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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場之前,陸嚴河跟顏良頻頻看向李治百。
李治百察覺到他們的目光,擺擺手,說:“別管我,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顏良嘟囔。
李治百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陸嚴河:“你還是別笑了,你要是帶著這個笑容上臺,熱搜排名會更靠前。”
李治百臉上笑容一收,撇了撇嘴。
但李治百還是李治百,到了上臺前一刻,到底還是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狀態。
“我可不會給你們掉鏈子,伱們掉鏈子了別怪我。”
陸嚴河等人:“……”
前面擺了快一個小時臭臉的狗東西是誰?!
看著五個少年在舞臺上配合默契,掀起一陣一陣的熱浪,馬副總目光有些晦暗。
他今天晚上在家無事,所以在看這場晚會。
然而,他公司這些藝人的表現卻跟他的預期完全不符。
之前被狠狠壓了一頭的陸嚴河等人在自己單人表演環節都表現得很出色,即使沒有在現場,通過視頻也能看出來效果之好,尤其是五個人合體表演《追夢少年》,這首歌是他們幾個人唯一一首合唱曲目,這幾年唱了一遍又一遍,連他都聽過不知道多少遍了,早就膩了,可是今天晚上卻是全新的編曲和全新的舞臺設計,讓人眼前一亮。
而人氣最高的MX,卻直接滑鐵盧,頻頻出錯。
看來最近的事情極大地影響了他們的狀態啊。
馬副總眼眸晦暗,沉默許久。
關于馬致遠,他確實思考了許久。
包括林蘇洋跟他說過的很多話,包括他昨天的提議。
真要那么做嗎?
《追夢少年》的表演成功拿下。
全新的編曲和舞臺設計,在網絡上線以后熱度很高,表演視頻上線以后,播放量不過半個小時就破了百萬。
李治百十分糟糕的心情也在表演之后有所好轉,沒再陰沉著臉不說話了。
一下臺,李治百就微微抬起下巴,斜睨了他們一眼,說:“看你們上臺前那一個個憂心忡忡的樣子,我還需要你們擔心嗎?”
“牛啊牛啊。”顏良馬上說。
成海笑著點頭,“還得是你。”
陸嚴河點頭,說:“確實,還得是你。”
李治百抬起下巴,晃了晃頭,嘴角得意地揚了起來。
至此,他們所有的表演都結束了,可以回去了。
他們先回化妝間卸妝,不然自己回去弄,又是發膠又是七七八八的,很難弄干凈。
陳梓妍和周平安都在化妝間等他們。
見他們回來了,陳梓妍鼓了鼓掌,說:“剛才表現得不錯,比我以前見你們的表演好多了,一個星期的突擊訓練還是有用的。”
幾個少年笑容飛揚。
李治百本來也在笑,看到周平安以后,臉上的笑容就收了起來。
故意的。
這時,有人敲門。
“進來。”陳梓妍說。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打開門進來,喊了一聲梓妍姐。
陳梓妍拎著包,說:“我們準備走了,太晚了,我是熬不動了,等會兒陳剛會送你們回去。”
她轉頭看向周平安:“你走不走?反正他們幾個小孩住一起,陳剛可以順道一塊兒送了。”
“行。”周平安點頭,看了李治百、成海他們一眼,說:“我也走了。”
等陳梓妍和周平安走了,李治百馬上嗤了一聲,“管他走不走。”
成海拍拍李治百的肩膀,說:“當著大家的面,你還是別跟他這么對著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多在乎自己的面子,本來只有五十分生氣,現在都有一百分了。”
李治百:“他還生氣?我都沒生氣。”
