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趕路好幾天了,江修勉在馬車上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你是在想靈靈姐嗎?”
聽到蘇靈的名字,江修勉慢慢抬起來頭,嘆了一聲:“終究是有緣無分。”
江修勉被靈追求的時候才18歲,還是個書生,哪里經得住年上姐姐的猛烈追求,淪陷了很正常。
要不然也不可能給人家備注“江蘇氏”,要知道只有婚后,女子才能被冠夫姓的。
“你要這樣想,娘就放心了。”
江夫人說道:“咱們兩次穿越時空,都是在生死危急關頭,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咱們穿越時空的契機,但我不允許你去做傻事,誰能保證,下一次還能穿越而不是死了呢?要是徹底死亡了怎么辦?你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舍棄自己的爹娘妹妹的對不對?”
江夫人抓著江修勉的手,希冀地看著他,后者艱難地點頭,嘴巴囁喏好幾次,終于開口說道:“對——娘親放心,勉兒不會做傻事的。”
“好孩子!”
江夫人笑著說道,眼眸微微有些濕潤,她也知道,靈靈是個好姑娘,但都是老天爺造化弄人不是嗎?
要是他們沒有穿越——
不不不,還是穿越了好,要不然,他們一家能活下來幾個都未可知。
馬車又顛顛簸簸了小十天,終于到達了羅水縣地界。
江小姐掀起車簾欣賞著自己的封地,她笑容燦爛:“爹爹,城里比我記憶中要熱鬧許多。”
“熱鬧好啊!熱鬧說明百姓安居!”
江大人也往車窗外看去,在江房東的記憶里,當年災后為了治理羅水縣,那真是沒日沒夜地操勞,頭發掉了一堆又一堆。
想著,江大人一驚,往自己的發頂撫去,入手便是綿密的發絲,瞬間松了一口氣,他真怕自己年老頭禿,上朝連發冠都束不住可如何是好。
“百姓安居,那我的食邑就更多啦!”
江小姐雀躍不已,江姐姐真是太了不起了。
要知道在古代有的公主都沒有自己的食邑呢!
更何況縣主!
“小富婆~”江夫人捏了捏江小姐的臉。
“哈哈哈——”江小姐笑作一團,想著自己以后躺著就有錢進賬就高興。
江小姐突然想起,江姐姐以前規劃著要提高羅水縣的收入水平來著,而且已經構思好了,她只需要找人實施出來就行啦!
這時江大人說道:“走吧,先回家,修整一番再出來逛逛。”
晚上的時候終究是沒能出來,因為羅水縣的宵禁比較早,七點鐘就開始宵禁了,等到第二天來到街上,江大人感受到了百姓們的無比熱情。
“江大人!”
“真是的江大人!”
“您回來啦!”
“自家做的蘿卜糕,您拿著吃!”
“我這也有土豆絲餅!”
羅水縣縣城沒有人不認識江義沛,不知凡幾的百姓在家自發給江義沛和蔣素英夫妻倆立了長生牌位,早晚祭拜。
老江家一大家子,被百姓們包圍著,小攤小販紛紛把自己的小商品遞給他們,有吃的,有用的,有穿的,有戴的。
就算江大人極力阻止說不要,他們不聽不聽就是不聽。
沒一會兒,江家人手里就拿滿了各種吃的,身上也掛滿了形形色色的小東西,就連跟著來的下人都拿不過來了。
拒絕不過來,根本拒絕不過來。
給錢又不要。
江大人留了一個下人負責結賬,他則是帶著家里人逃也似的回了家,但他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受百姓愛戴,為官者能不自豪嗎?
