘭綰夜說，在她的世界里，并沒有類似神霄樓主這樣的人。
所以她的神州覆滅了，她也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晏聽風又驀地想起了容時所說的話。
容時說，他是撬動變數的一把鑰匙。
可他作為這把鑰匙，到底如何真正的讓變數出現？
“是，沒有人能夠插手。”夜挽瀾緩緩道，“你要殺了我，也不能借別人之手。”
“聰明。”蘭綰夜抬了抬下巴，“我會讓你知道，另一個你到底有多么的強大。”
夜挽瀾笑容淡淡：“我很期待。”
“夜挽瀾，你還需要感謝我，若非是我，你也見不到你的兄長他們了。”蘭綰夜瞥了一眼暴怒的鶴迦，“是我讓他們有了回歸神州的機會，也是我給你鋪好了路，讓你能夠成長到今天。”
夜挽瀾心平氣和：“我知道。”
容時說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鶴迦他們重新帶回神州，只是連他也不知這股力量從何而來。
在見到蘭綰夜的那一刻，夜挽瀾就知道這股力量是誰的了。
她心中的確沒有恐懼，只有戰斗的狂熱。
因為這就代表著，只要她成為時間掌控者乃至更高的時間創造者，她就可以讓鶴迦他們真正的復活。
守住神州，保護親朋。
這是她為之一生所追求的，為此而死，她亦甘之如飴。
“閉嘴！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三個字！”蘭綰夜暴躁起來，“你什么都不知道！”
夜挽瀾這一次沒有再回復她，而是轉頭：“母親，請您助我。”
樓蘇雪也清楚地知道，這場戰爭無可避免。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
夜挽瀾笑：“多謝母親。”
“傳國玉璽和滄溟印都在你的身上。”樓蘇雪說，“用心感受，將二者的力量融于自身，你會擁有時間暢游者的實力。”
蘭綰夜饒有興趣地看著二人的舉動，并未阻止。
因為即便夜挽瀾晉升為時間暢游者，她也可以隨手捏死夜挽瀾。
殺戮的前戲，才是最有意思的。
幾秒后，夜挽瀾緩緩吐出一口氣，感受到蓬勃的力量充盈著經脈，在丹田中流轉。
樓蘇雪神情擔憂，她抿了抿唇，還是說：“阿瀾，還是逃吧，逃到一個地方修煉，以你的資質，很快就能夠成為時間掌控者。”
“我的字典里沒有這個字。”夜挽瀾慢慢地抬起了頭，“我也不會像她一樣，用你們的生命作為我強大的代價。”
她當然可以一走了之，蘭綰夜攔不住她。
可她怎么能當一個縮頭烏龜，看著她的家國再一次被屠戮？
夜挽瀾閉上眼，身上的氣息在節節攀登，直到頂點。
“嘭！”
有什么東西爆裂了開來。
“突破了？”蘭綰夜拍了拍手，“那就開始吧，我會讓著你的，你先出招，如何？”
夜挽瀾左腳一踏，右手食指中指并攏，凌空畫“七殺符”。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
“貪狼噬魂，破軍斷命——”
“七殺臨凡，劍蕩八荒！”
蓬萊術法，北斗七殺劍陣！
“想用北斗七殺劍陣對我？”蘭綰夜眉梢一挑，一眼就認出來夜挽瀾在用什么術法，她只覺得好笑至極，“你太天真了，夜挽瀾！”
飛快的，她口中也在念念有詞。
念的竟然和夜挽瀾一模一樣！
北斗七殺劍陣對北斗七殺劍陣！
“鏘！”
劍鳴升起，星光落下，但卻在瞬間泯滅，歸為虛無！
夜挽瀾的眼神沒有波動一下，仍然在施法。
“五方雷神，聽吾號令！”
“震鼓鳴金，裂地崩山——”
“九天應元府，雷聲普化尊！”
“誅邪，滅形，急急如律令！”
“天雷破煞誅邪咒？”蘭綰夜笑吟吟道，“那就天雷破煞誅邪咒好了，奉陪到底。”
依然是同樣的咒語從她口中吐出，一字不差。
“轟！”
“轟隆隆——”
天翻海傾，地動山搖。
月箏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駭然至極的神色。