他眉頭一擰,“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那個用激光筆射我眼睛的人到底是不是馬致遠的粉絲。”
雖然說今天這場晚會在現場執行過程中一團亂,但是對北極光來說卻是非常成功的一場晚會。
在線直播觀看總人數破了8000萬,同時收看人數最高峰值達到了6300萬。
晚會剛結束,侯軍這邊就拿到了今天晚上直播的完整數據。
北極光的高管都給他發來了賀信。
侯軍仔細看了一下,今天晚上的幾個觀看人數高峰,除了幾位頂流在意料之中,讓他沒有想到的陸嚴河那段臨時的采訪環節竟然也達到了5000萬觀看人數的區間。
現在這個數據時代,什么都不如數據直觀。
同時觀看人數在5000萬以上的節目,加起來也只有13個,同時觀看人數在6000萬以上的節目,更是只有三個,其中一個是MX。
《追夢少年》差了一點,只有5600余萬。
當紅組合還是當紅組合。
但是,這也超出侯軍的預計了。
北極光視頻是要做戰報了。
現在各種晚會、節目都喜歡做戰報,一是給自己的節目造勢,為后續系列增加籌碼,二是為了讓股東滿意,創造各種話題和趨勢來抬高股市對集團的信心,三是為了讓廣告商買單,你看,數據這么好,趕緊把尾款結了,別拖拖拉拉的。
這一場晚會,各方面的數據都很好,侯軍叮囑負責人,把同時收看人數破了五千萬的節目,單獨點出來表揚。
這一統計,他們驚訝的發現,陸嚴河竟然擁有三個五千萬觀看人數的節目,并列第一。
負責人問,要把陸嚴河跟另外那位第一放在一起嗎?
另外那位第一是陳墨,當紅頂流,今天晚上兩首獨唱加一個抽獎環節。
能把抽獎環節也拉到五千萬觀看人數,當紅頂流確實當之無愧了。
侯軍想了想,說:“當然,為什么不呢?”
本來陸嚴河只有兩個節目,那個采訪片段甚至都不是一個計劃好的片段,是為了救場,可是從數據上看,那個采訪片段的觀看人數甚至高于陸嚴河唱《記·念》的時候,高了差不多五百多萬人。
高考炸子雞的能量。
戰報在深夜發出。
速度之快,陸嚴河他們甚至都還沒有到家,就在手機上看到了。
侯軍還專門發給了陸嚴河,說:“你今天晚上的表演太棒了,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陸嚴河驚訝不已。
戰報里展示了擁有兩個同時觀看人數破5000萬節目的藝人,總共只有八位,其中就包括他,以及李治百。
成海的單獨表演恰好在4900萬左右,沒有破5000千,有些可惜。
陸嚴河給侯軍回消息:謝謝侯導邀請我參加!
侯軍:你今天晚上的表現這么好,我猜會有很多晚會都來邀請你的。
以侯軍的了解,他認為首當其沖的就是訪談節目。
陸嚴河在臺上采訪三分鐘都能夠獲得這么多的關注,那專門錄一期呢?
現在肯定有很多人對陸嚴河感興趣。
侯軍并不知道,他還只是在這里想呢,彭之行就已經給陸嚴河發消息了:小陸,有沒有興趣來我的節目玩一玩?
彭之行剛畢業不久,也是北極光視頻的簽約主持人。
但因為形象好,能力出眾,北極光視頻對他的培養力度很大,除了像今天晚上這樣的晚會主持機會,還專門給他開了一檔訪談節目,給北極光視頻上線的影視劇作品做配套訪談宣傳。
今天晚上短暫的接觸以后,彭之行給陸嚴河留下的印象還挺深刻的。
因為主持人很容易給人端著、造作、不親和的感覺,尤其是剛從專業院校畢業出來的年輕主持人,但是彭之行卻給陸嚴河特別陽光開朗的感覺,而且,專業能力很強。
他臨時被采訪是很突然,但肩負起這個臨時采訪任務的主持人更突然。
緊急關頭,彭之行一點鏈子沒掉。
手都有些顫抖,聲音卻一點聽不出來,從容大方,輕松拿捏。
這也讓陸嚴河跟彭之行有一種共克艱難的友情。
陸嚴河記得陳梓妍跟他說過,不要隨便接受別人采訪自己高考成績的事情。
他截圖給陳梓妍,問自己能不能上彭之行的節目。
陳梓妍問:你想上嗎?
