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念:
與小火相反,周圍其他人,卻都對這道主菜極為滿意,大塊朵頤,整張臉都透著滿足。
相形之下,小火這里就比較引人注目了。
小火很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才抓起那只腳掌,這才發現之前想錯了,這雖是腳掌,但卻也是經過特殊處理了的,雜質盡去,手法相當高明。
所以,除了外觀上嚇人了點,其更像是一團純粹的靈能?
她慢慢地往口中送去,至嘴邊時又頓住了。
想得容易,要想越過心里那一關,卻是無比艱難。
底線這個東西,并非那么好突破的?
總感覺,這一口咬下去,她就不再是她自己了?
然而,此時也容不得她遲疑,已經有好幾道視線掃了過來。
她眼一閉,就往口中送。
“你還真吃啊?”
小火手一僵,移目望向他。
就見他偏著頭,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她似有所悟,略有些遲疑地道:“……還可以假吃?”
“當然。”穹目就抓起他盤中的那塊肥瘦相間的肉,往口中遞,三兩口就吃掉了,隨后還道:“就像我這樣,裝得像一點。”
小火:“……”
厲害了,這個家伙,他要不說他是裝的,小火親眼盯著,都沒有看出來。
她在腦海中回溯了一遍對方之前的動作,發現這并不算太難。
這腳掌經過處理,也不會血沫子四濺,她依葫蘆畫瓢地吃完,實則是將之收到了自己的儲物芥質內,又意思意思地假裝吃了點其它的菜,就停了。
相比她的淺嘗輒止,和穹目的井然有序,其他桌上無不是風卷殘云,杯盤狼藉。
好些個都癱在原位上,靜靜消化肉塊中的靈能,偶爾還溢出幾聲舒適的喟嘆……
小火也松了口氣,有種又挺過了一個大難關的放松之感。
穹目此時卻站起,道:“我們也該走了。”
“走?去哪?”不說還要去應聘嗎?小火有些摸不著頭腦。
“去應聘。”穹目丟下話頭,就自顧往之前騷動的方向行去。
他步行極慢,然則太過引人注目,又神秘邪氣,所行之處,旁人無不避讓,倒讓他走出了一種類似舞臺上的眩目效果?
小火左右看了看,急忙跟了上去。
她倒是也疑惑,穹目去應聘樹母之夫,自己跟去做什么?
但她也不愿意單獨留下,權衡之下,就當是跟去看一看?
她微提裙擺,幾步跟上穹目。
但因為氣質迥異,站在耀眼奪目的穹目身邊,被襯托得,大概就和一個小丫環差不多?
人和人沒法比。
她此時也已經覺察出來,她當前的裝扮,其實是這座水晶宮對于她內心潛意識的一種外放效果。
她內心認為自己該是這等模樣,所以這次變裝,無一不合乎她的心意。
那么穹目呢?
他現在的模樣,也是他內心真實意識的體現嗎?
抑或者,又是裝的?
小火也不知道,她就見著不僅是他們,另也有很多人和他們同向。
他們也是去應聘的嗎?
煉獄雙境自成一個世界,小火雖然分不清他們的身份,卻也明白,唯有強者,才敢行人之不行,萬年樹母,幾乎可與仙尊相提并論。
而要與之匹配,在實力上首先就有要求,總不能比樹母還低吧?
那估計不是送菜,而是送命了?
穹目這家伙估計不算,在場竟有那么多位仙尊級別的人物嗎?
意識到這一點,小火只覺背脊一涼,冷汗都差點被嚇出來了,真真正正地對天罰之地,也就是所謂的煉獄雙境有了清楚的認識。
她估計,若沒有穹目相救,她就被小蘑菇弄死了,就算沒弄死,逃了出來,估計也活不過三天?
想想剛才那盤主菜,她更覺得有必要抱緊穹目這條金大腿。
雖說坑了一點,好歹能保住性命。
自知道自己身在煉獄雙境后,她對自己的要求,就拉低到只要能夠活著出去就行了?
沒辦法,這個世界一遍又一遍地刷新著她的三觀。
且說現在,他們已經進入了內堂。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們二人就憑空而起。
小火并沒有察覺到任何力量托舉著他們,但他們就是從人群中脫身而出,也將下面一眾人等踩在了腳下。
看下一眾人等看向他們的眼神,帶著濃濃的羨慕?
他們在羨慕啥?
這是過關了?
小火還不明究竟,穹目卻忽地道:“樹母開始選夫了,我們也要抓緊。”
“嗯?”
“跟緊我。”穹目說著,身影微滯,再見時,已經遁遠了去。
小火滿腦子問號,也來不及問,只好施展心遁術,瞬遁追去,也幸好這是她擅長的,不然,還真說不定就追不上了?