就是太熱情了招架不住。
回到房間,江大人還和江夫人說道:“換作是我,為官三十載都不一定有江房東為官三年有威望。”
在城里修整了兩天,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在自家酒樓吃了個飯。
酒樓如今是江義濤在管理,有時候手癢癢,也會到廚房做兩道菜。
以前的小伙計春旺被提報為掌柜的,管著一批新伙計,大廚是胖大廚介紹過來的,手藝很不錯。
店里的菜式,比以前增添了一倍,還陸陸續續推出新菜,在羅水縣里被稱為第一酒樓,營業額非常客觀。
但酒樓并沒有開分店,但除了酒樓,江家的產業還滲透到了各個行業,其中比重最大的是種植業,養殖也和紡織業。
磚窯和碳窯被皇帝收編了,撥下來一大筆錢,一部分被納入了羅水縣縣衙財政,一部分撥了給了江修勉——畢竟這些可都是江修勉一手一腳熬出來的行業。
至于為什么要會被羅水縣縣衙分走一部分,自然是因為這是江義沛任職期間的政績,財政收入要歸于地方。
江粱和趙盛這一天和江大人他們一起回江家村,還帶著自家兩個兒子趙旭趙陽和小女兒趙栗。
小姑娘剛八個多月,正含著小手指,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大舅舅,突然“啊——”了一聲,把自己嘴巴里的小手指拔出來,往大舅舅嘴里塞。
你看我?你想吃?啊行——給你吃吧?
“你還怪舍得——”
惹得江大人開懷大笑,忙把她越湊越近的濕漉漉的手指塞回來她的嘴巴。
小姑娘看向她娘親,又“啊——”了一聲,好像在說——他怎么不吃啊?
江粱也笑得不行:“舅舅不吃,你吃吧。”
小姑娘啊了兩聲,見沒人要她的手,便乖乖靠在娘親的懷里,也不吃手了,開始吐泡泡,玩手指。
趙家如今已經不是以前僅是開了兩間鋪子,養了二十來個繡娘的趙家了。
因為跟隨江義沛賑災,出了不少力,加上江粱這一層關系在,江義沛有什么需要都會想到趙家,就好比“桑基魚塘”收獲的蠶繭。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蠶絲都是名貴品。
古代養蠶比現代養蠶更難,幼蠶金貴,一條得病那一張蠶可能都得死,所以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但嚴格按照江修白編寫的養蠶手冊養出來的蠶,結出來的蠶繭又厚又白,每一個月就能出一批,產量還是很可觀的,做出來絲織品質量上乘,價值不菲。
以前銷量很一般,如今世道穩定,銷量逐月上升,今年年底蠶絲被的訂單已經接滿了。
趙家在江義沛的扶持下逐步成為了羅水縣的第五家族。
趙家老爺子笑得牙都合不攏了,趙家老太太原本就喜歡江粱這孫媳婦,如今更是恨不得將她供起來。
這孫媳婦真的個福星,因為她哥哥,他們躲過了雨災,熬過了雪災,如今直接飛黃騰達了。
從羅水縣前往南鄉鎮的管道拓寬了,以前只能兩臺三臺馬車并排過,如今能并排通過六臺馬車,從南鄉鎮到江家村的管道也一樣,都是為了方便運送農產品。
這里有很多種類的實驗田,江家村對培育新品種已經很有經驗了,以前丟荒的山上都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果樹,其中就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荔枝,桂圓,黃皮果,芭樂,西瓜,桔子!
江修白購買了很多適合江家村土壤種植的果樹,因為買的都是老果樹,今年已經就能掛果了。
到時候,江家村將成為新的水果之鄉。
終于到了江家村,在村口外農田伺候莊稼的人停下動作看著即將進村的馬車,認出來老江家的車夫,揚著聲音喊了一句:“里正爺!是您回來了嗎?”
“誒!”
江里正聽到聲音掀開車簾看,發現是江瘸子。
他的腿,蔣素英不能完全治好,但通過正骨的辦法,能讓他走起路來跛得沒有那么厲害。
他家賣給老江家的田地已經贖回去了,現在耕種的都是自己家的田地啦!
如今的水稻,剛插秧半個月,正是需要灌溉除草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忙著呢!
