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記》劇組一起用禮花歡迎了陸嚴河的回歸。
《焚火》《舟》等一眾電影宣傳號,都發布了陸嚴河憑借《定風一號》獲得飛鴻獎最佳男主角的慶祝消息。
不僅如此,索倫、綠谷和Parameter的外網官方賬號,也都發布了這條消息。
索倫的介紹是:《戀戀筆記本》《黑衣人》創作者陸嚴河。
Parameter的介紹是:《源代碼》《生死時速》創作者陸嚴河。
而綠谷——綠谷的介紹是:我們摯愛的好友。
他們對于飛鴻獎的介紹,都以括號的形式介紹,這是中國最高電影獎項。
外網一眾報導,倒是也幫飛鴻獎都做了宣傳。
這種外網媒體的介紹,是有一定作用的。
就像意大利的電影最高獎是大衛獎,法國的電影最高獎是凱撒獎,英國的電影最高獎是英國電影學院獎。
這都是媒體宣傳出來的。
他們國內就沒有別的主流獎項嗎?當然也有。但是,沒有多少人會去進一步了解那么多的,往往,媒體怎么定性,大家就怎么接受了。
比如韓國,明明也是大鐘、百想、青龍三大獎,但因為媒體的宣傳,一個叫宋不留春的作者就會認為,青龍獎是最權威的大獎——不是說宋不留春的認為就是錯的,也許青龍獎確實是最權威的大獎,關鍵在于,這個印象這是未經核實的,完全來自于媒體帶給宋不留春的印象。
飛鴻獎被外網媒體這么一定性,自然開心。
十二月開獎的凌云獎坐不住了。
馬不停蹄地發布了提名名單。
凌云獎的提名名單跟飛鴻獎重合率高達80以上。
但在凌云獎,飾演陸嚴河妹妹的周若提名了最佳女配角,這倒是一個驚喜。
陳梓妍來《老友記》劇組探班,告訴陸嚴河,她已經在跟衛雪過合同了。
陸嚴河驚訝不已:“這么快?”
陳梓妍點頭,說:“我給她拿的合同,是制式合同,也跟她說了,以她現在的情況,一口氣簽五年,不劃算,因為她現在沒有大眾知名度,也沒有拿獎,接下來的凌云獎和銀河獎,但凡拿到一個影后,她的行情就會發生變化,所以,我跟她先簽一年的制式合同,按5:5分成,一年之后再根據情況重簽,別讓她覺得吃虧。”
陸嚴河點頭。
“這樣厚道點。”
“是。”陳梓妍點頭,“她是會演戲的,有本事的演員,只需要等一個機會就好了。”
陸嚴河說:“但我說實話,《生息》這部電影,我沒太看得下去,對我來說,太悶了。”
“俞琴就是這個風格。”陳梓妍說,“衛雪她演戲的功底很扎實,畢竟是劇場里一場場戲演出來的,你對她有什么計劃嗎?她其實跟劉孜很像,不過,劉孜的形象比她更適合鏡頭,衛雪的形象實在有些平凡了。”
“我沒有什么計劃。”陸嚴河搖搖頭,“那聽你的意思,是不是衛雪只適合去演一些配角了?”
“看她能不能拿獎吧,如果她能拿一座影后獎杯,我就能幫她去談一些鑲邊女主角,先把知名度打開,如果拿不到影后獎杯的話,就只能先從配角演起了。”陳梓妍說,“但是沒事,她這樣的演員,不用怕沒戲演的,她會去每一個角色找自己的發光點的,我們拾火也會抓住每一個機會去運營宣傳,不會耽誤她。”
“嗯。”陸嚴河說,“俞琴專門把她推薦了過來,挺讓我錯愕的,我以為俞琴是那種六親不認的導演。”
“哈哈,怎么會。”陳梓妍嘆了口氣,“說實話,一個女人,不依靠任何資本力量,要做一個導演,還要經受住這么多名利的誘惑,堅持拍自己的電影,很難很難的,她的強硬、不近人情甚至是看似嚴苛的要求,未嘗不是刺猬身上的刺,說到底,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珍視的東西,但她會找到你,說明她心里其實都明白,什么人可以信任。”
陸嚴河點頭。
“是,我也是這么想,所以把她介紹給了王霄。”陸嚴河說,“讓俞琴來跟靈河合作,俞琴估計有疑慮,靈河其實也不是那么需要這樣一位非常獨立的導演,但北極光電影現在正是需要她的時候。”
“但北極光電影這樣一個依賴網絡視頻平臺的電影公司,重點放在這樣的藝術電影上,戰略上是對的嗎?”