陸嚴河說:今天行哥還挺照顧我的,他邀請我去他的節目,我不好意思不去。
陳梓妍:那就去吧,分數也出來這么久了,是時候做一次回應了。
陸嚴河:好!
他馬上回復了彭之行:我問過經紀人了,可以的,謝謝行哥邀請我!
彭之行:那我好好準備一下,爭取讓咱們這一期訪談節目被更多的觀眾看到。
“陸嚴河表演的時候觀看人數竟然這么多?!”
在網上看到這個數據的許未央難以置信地驚呼。
許未央也參加了今天的晚會,她唱了三首歌,平均觀看人數只有兩千萬左右,在整個晚會演出嘉賓中屬于中間水平。
但許未央自己本身已經很滿意了,她又不是什么人氣當紅歌手,跟MX他們比不了,可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連陸嚴河都比不過。
經紀人馬上安慰:“他最近很紅,你跟現在的他比什么,高考657分,這個分數還能讓他再得意一陣子,正是大家對他好奇和感興趣的時候,但是學霸人設也吃不了多久,追星又不是追學霸。”
許未央說:“可是他不僅是一個學霸,也是一個長得很帥的學霸,現在我要被打臉了。”
之前她在錄《小歌聚眾燴》的時候,可是當眾嘲笑過陸嚴河的成績的。
當時還被顏良跟秦智白一起擠兌,丟了臉。
經紀人也記得這件事。
她說:“這估計要成為你身上洗不去的黑點了,但這種黑點無傷大雅,又不是什么大問題,頂多被奚落一番。”
“太丟人了。”許未央癟嘴。
經紀人:“你們都還年輕呢,怕什么丟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唱歌的天賦可不如你,你好好唱,以后總會有大紅大紫的一天。”
“你對我信心這么大?”
“對你信心不大,我怎么會帶你?”經紀人說,“好好唱歌,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嗯。”許未央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說,我要不要去跟陸嚴河道個歉啊?”
“回頭見著了再道歉就好了,當初我讓你道歉你不肯,現在過了大半年了,眼看著人家現在紅了你去道歉,顯得你太勢利眼。”
“我那是拉不下臉嘛,嘲笑他的時候沒過腦子,節目錄完了就后悔了,你也知道我的,我就是習慣性地喜歡嘲笑別人。”
“早讓你管好你這張嘴。”經紀人也忍不住對她翻了個白眼,“說完再后悔有什么用。”
“唉。”
這天晚上過后,關于陸嚴河的討論更多了。
社交軟件上聯系陸嚴河的人也更多了,很多人不知道從誰那里搞到了他的手機號碼,給他發消息,還打電話,到后面陸嚴河都不接未接電話了。
這檔晚會,為網絡貢獻了太多的話題。
光是他們這幾個人就創造了好幾個熱度非常高的話題。
到了第二天,李治百被馬致遠粉絲用激光筆故意射眼睛的事情成了熱搜第一。
事情涉及兩個當紅偶像藝人,關注的人多,兩個人的粉絲更是吵翻了天。
馬致遠的粉絲維護自己的偶像,先說那個人是不是馬致遠的粉絲還沒有證據,現在都只是謠傳,又說即使是粉絲,那也是偏激的個別,不能代表馬致遠的所有粉絲,更不能代表馬致遠。
李治百的粉絲當然不干,這種出了事就把事情往個別人身上推的態度,他們怎么會接受?直接吵了起來。
偶像藝人的粉絲吵起架來,那場面就跟千軍萬馬交戰差不多。
李治百本來早上就起得晚,結果九點鐘手機響了,他迷迷糊糊中看到竟然是周平安打過來的電話,直接掛了。
不想接。
他還記著昨天晚上的仇呢。
過了一會兒,顏良就來敲門了。
“李治百,周平安讓我把你喊起來,讓你給他回電話。”
“讓他吃屎去!”李治百煩躁地說道。
顏良嘆了口氣,直接打開門走進去了。
李治百攤在床上,抱著枕頭,看他那張臉就能看出“沒睡醒”三個字。
“是激光筆的事,你的粉絲跟馬致遠的粉絲干起來了。”顏良無奈地說,“你還是回個電話吧,我看了一下網上的情況,你們兩家粉絲都快打起來了。”
甚至有些粉絲跑到了他微博下面,讓他管管李治百的粉絲,別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顏良氣得夠嗆,他這才是受了無妄之災。
他忍住了脾氣,繼續勸:“事情真鬧大了,你粉絲也受傷。”
李治百這個時候才不耐煩地睜開了眼睛,一臉不爽地看著他,眼睛還是惺忪的。
“給周平安回電話。”顏良強調了這句,轉身走了。
李治百很不爽地坐了起來,拿起手機,給周平安打過去。
過了一會兒。
李治百的聲音從他房間里咆哮出來:“讓我在微博上跟馬致遠裝朋友、秀友情?讓我安撫我的粉絲?你覺得我會答應?我管他怎么被罵,關我屁事,他給你們賺錢,又沒給我賺錢!讓他吃屎去吧!”