這樣簡單的術法對攻，在蓬萊山的歷史上也是完全不存在的。
尤其是夜挽瀾和蘭綰夜所施展的這兩種術法，可都是極強的殺陣。
蘭綰夜似笑非笑：“看來，你的術法沒有我的強呢，枉我一直在逼你變強。”
夜挽瀾吐出了一口血，她抬手擦去，重新舉起了手中的劍。
謝臨淵神情一振：“一劍破萬法！”
“哦？蓬萊術法沒用了，該天行九劍了？還不死心嗎？”蘭綰夜冷冷一笑，“那就第八劍好了。”
“唰！”
她的手中同樣幻化出了一柄長劍，藍紫色的閃電纏繞在劍身上，刺目耀眼。
天行九劍第八劍——
一劍破萬法！
“轟隆隆——”
雷鳴電閃，暴雨狂流。
劍光四射，日月失色。
謝臨淵的雙眸驀地睜大：“天……”
簡直是不可思議！
天行九劍對天行九劍！
即便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規模的決戰。
謝臨淵清楚地知道，天行九劍第八劍的威力有多么的大。
劍招名為“一劍破萬法”，自然只需要用一劍便可以破掉對手的任何招式。
可若是雙方施展的都是這一招呢？
謝臨淵也不知道。
他只能夠看見絢爛如同熾日一般的光芒在激烈地對沖著。
若非他們被護住了，恐怕肉身會在這樣磅礴的能量之下直接崩裂。
林梵音喃喃：“好可怕的力量，這就是時間掌控者的能力么……”
“不僅僅是。”樓蘇雪一字一頓道，“這個蘭綰夜還沒有用出全力，現在的她還在玩她認為的貓捉老鼠的游戲。”
家國覆滅，親朋皆去，蘭綰夜的心理已經徹底地扭曲了。
在殺人之前，她更喜歡折磨對方，這樣帶來的快感遠比殺人要強烈。
“轟！”
光團爆裂，劍影碎開。
夜挽瀾的身子頃刻間倒飛出數十米。
而反觀蘭綰夜，卻一動未動。
她笑容擴大，好整以暇地看著夜挽瀾：“看來天行九劍也沒有用呢，夜挽瀾，接下來你又準備怎么和我打？”
怎么打？
沒有人知道。
夜挽瀾會的，蘭綰夜都會。
“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花映月焦急不已，“怎么阿瀾偏偏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咔”的一聲，夜挽瀾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長槍。
蘭綰夜接著笑：“哦？到神策槍法了？這個啊，我也有，那就試一試。”
她抬起手，一把長槍也在她的手中幻化出來。
連所用的兵器都一模一樣！
神策槍法，星火燎原！
神策槍法，潛龍騰淵！
神策槍法，橫掃千軍！
神策槍法，驚天風雷！
神策槍法，萬夫不可敵！
一招接著一招，招招相同。
可夜挽瀾卻在不斷地被逼退，蘭綰夜仍游刃有余。
“我終于知道樓前輩說的糟糕了是什么意思了……”霍驚羽也只感覺一陣心驚肉跳，“殿下會的，她都會，這是自己在跟自己決斗。”
這世間最強大的敵人，永遠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只有自己才最熟知自己的一切。
更不必說，另一個自己比自己還要強。
一槍終結。
夜挽瀾偏頭，吐出了一口血，容色泛白。
可她仍然停止著腰背，并未低頭。
“夜挽瀾，別白費力氣了！”蘭綰夜大笑起來，“你會的，我都會，而我，比你更強！”
她唇勾起，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試一試這一招吧。”
長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先前的長劍。
這一劍斬下！
“刺啦——”
是血肉被撕裂的聲音。
“阿瀾！”
“殿下！”
空中，這把長劍瞬間貫穿了夜挽瀾的右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