“如果北極光想要大力拓展電影這個版塊,或許不對,但現在的癥結在于,林德盛也沒有想到,北極光電影究竟是要怎么定位,他做這個,一方面是為了彌補戰略版塊的不足,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幫王霄鋪路,給他單拎了一塊業務,避免老人的不滿與忌憚,又能讓王霄積累資歷。”陸嚴河說,“所以,王霄手上真正可以用于電影制作的資源不足,沒法兒去做大項目,甚至,一年都做不了幾個項目,這種情況下,求不了電影的利,就只能求電影的名,鄭希莫也好,俞琴也好,都是藝術片導演,闖蕩國際都有成功經驗的那種,如果王霄能在這一塊做出聲色來,對北極光整個品牌的戰略建設也是一種極重要的補充,可以說是目前這個階段,花小錢辦大事的最優選擇之一。”
陳梓妍點點頭。
“你說的這個我倒是覺得有道理,只是,要是北極光電影一直不盈利,干賠本買賣,也不好弄吧?”
“北極光電影未必會干賠本買賣。王霄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他手里資源不足以讓他去賺大錢,可以,背靠北極光平臺,從項目分賬到類型開拓,我認為他是能找到一條盈利的途徑的,他不是那種居于廟堂指指點點的理論派,當年,他能用振華大學的平臺資源,把青年協會做到全國幾乎最頂尖的大咖都邀請過去過,他一定也能運用好北極光視頻的資源。”
陳梓妍:“這個我倒是不否認,只是,這需要時間歷練的。”
“是啊,邊做邊看吧。”陸嚴河說,“林德盛只有林淼淼一個女兒,但是林淼淼準備走學術道路,不打算回來接手家里的產業,林總只能培養他的女婿了。”
陳梓妍:“林淼淼活得也算是肆意了。”
“羨慕嗎?”陸嚴河笑眼看著陳梓妍,問。
“沒什么好羨慕的,她過著她想過的人生,我也過著我想過的人生。”陳梓妍微微一笑,“誰也不比誰差。”
陸嚴河:“如果我是一個富二代,我肯定沒有現在這么拼。”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每個人的人生都是注定的,注定的意思是,一切都無法重來。”陳梓妍輕輕拍了陸嚴河的腦袋一下,“有長進,很不錯,你跟王霄的交流是對的,人啊,就是要讓朋友變得多多的。”
“嗯。”陸嚴河點頭。
“實謹那邊的合作,我也初步溝通好了。”陳梓妍說,“他們那邊很想要拿到江軍老師的檔期,去開一部大戲,我跟江軍老師溝通了一下,江軍老師也是愿意的,只是那部大戲呢,我總覺得不太靠譜,你幫我給劇本掌掌眼?”
陸嚴河說好。
這個劇本,改編自一個獲了獎的嚴肅文學作品。
屬于現實主義大戲。
是一部電視劇。
陸嚴河一時半會還真看不完這個劇本。但從前面幾集來看,其實劇本還是很扎實的,結構、人物、臺詞……無一不透著功底,陸嚴河也不知道陳梓妍覺得“不太靠譜”,是哪里不靠譜。
但是,看著看著,陸嚴河就忽然覺得不對,因為,后面幾集,突然就跟換了個人寫似的,看上去還是那么些人,那樣的風格,但是,劇本卻不對勁了。
是換人寫了嗎?
陸嚴河翻回劇本封面,看到上面的編劇名字確實只有一個人:何石責。
一個人寫的劇本,不至于出現在這種情況啊。
等等。
陸嚴河忽然反應過來,這個名字,怎么有些眼熟?
他想了半天,驚覺,這不是《老友記》最開始的那個編劇嗎?