李治百大吼出最后一句,沒聲音了。
顏良默默地捂臉。
果然,蹬地一聲,李治百從房間里沖了出來。
“我操他的周平安,他竟然讓我去安撫我粉絲?有毛病我去安撫!”李治百頂著一頭鳥毛出來,看見客廳里空無一人,馬上就沖向顏良的房間,沖進去就罵,“周平安再給你打電話,你給我罵回去,讓他做個人!”
顏良深吸一口氣。
“他是讓你吃下這個虧?”顏良問。
“呵呵,對!”李治百咬牙切齒,“我看這狗東西十有八九要接手馬致遠,媽的,我讓他得逞我就不姓李。”
“隨便你姓什么,你也可以罵周平安,罵馬致遠,但你別到微博上去發泄情緒,也別做任何評論和點贊。”顏良叮囑,“到時候火上澆油,你還卷入其中,沾一身灰。”
“我跟你說,我真的恨不得現在就發一條微博,罵死周平安這狗東西!”李治百惱火不已。
發火發了半天,觀眾也只有顏良一個人,李治百終于回過神來,“陸嚴河人呢?”
顏良說:“他今天中午有約,一大早就出門了。”
“他中午有約,一大早出什么門?”李治百問,“他是打算走過去赴約?”
顏良哭笑不得,說:“你現在火大的開口就是火氣。”
李治百打了個哈欠。
“一大早上給我打電話,鬼才沒有火氣。”李治百說完,又補充,“更別說是為了這破事。”
他也沒管陸嚴河為什么這么早就出門了。
“不行,我得再睡會兒。”說著他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此時此刻,陸嚴河正在商場轉悠,想著給陳思琦買個禮物。
其實這個時候送禮物挺奇怪的,也沒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畢業禮物?
聽上去就有些沒頭沒腦,又不是女孩子之間依依不舍給對方送個留念。
但陸嚴河仍然想著,給陳思琦買一個禮物。
既是對當初臨時幫他編曲的感謝,也是一個畢業禮物。
陸嚴河轉悠了半天,也沒有看到合適的東西。
最后想了半天,決定送一副耳機。
雖然陳思琦自己肯定有。
這種電子產品,總是要更新換代的。
陸嚴河給陳思琦買了一副最新款的骨傳導耳機,一千一出頭。
買好了禮物,陸嚴河松了口氣。
辦完一件事,就等著等會兒跟陳思琦見面了。
結果,他剛從店里一出來呢,就被兩個學生模樣的女孩攔住了。
“你是陸嚴河吧?”
“我們可以跟你合影嗎?”