但等真追上去,她又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就見眼前,穹目立于一顆參天大樹之下,站姿閑適,面容沉靜,在看到她出現的一瞬間,似乎連眸光都亮了?
小火心下就是一跳。
對方這模樣,就好像專程在等著她似的?
她下意識就往旁邊移了兩步,也不敢看他,只將目光移到那顆參天大樹之上,“這就是樹母嗎?”
她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不說是金桂樹嗎?怎么這樹看著,倒更像是榕樹?蒼勁挺拔,枝葉繁茂,層層疊疊往上,似乎直通天際?
穹目輕輕“嗯”了一聲,也不說話,自顧拉起她的手,提氣便往上躍去。
他速度太快,小火反應過來之時,人都已經到了樹母之上。
她迅速掃過對方緊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骨節分明而有力,手心炙熱,熨燙著她微涼的肌膚,讓她微覺異樣。
要知道,她現在的身體,是通過黑云家的鍛魂術所化,其本質,還是她的元神。
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抬眸就見著其側容,面部輪廓不剛不柔,卻出人意料地好看,她又怔住了。
不是她花癡。
而是她當真察覺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對?
從本尊所給的信息,她自認對這家伙也有一些理解,但是,絕對不包括現在這般,將她護在身邊,還疼著寵著的模樣?
關鍵在于,明明知道對方這樣做,肯定另有目的,但她仍然覺得內心有所觸動?
是什么鬼?
她得有多想不開,才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不提她內心凌亂的感受,穹目在幾個飛躍之后,忽然提醒道:“醒醒,樹母的考驗要來了。”
小火醒過神,都來不及吐槽,是他要應聘,為什么連她也要接受考驗?這在邏輯上根本就說不通好嗎?
然而樹母沒有給她一點時間,窸窸窣窣,樹影搖動。
瞬時,小火就只覺得自己被某個氣機所鎖定,無數忽明忽暗,有形無形的攻擊接踵而至。
小火瞪大眼,小臉略有些蒼白,顯得有些無助而又茫然?
樹母太強了,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只小螞蟻似的,別說反抗,就連躲避都做不到,若沒有穹目在身邊護著,她估計直接就被秒成渣渣了。
“為什么樹母只攻擊我,而不攻擊你?”小火勉強定住神,問道。
她總覺得對方有什么瞞著她?
穹目游刃有余地應對著,還有空回答她的問題,“當然是為了考查我的實力。”
小火內心呈吶喊狀,“考查你的實力,為什么要拿我開刀?”
知道她現在有多難受嗎?
就好似被萬把利劍鎖定,逃不掉,躲不了,隨時都有可能因為穹目的一個疏忽,就身損道消,冤枉地死去?
她拒絕這樣毫無體面的死法!
穹目詫異地看過來,“你還沒發現嗎?”
“什么?”小火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穹目身上,就怕他一朝不慎失了手,那個膽顫心驚,她只有一條命,輸不起啊!
穹目就略帶同情地搖搖頭。
小火轉念一想,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現在這個處境,還不都是你害的?
“……這樹母,究竟是個什么來歷?”
“看樣子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救?”穹目將她挾在身側,在避開凌亂無章的攻擊之時,還在不斷地向上攀登。
越是往上,樹母的攻擊越是凌厲。
小火只恨不得閉上雙目,以免身心都遭受著無盡的折磨,然而不能。
她整個元神的意志,不容許她有絲毫逃避。
好吧!就算是死,也當個明白鬼?
“謝謝你了,說樹母。”對于他,小火只覺得自己已經絕望了。
“你當真要聽?”穹目似乎還想拖延?
“你說!”這兩字,小火說得鏗鏘有力。
“那是你自己要聽的,別后悔!”穹目咕噥了一句,在小火怒火就要爆發之際,才慢悠悠地說道:“樹母嘛,你可能不熟悉,但她還有一個另外的名字,人們通常稱呼她為……”
小火凝神聽著,穹目卻在此頓了一下。
她微覺奇怪,抬頭,就見他下頜微動,輕輕吐出了三個字:“……姻緣樹。”
“哈?”
不怪小火反應不過來,實在是這三個字與當前的場景相距甚大,為什么能夠聯系在一起?
別說本尊從來沒時間關注這類東西,她更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啊!
“所以,你明白了吧?”
小火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明白什么?”
穹目就默默在看她。
小火驀地一個激靈,脫口而出,聲音至少尖了八度,“你是說,我們在向姻緣樹祈愿?”
穹目點頭,似乎松了口氣的樣子?
小火:“…………………………”
再見!不,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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