白景年一開始拿出來的那個情景喜劇劇本,找的那個編劇。
后來因為陸嚴河接手,他就被換掉了。
“他不會又故技重施了吧?又層層外包,找了槍手?”陸嚴河跟陳梓妍打電話,問。
陳梓妍:“何石責?當年白景年就是先找了他寫的劇本?我都不記得這回事了。”
“時間太久遠了,而且,白景年也沒用他的劇本,后來不是直接由我重起爐灶寫了一個劇本嘛。”陸嚴河說,“當時他的劇本就是層層外包,找的槍手寫的。”
陳梓妍說:“我去跟實謹那邊聊聊,讓他們去調查一下。”
“嗯。”陸嚴河說,“前三集的劇本寫的還是不錯的,但是后面就泄了勁兒了,故事線、人物線都沒有前面三集那么有條不紊了,這還是在有原著的情況下,有點爛尾的嫌疑——不過我這話可能也說早了,我還沒有把劇本看完。”
“我先去問問。”陳梓妍說,“何石責有前科,說不定真能干這種事,他這幾年編劇的作品,評價都一般,也不知道楊洲力他們是怎么找到他來改編劇本的,說實話,也不差錢。”
“畢竟是圈內有名的大編劇嘛。”陸嚴河聳聳肩膀,“不是真正在這個圈子里混的,誰又知道誰假面之下是不是真靠譜,李治百他們家都被啄了眼,買了個李治百覺得一般的劇本,外行看熱鬧,只能看點表面。”
陸嚴河每天帶著一沓不是《老友記》劇本的劇本來現場,讓很多人都有些疑惑,不知道陸嚴河這又是在看什么劇本。
尹新城都好奇地問:“這是又要開什么項目嗎?你新寫了一個劇本,在修改?”
陸嚴河搖頭,“不是,這是別人的劇本,我幫人看看。”
尹新城聞言,說:“是什么劇本,適合我演嗎?”
“男主角是一個中年人。”陸嚴河笑著說,“適合你的角色,都是配角,你演嗎?”
尹新城咂咂嘴,說:“我經紀人不會同意我演的。”
陸嚴河聳聳肩膀。
他忽然想到什么,問:“你結婚的事情,跟詹蕓說了嗎?”
尹新城臉上劃過一抹不太自然的神色,“還沒有。”
陸嚴河:“其他人呢?”
“說了。”尹新城嘆了口氣,“我準備《老友記》拍完了再跟她說。”
陸嚴河:“你不會心里面還對詹蕓有想法吧?”
尹新城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垂頭喪氣,說:“嚴河,其實……我能跟你說實話嗎?”
“嗯?”陸嚴河心中馬上浮現出了不好的預感。
尹新城說:“我、我沒有多喜歡我現在那個女朋友,如果不是她懷孕了,我可能不會和她結婚。”
他都不敢直視陸嚴河的眼睛,低頭看著地面。
“這話說出來我都覺得我挺渣的。”
陸嚴河確實一下有點不知道說什么。
他猶豫片刻,“人必須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是。”尹新城點頭,“所以,我知道我必須跟她結婚。”
陸嚴河:“反正,別做讓自己后悔的事情,也別做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稍晚一些時候,陳梓妍打來了電話。
“何石責那邊的事情,我自己私下打聽了一下,大致了解清楚了。”
陸嚴河問:“何石責那邊是什么情況?”
“他現在不找槍手了,他帶徒弟了。”陳梓妍冷笑了一聲,“他現在工作室,帶了四五個徒弟,自己接了項目以后,寫前面三集和最后兩集的劇本,其他的就讓他徒弟寫。”
陸嚴河:“但是劇本上面也沒有見到他徒弟的署名。”
陳梓妍:“給徒弟署名,片酬就沒那么高了唄,他的名字更值錢。”
“難怪。”陸嚴河嘆了口氣,“我還以為這種現象已經慢慢杜絕了呢。”
“確實少了很多,但像何石責這樣的編劇,也還是存在,反正最后拿出來的劇本,也能拍,不是不能拍,劇的評價雖然差了一點,不耽誤賺錢。”陳梓妍說,“我跟實謹那邊溝通了一下,他們還不是被蒙蔽,在找何石責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何石責有這方面的問題,但——”
陳梓妍停頓了一下,笑了笑,“怎么說呢,何時責這些年編劇的作品,確實在商業回報方面不錯,甭管口碑如何,數據是好的,他也確實把控著劇本的大方向,你看前三集也就知道了,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所以,他的名字,在平臺那邊能幫助項目過會。”
陸嚴河:“呵。”
陳梓妍說:“事實上,我讀了劇本,也沒覺得這個劇本有什么明面上的問題,畢竟,一個劇本,總有高潮和平緩的地方,也就你比較敏銳,能馬上看出來不是出自一個人的筆下了。”
“那江軍老師還接這個項目嗎?”