兩個女孩星星眼看著陸嚴河。
陸嚴河一愣,被攔住,那能怎么辦,當然只能答應了。
合影的時候,陸嚴河微微一笑。
兩個女孩臉頰微紅,忍不住興奮。
“你是自己一個人在買東西嗎?”女孩問。
陸嚴河點了點頭,“我先走了。”
“拜拜。”
陸嚴河剛走了沒有兩步,又被人給攔住了。
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陸嚴河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平時他出門也出得多,偶爾會被人認出來,但沒像今天這樣頻繁地被人認出來啊。
第五次合影結束以后,陸嚴河不敢再掉以輕心了,馬上找了一家店,去買了一個口罩戴上。
過了一會兒,陸嚴河從電梯下去的時候,聽到旁邊有人說:“有人說陸嚴河現在就在這個商場!”
陸嚴河驀地一驚,下意識地低頭。
幸好,說話的人似乎也沒有意識到陸嚴河就在她身邊,沒注意到他。
陸嚴河到了一樓,趕緊朝最近的門口走去,離開了這個商場。
陸嚴河直奔前邊一個書店去了。
現在很多書店都是賣書賣咖啡的模式。
上午十點,在商圈逛的人還不是很多。
書店就更是如此了。
陸嚴河進去以后,直接往書架走去。
到了書架后面,他才摘了口罩。
這么熱的天氣,戴口罩沒一會兒就出汗了。
很不舒服。
陸嚴河松了口氣,讓自己漸漸平靜下來,抬頭從書架上找書。
他上次來書店還是跟李鵬飛一塊兒出來的時候。現在書店越來越少了,書店越做越精致化,小資化。書反而成了一個噱頭和氛圍,主營飲品和點心。陸嚴河逛了逛,挑了兩本書,去結賬買下,又點了一杯咖啡,找角落坐下。
專門背對著門口,面朝前邊角落,沒有人能看到他的正臉。
今天買的書里,有一本是《八難》作者年金寫的另一本,還是一本奇幻,叫《觀音像》。
陸嚴河看簡介上寫“十八歲生日那天,他抬頭看向天空,發現一張巨大的觀音像出現在他的眼前,觀音本來是閉著眼睛的,當他抬頭的時候,觀音緩緩睜開了眼睛,周圍是車水馬龍的街頭,人聲鼎沸,人與人之間摩肩擦踵,熱鬧而擁擠,但在觀音開口的瞬間,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和聲音,只有他宏大的聲音莊嚴而樸素,喊:悟空。”
一看就是對《西游記》的新衍生。
在這個世界,《西游記》仍然是四大名著,也仍然是所有人心中的經典。
這里雖然沒有六小齡童,卻也有著無數人心目中的那個孫悟空。
只是飾演孫悟空的那位演員早逝,不像那位六老師,老年鬧出了很多丑聞,頗有晚節不保的趨勢。
陸嚴河覺得自己多讀點也挺好的,每一本都是一個不同的故事,每一個不同的故事,都是一個不同的經歷,一段不一樣的感受。
陸嚴河就覺得自己的過往太乏善可陳,普通人的過去。
這時,手機響了。
是陳思琦發來的消息:等會兒幾點見?
陸嚴河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十點四十了。
他說:你出門了嗎?我都可以,我已經在附近了,你到了告訴我,我就過去。
陳思琦:好。
“這件事馬致遠有什么錯?!”旁邊不遠處一個桌子坐著兩個女孩,其中一個女孩雖然低著聲音,但說的話仍然能夠傳到陸嚴河的耳中。
陸嚴河聽到耳熟的名字,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
偷偷聽墻角當然不是什么好習慣,但是偶爾聽一聽也無傷大雅。
女孩B跟女孩A的意見似乎還不一致,認真地說:“馬致遠是沒有直接過錯,可是既然都已經確定了那個粉絲就是他的粉絲,也不是假冒的,馬致遠這個時候不應該出來表個態嗎?他是偶像,偶像跟粉絲的關系本來就沒辦法割舍開,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粉絲做什么,但他應該表現出一個正確的態度吧?”
“都不是他的錯,為什么他要表這個態?那李治百的粉絲跟瘋狗一樣咬人,李治百出來表態了嗎?”