不少人得知江義沛一家回來了,都不約而同地停下手底下的活兒,三三兩兩地往老江家走去,走到老江家外面的小溪旁,把手腳洗干凈后才走進去。
自從江義沛一家去了京城之后,足足有一年沒有回來了,一些沒有去過京城的漢子,紛紛問江里正和江義沛,雖然他們早就聽村里去過又回來了的人說過了,但江義沛他們說的,終究是不一樣的。
江大人其實在內心里和這些族人是有點距離感的,一開始還有點不適應,但說著說著——也許是江房東的為人處世在影響著他吧,慢慢他就自在起來了。
大人們說話,江小姐他們不摻和,但還沒有來得及走呢,就被沖起來的一大圈大小伙子圍住了:“師父師父——”
“師父,你怎么才回來啊!”
“師父,我們來練練,您看看我這段時間有沒有長進!”
“師父,我也要,我們三打一,我和師兄師弟打你一個,看看能不能打贏你!”
江小姐:“!!!”
她就說她好像忘了什么!
她忘了她不會武功啊!!!!
也不能說完全不會啊,三角貓功夫她還是會的!
畢竟腦海里的江姐姐可是個高手,但不得不承認,武學天賦這東西吧,真的不是靠肌肉記憶就能變得厲害的。
她也嘗試去學過,結果很明顯,沒學會!
啊啊啊啊啊!
她的“徒兒們”已經擺開了開打的標準姿勢了,電光火石之間,江小姐輕咳了兩聲:“我今天穿的衣服不方便,你們兩兩較量,我看看誰退步了。”
不能跟師父打,小徒弟們挺失望的,但對于師父的話,他們無條件服從,很快就兩兩面對面站好,在“哈——”了一聲之后,迅速開打。
江小姐:“………”
真的是夭壽咯!
她又忘記了,江姐姐為了節約時間,指導課一般都是同時指導,也就是說,徒兒們打他們的,江姐姐在一旁溜達著指導和點評。
她哪里有這個水平?
但箭在弦上,能不發?
江小姐只能學著她江姐姐的樣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有驚無險地過了小徒弟們的一關,然后強忍著趕人的沖動,進行了簡單的訓話,例如讓他們平時訓練要自覺,不要懈怠,但更不要耽誤了學習。
江家村新修建了一座新學堂,村子里的孩子按照年齡段分班,由不同的先生教導,因為戰爭的原因,江義沛還請了一個武學指導。
除了江家村,其他村的孩子也可以送過來,但要交束修。
江家村學堂規定一個班最多不能過三十人,如果超過這個數,則不再招收學生,但新生人數超過十五人可以再開一個新班。
別看學堂是在村子里,但很多鎮上和縣里的人家都想著把孩子送過來呢!
那小徒兒們打發走了之后,江小姐回到屋里就開始發呆——找一個怎么樣合適的理由說自己武功盡失了呢?
她深知自己這不是一塊學武的料子,“廢武功”是唯一的出路了,但一時半會兒沒有好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后天是個好日子,宜燒香,宜祭祖。
報喜的人已經來過村里,所以整個江家村都知道他們村里除了一個狀元一個探花,聽說江里正要祭祖,二話不說,全部來幫忙,甚至覺得光是祭祖還不夠,流水席要擺個三天!
讓十里八村都來沾沾喜氣。
也不用老江家出錢,就當是他們這些叔叔伯伯給出息侄兒們的獎勵!
江大人一貫都是自己花錢幫扶族人的,哪里愿意接受族人這樣做,但他還沒有意識到,江家村早就變了,他現在的族人已經不是以前那些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族人了,所以他說什么也改變不了族人們的想法,就連江里正也沒有反對。
他也就只能被迫接受族人們的好意。
這一次的祭祖,可不是前兩年要啥沒啥的祭祖,光是肥豬就宰了兩頭,小火烤制,制成金豬。
兩頭羊,做成烤全羊。
要不是殺牛犯法,高低來兩頭牛。
雞鴨魚肉,各兩份。
鮮果,干果,糕點,種類有八樣,每樣有兩份。
酒水有米酒和葡萄酒。
祖宗愛喝哪樣喝哪樣!
這次絮絮叨叨在祖宗墓前說話的人換成了江里正——他早就已經辭去了里正一職,如今是江家村江氏一族的新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