“都看出這么大的問題來了,還接什么。”陳梓妍說,“江軍老師現在堂堂國際巨星,怎么能接這種有明顯瑕疵的劇本,不是糊弄人嘛,實謹竟然好意思說,這不就是行業慣例嗎?我直接說了,雖然你們財大氣粗,創作這件事也不是錢能解決的,把錢花在刀刃上,重點不是錢的多少,是刀刃的位置。”
陸嚴河:“你跟他們說那么多干什么,本來就是個草臺班子,《十里芳菲》那部電影怎么樣了?”
“殺青了,等著上映呢。”陳梓妍說,“現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成色,沒有消息透露出來。”
“那你跟實謹的合作怎么辦?”
“我讓他們把他們的劇本都發過來,我們挑,說了合作,他們又點名要江軍老師,那至少讓我們選出一個好劇本來,而且,我們得主控項目質量,這一點不是他們說了算的。”陳梓妍說,“其他地方都可以好說話,創作這件事不能馬虎,作品是不能打折扣的。”
“那實謹說不定覺得你這邊事兒可多了。”
“有本事他們就別點名要跟江軍老師合作,我這里也有很多暫且不需要愛惜羽毛、只需要有活兒能賺錢的演員可以給他們用。”陳梓妍笑,“難不成還讓江軍老師用他好不容易撐起來的羽毛,給他們去玷污了?”
陸嚴河:“就是,江軍老師把合約簽到拾火來,本來就是信任我們,好不容易江軍老師靠著《魷魚游戲》《毀滅日》在國際上成名了,不能被他們糊弄。”
陳梓妍:“你后面沒有項目給江軍老師了?”
“有啊,有很多,但是,現在江軍老師在好萊塢有劇本邀約,我是覺得,他趁著這個時候,可以多跟其他的電影公司建立聯系,這樣他也能積累更多的人脈關系,不用在我這一棵樹上吊著。”陸嚴河這樣說。
“現在找過來的項目和劇本吧,在我這里都只能打A,沒有特別好的。”陳梓妍說,“包括《毀滅日2》,雖然它都已經拍完了,可我一直覺得,它估計沒有第一部的成績好,有點潦草了,非常公式化的續集。”
“沒有那種不是主角、但是人設非常好的角色嗎?比如我在《颶風2》里的那個角色?”陸嚴河說,“當時《颶風2》也幫我在好萊塢打開了一定的局面。”
“沒有。”陳梓妍說,“頂級項目,就那么多個,狼多肉少,江軍的競爭力沒有你那么強。不過,這也是我有點貪心,我總是希望江軍能夠成為那個扛得起一個項目的演員,而不是只能演《毀滅日》里實際為配角男主的雙男主的演員。”
“沒有那么快的,除非像玉倩姐那樣,直接領銜擔綱一部以她為核心賣點的《紅眼航班》,然后取得票房成功。”陸嚴河說,“這樣票房成績的紅利才會真正算到江軍老師的頭上。”
“是。”陳梓妍說,“所以,你也還是建議江軍先刷臉?”
“那也不能光當工具人刷臉,那不是浪費《毀滅日》的票房成績了。”陸嚴河說,“江軍老師不是接了《尸相2》嗎?這部電影又是HP主投資并負責北美發行,就是像《尸相2》這種屬于主角團的角色才行。”
陳梓妍:“難搞,如果不是想要讓江軍老師在電影圈站穩腳跟,我還真想給他接一部流媒體的劇集,在劇集這一塊,找過來的劇本是真多,但就怕這樣一來,他又被好萊塢定性成了劇集演員,到電影里只能演配角型主角。”
陸嚴河:“后面江軍老師還要主演一部《十七層》的衍生電影,這部電影是我們自己做,如果這部衍生電影的成績足夠好,也是夠的。”
陳梓妍:“但這也是一部劇集的衍生電影,按照大家的慣性思維,這仍然是劇集的影響力大于江軍的影響力。”
“但如果江軍老師主演的衍生電影,成績好到讓人又接著開續集呢?”陸嚴河說,“再大的IP,哪怕主角換了很多個人了,不可否認,IP轉換而來的觀眾,照舊能成為新人的粉絲,照舊能把一個原來不出名的演員,捧成一個大明星。”
陳梓妍:“你覺得《十七層》的衍生電影能成功嗎?”