陸嚴河默默地側了側身子。
坐在這個角落里看會兒書,都能聽到馬致遠和李治百,看來昨天晚上的事情鬧得很大了。
關注的人不少。
陸嚴河并沒有看網上的消息,還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的粉絲已經吵翻天了。
這件事甭管誰對誰錯,陸嚴河對當事人早有自己的傾向,當然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改變自己的態度。
更別說,這件事在陸嚴河看來,馬致遠未必有錯,但李治百卻是確確實實的受害者。
陸嚴河覺得那個女孩說得沒錯,不管怎么說,馬致遠都應該站出來表個態。
他默默地聽著,手里拿著書,裝作一副在讀書的樣子,其實根本沒有讀進去一個字。
女孩A:“我不能理解,為什么你們都要把粉絲的行為跟偶像掛鉤,這也不是他們能控制的。”
“不掛鉤,但同樣一件事,不同的人處理方式就不一樣。”女孩B也很執拗,不為所動,繼續闡述自己的觀點,“如果是我,我就會在這件事發生以后,發聲約束自己的粉絲以后不要再做這種傷害別人的事情,而不是當縮頭烏龜,當這件事沒有發生,當這件事跟自己無關。”
“這件事本來就跟他無關。”
“嗯,所以這是我們價值觀的差異。”女孩B斬釘截鐵地說。
女孩A有些氣急敗壞:“那你去找跟你價值觀一致的人做朋友吧。”
說完,女孩A氣沖沖地起身走了。
說走就走。
陸嚴河驚訝的同時,也感到詫異。
一對朋友就因為這么件事拌了兩句嘴,這就崩了?
友情的小船要不要這么脆弱?說翻就翻。
但是,他聽到的這段對話卻給他帶來了些許觸動。
偶像跟粉絲之間,到底應該是什么樣的關系?
如果是他的粉絲做了這種偏激的行為,他會怎么做?
認真思考之后,陸嚴河覺得自己會跟女孩B所說的一樣,甭管這件事是不是跟自己有關,他都不能夠置之不理,態度是一種很重要的東西。
也許有人說粉絲的行為不是偶像能控制的,的確如此,但偶像的態度能夠影響很多的東西。
他默默地思考了一會兒,等到11:37,陳思琦給他發消息:我快到了。
陸嚴河回過神來,馬上出發。
這里是商圈,但是吃飯的飯店卻不在商場里面,而是商場對面一片老居民區里。
這里面有一家做土菜的,是陳思琦推薦給陸嚴河的。
陸嚴河就訂了這里的位置。
這里最好的地方就是有小隔間。
兩個人沒辦法坐包間,但四個人的小隔間卻是能坐的。
陸嚴河跟陳思琦幾乎是前后腳到。
陳思琦今天穿得很閃耀,甚至還化了個妝。
“哇哦。”陸嚴河開口就驚訝地贊了一句。
陳思琦對他翻了個白眼:“不要少見多怪。”
“確實少見,好像就沒有見你化過妝。”
“瞎說,我生日那天不就化了。”
“哦,對。”
陳思琦:“恭喜啊,如愿以償考上了振華。”
陸嚴河一愣,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報了振華?”
陳思琦輕輕撇嘴,捺不住得意的笑意,“你沒發現你提振華的次數比玉明多多了嗎?我猜的咯,你肯定更喜歡振華一點。”
陸嚴河還真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習慣。
“這都被你注意到了。”
“成為傳說的感覺怎么樣?”陳思琦問。
陸嚴河:“也沒有什么感覺,就考好了很高興。”
“裝吧你就。”陳思琦一點也不信陸嚴河的,“指不定躲著人又哭又笑的。”
陸嚴河想起在排練室接到劉琴電話以后的那半個小時。
“……怎么可能。”陸嚴河否認。
陳思琦一副早就把他看穿了的表情。
陸嚴河趕緊轉移話題,拿起裝了耳機的紙袋,遞給陳思琦。
“送你的禮物,感謝你幫我編曲。”陸嚴河說,“過去這一年能讓我的藝人生涯茍延殘喘一下,全靠你幫忙編曲。”
陳思琦有些驚訝地接過去。
“我可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陸嚴河笑了起來:“沒事。”
陳思琦抿了抿嘴。
這時,服務員拿著菜單過來了,“兩位現在點菜嗎?”