“只要能夠把劇本做扎實,我覺得能。”陸嚴河說,“《十七層》在這個品類題材里面,影響力是獨樹一幟的,就像你說的,劇集的影響力擺在這里,這個IP的影響力擺在這里。”
陳梓妍:“行。”
“梓妍姐,你別壓力太大,江軍老師已經走到了一個演員想要成為巨星之前都要經歷的瓶頸處,不是那么容易過去的。”陸嚴河說,“你不能因為客觀的不容易,造成你主觀上的使不上勁,要這么容易使得上勁,世界級的巨星都可以復制,一茬一茬地割。”
陳梓妍笑了。
“我都開始被你小子上課了。”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行!”陳梓妍卻很高興,“你說得對!”
掛了電話,陸嚴河回到片場,顏良忽然匆匆拿著手機離開,面帶急色。
陸嚴河見狀就有些擔心。
過了一會兒,顏良就滿臉難色地回來了。
陸嚴河一直在等他,趕緊拉住他,問:“怎么了?”
“我媽在家暈倒了。”顏良有些緊張地說,“我爸正在送她去醫院的路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陸嚴河一聽,馬上說:“你先別急,你助理呢?”
顏良的助理被陸嚴河叫了過來,還一臉懵,不知道什么情況。
這個助理是新來的,陸嚴河都沒有見過幾面。
他說:“你趕緊先給顏良訂最近一趟回老家的高鐵票或者飛機票,讓司機把車開過來候著。”
助理一聽,著急忙慌地拿出手機,又問:“那是訂高鐵還是飛機?”
顏良一把抓住陸嚴河的手,搖頭,“不行,嚴河,還有拍攝,我現在不能一走了之。”
陸嚴河反過手來按住顏良的手,“我沒有讓你現在一走了之,但有備無患。”
他轉頭對助理說:“你別急,慢慢來,你如果不知道怎么做,等下就直接打電話給張歡。現在你需要知道的是,顏良家里有急事,可能需要回去一趟,現在需要你做的是,把今天能回顏良老家的票,能訂的都訂上,確保顏良需要回去的時候,隨時可以回去,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顏良的助理點頭如搗蒜,“明白了。”
陸嚴河:“兩件事,第一,司機開車過來,可能隨時要走,第二,訂票。不懂的打電話問張歡。”
顏良的助理馬上去做了。
陸嚴河又拍拍顏良的手。
“你在老家有沒有熟悉的朋友?以前的同學,發小,或者是有沒有親戚在你家附近的?”陸嚴河問顏良。
顏良:“有,我已經給我堂弟打電話了,他已經趕去醫院了,會在醫院跟我爸匯合。”
“好。”陸嚴河點頭,“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著急,但現在是最需要你冷靜的時候,雖然你人不在他們身邊,可他們肯定也很需要你。”
顏良本來著急又無措的狀態,聽到陸嚴河這句話以后,一下就冷靜了下來。
“是。”他點頭,“我需要冷靜。”
陸嚴河:“具體情況咱們還不知道,我現在去跟劇組溝通一下,看看拍攝安排,還有,你也別有心理負擔,這是《老友記》劇組,不是別的劇組,你不用擔心如果你需要請假,會影響到劇組的拍攝,這不是你當務之急要考慮的事情,編劇是我,我隨時可以改劇本。”
顏良咬了咬嘴唇。
他用力地抱住了陸嚴河。
這真的是突發狀況。
顏良雖然恢復了冷靜,但整個人的狀態肯定是無法演戲了。
但是,就像陸嚴河說的,《老友記》這個劇組,大家配合太久了,太熟悉。
又是情景喜劇。
所以,所有需要顏良出場的戲份,全部挪后,先拍攝別人的。
每個人知道了情況,都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顏良是他們三個人中,跟家里關系最親近融洽的,也是每一年過年的時候,一定會在家里待至少十天以上的。
顏良來自一個很普通的家庭,不顯赫,但也不貧窮。
陸嚴河知道,顏良跟他父母的關系很好。
顏良因為陸嚴河父母去世,李治百又跟家里關系緊繃,幾乎從來不在他們面前提自己家里的事,更別說當著他們的面跟家里打電話了。但是,他是陸嚴河認識的、跟家里打電話打得最頻繁的男生。
顏良很愛他的父母。
所以,陸嚴河完全能夠理解,顏良為什么平時看起來成熟、能扛事,在聽到他媽媽在家里暈倒之后,一下方寸大亂。
再成熟,也只有二十多歲,再穩重,那也不是人生經歷賦予的。
關心則亂的另一重意思是,越關心,越容易方寸大亂。
當天,顏良到底還是趕最近一班的飛機回去了。
他一直在等消息,只是等了兩個小時,也沒有等來任何有意義的消息。
陸嚴河對他說:“你現在留在劇組也拍不了戲,我真心建議你現在回去一趟,顏良,沒事,我能給劇組兜底。”
顏良這才在片場給劇組的人道了聲歉,匆匆走了。
陸嚴河收了工,心里面也牽掛著這件事。
一直等到深夜,顏良才給他打電話,說了一下情況。
聲音一聽就是哭過。
醫院經過初步檢查,初步判斷是乳腺癌,接下來還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陸嚴河倒吸一口冷氣。
竟然真的嚴重到這個地步——
陸嚴河一天都在祈禱,希望只是低血糖暈倒,不是什么大事。
陸嚴河說:“現在醫療技術很發達,你別慌神。”
“嗯。”顏良一下就哽咽了,“我媽醒來以后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怎么回來了,問我不是在劇組拍戲嗎?老陸,我突然好愧疚,這些年我基本上都沒有陪在他們身邊,她都這樣了,第一時間還是想著我的事。”
陸嚴河:“顏良,你這個時候不要感情用事,你要慶幸,因為你這些年一直努力工作,所以你可以給你媽媽找最好的醫院,請最好的醫生,一定會沒事的。”
就在這時,他聽到顏良的電話那頭忽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李治百。
“顏良,阿姨現在怎么樣了?”
聽到這個聲音,陸嚴河懸著的心,終于吁了半口氣出來。
“朋友們,非常抱歉,需要臨時改劇本。”第二天,陸嚴河把所有主創人員都召集起來,宣布了這件事,“顏良暫時無法回到劇組拍攝,我需要把他的角色戲份給重新安排一下,并且在劇中為他的缺席做一個解釋,但大家請放心,主線和劇情主核不會變化。”
白景年問:“顏良他媽媽是什么情況?很嚴重嗎?”
“具體情況我也還在等消息,但肯定不是兩三天能解決的。”陸嚴河說,“接下來幾天,我可能需要現場飛頁了,導演。”
白景年擺擺手。
“拍了這么多年了,這個團隊,你可以充分信任。”他點頭。
尹新城說:“是的,嚴河,你放心改吧,我們每個人都演了這么多年了,飛頁也不在話下。”
詹蕓也緊跟著說:“我后面預留了需要延期的檔期,需要我在劇組多待些日子,我是OK的。”
柏錦點頭,“我們是一個團隊,這個時候我們必須互相支持。”
溫明蘭:“需要我們怎么做,你說就行。”
陸嚴河張了張嘴。
他看著小房間里,這些人站的站,坐的坐,都是認識很多年的人了。
劇組之外,有人說尹新城難搞、自視甚高,有人說柏錦性格古怪、配合度低,有人說詹蕓團隊報價獅子大開口,各種各樣的負面言論,充斥陸嚴河的耳畔。
陸嚴河一直說,無論他們在別的地方是什么樣子,在《老友記》劇組,他們從來沒有一個人干過這些傳聞里的事情。
可是,陸嚴河也很清楚,今時不同往日,確確實實,都火了,都是明星,不可能不挑三揀四,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什么都接受,什么都配合。
可在當下,在這個時候,每個人都別無二話,言簡意賅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陸嚴河點點頭。
“謝謝。”
尹新城走上前來,抱了抱他。
“你以前是怎么替我擦屁股的,我記得。”尹新城拍拍他的背,“雖然我們都知道,你跟顏良的感情最深,但我們也是顏良的朋友,我們也是你的朋友。”
柏錦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腰側。
“兩肋插刀都行,何況這點事情。”
給第八百五十六章打了個補丁,之前忘記詹蕓和尹新城在一起的事情了,打了個“已分手”的補丁,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