“點。”陸嚴河接過菜單,遞給陳思琦,“你看想吃什么?”
陳思琦看了看菜單,利索地報了幾個菜名,直接把菜單遞還了回去,一點沒有客氣的意思。
服務員完全就是看一對熱戀小情侶的曖昧表情。
他并不認識陸嚴河,只當是一對學生情侶。
一個挺帥,一個挺漂亮,挺登對。
陳思琦說:“那服務員指定把我們當一對兒了。”
陸嚴河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他一時沒接話,不知道接什么。
陳思琦反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發什么愣?”
陸嚴河搖頭否認:“沒有啊。”
他的手放在桌下,抓了抓自己的膝蓋,手心出汗了。
“你——”陸嚴河猶豫著想要旁敲側擊的一下的時候。
陳思琦忽然開口,“不過也正常,像我這么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單獨跟你出來吃飯,別人會誤會也很正常。”
在自信這一方面,陳思琦總是一騎絕塵。
有的人會不喜歡她的驕傲,但陸嚴河一直挺喜歡的。
他喜歡看陳思琦那種驕傲的、自信的、臉上一臉傲嬌的樣子。
陸嚴河笑了起來。
“我準備去江廣大學。”陳思琦忽然說。
這句話來得出乎意料,讓陸嚴河始料不及。
“啊?”
“江廣。”陳思琦強調,“我不想留在玉明。”
陸嚴河愣住了。
“我一直想要離開家,去一個遙遠的地方,擺脫劉薇安,試著一個人生活。”陳思琦說,“讀大學是我最大的機會,他們不肯讓我出國留學,我要報江廣大學的時候,他們也不肯,非要把我留在玉明,我跟他們幾乎每天都要吵架。”
“你……去江廣大學,那是不是除了寒暑假都不會回玉明了?”
“嗯。”陳思琦點頭,“我連寒暑假都不想回來。”
這一刻,陸嚴河莫名有點阻塞感,有些話想說都說不出口了。
“好吧,那以后我們也很少能見面了。”陸嚴河垂下視線。
“這是我必須要付出的代價。”陳思琦看著陸嚴河的眼睛,“我必須離開玉明,否則我這輩子都會被劉薇安壓著頭,翻不了身。”
“嗯,我明白。”陸嚴河點頭。
“你以后本來也會越來越忙,哪里有時間見面嘛。”陳思琦忽然笑著說,“一邊讀書,一邊做藝人,每天肯定忙得不可開交,腳不沾地。”
“也是。”陸嚴河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樣,得祝賀你,成功實現了自己的心愿。”
陳思琦:“現在還沒有,要等收到錄取通知書才算確定。”
“有把握嗎?”
“差不多。”陳思琦點頭,“應該可以。”
“那就好。”
陸嚴河臉上笑著,心情卻不可控地沉下去。
他只能打起精神,跟陳思琦說說笑笑。
吃完這頓午飯,陳思琦看了他一眼,問:“你下午有空嗎?”
“有啊,怎么了?”
“再陪我看部電影吧。”陳思琦說。
“行,你想看什么電影?”陸嚴河拿出手機,準備買票。
陳思琦:“都可以,你看你想看什么。”
陸嚴河:“我也不知道最近有什么電影上映。”
“隨便挑一部咯。”
陳思琦對著他噗嗤一聲笑出來,“反正,這可是我們一起看的第一部電影,你可要好好挑,要是不好看,十年后就會記得。”
陸嚴河聽到“第一部”和“十年后”,被觸動,忍不住多想,卻不知道陳思琦是有意,還是無心。
他看向陳思琦,陳思琦也看著她。
“看著我干嘛?挑電影啊。”陳思琦笑著說。
陸嚴河低下頭,仍然沒有忍住笑。
“挑到了不好看的也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不肯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