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怨師第208章 黃雀在后(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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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黃雀在后(下)


更新時間:2024年07月10日  作者:涂山滿月  分類: 言情 | 玄幻言情 | 東方玄幻 | 涂山滿月 | 破怨師 
第209章

第209章

第209章

半空的球形屏障向著遠處緩緩移動,分明是丁鶴染在用最后一點意識和力量,試圖送葉無咎逃離。

黑衣人自然也注意到了,然而他不在乎,遲早都要死,讓將死之人保持一點可憐的希望到油盡燈枯的最后一刻,是他做人做事的基本原則,嘖,自己是一個多么善良心軟的人啊。

丁鶴染身下的土地突然向上不斷隆起升高,像一座方尖碑,而他一動不動俯趴其上。

方尖碑越升越高,日頭正烈,黑衣人一手搭在眼眉處瞇眼抬頭望去,直到幾乎看不見丁鶴染了他才滿意的點點頭。

“嗯,墓碑有了,還缺點花做點綴。”

黑衣人自顧自說著,手一揮,圍繞方尖碑長出了一圈又一圈泥土聚成的彼岸花。

形貌與真花幾乎無二,只不過最大的不同在于每一朵花的花心處,都長著一根約莫一百公分長的“針狀雄蕊”——成百上千根針蕊聚合一處,密密匝匝,看得人頭皮發麻。

他左看右看似乎在找著什么,聽見鳥鳴下意識看向空中,一只不知名的鳥剛巧飛過。手一揮,那鳥便僵直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扎進了那些“彼岸花”里,被幾十根“針蕊”瞬間穿透,慘不忍睹。

而小鳥周圍的泥塑彼岸花浸入了血,似真的活了過來,火紅妖嬈,說不出的詭異。

他滿意的點點頭,將手合攏到嘴邊,沖著方尖碑之上的丁鶴染大喊。

“小兄弟,謝謝你親自把我從鬼市帶出來,送你一個葬花塚聊表謝意!我打造的很用心,你可一定要喜歡啊!”

說完他向后退了些許,腳下土地陡然升高,變成一個不大不小的“觀景臺”。

黑衣人雙手杵在“觀景臺”欄桿上,嘴里吹著口哨,隨著哨聲方尖碑上的泥土開始從下往上逐漸瓦解剝落,而方尖碑底部隨著柱基的消失,它空出的地方馬上就被長著“針狀雄蕊”的彼岸花完全覆蓋。

待他口哨聲停下,方尖碑就會完全消失,丁鶴染將直直墜入“花海地獄”,血染泥花,盡添詭色。

黑衣人目光灼灼,心中光暢想著那副圖景就已覺大雅,簡直是“美與暴斂”的極致融合,他恨不得封自己為殺戮藝術家!

心中期許,黑衣人嘴里的口哨聲也愈加急促,終于到達最高點!

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丁鶴染自高空直直墜落。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十米!他像一個失重的包袱,毫無意識的越來越接近那片芒刺地獄!

就在幾乎要碰到的一瞬間,一個身影一閃而過截走了丁鶴染!來人速度之快,黑衣人甚至沒有察覺到截走這個行為動作,結果就已然發生。

人怎么突然沒了?

他萬分不解看向四周,什么人影也沒有,可丁鶴染卻是實實在在的不見了。

不僅他不見了,不知何時,連那只球形屏障也不見了!

甚至……那個,那個植物人呢?他怎么也沒動靜了?

黑衣人表情明顯變了,他忽然意識到不僅植物人不見了,就連土層之下那些盤根錯節的樹根“巨蟒”也統統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究竟是什么時候消失的?又是如何消失的!

黑衣人似乎從未怕過什么,但此刻他說不上來,一層密密麻麻的涼意爬滿了后背,那是他鮮少體會過的,那種叫做“恐懼”的東西。

不!不是感覺,而是有一柄利劍真實穿透了他的披風和衣物,甚至刺破了一部分皮肉,正直直懟在他的后心口,那是實實在在的涼意。

黑衣人有一種錯覺,若自己用的是坤土之力,那身后之人用的便是九天之力,地不可悖天!那種實實在在巨大的壓迫感讓他甚至不敢轉頭去看,只是忍著后背劇痛一動不敢動。

他可是土系甲級術士!怎么可能有人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他身后?這到底是什么神仙金羅!

時空仿佛一瞬間靜止了。.

“我有一百個理由可以殺你。”

“我也可以用一百種方式殺你。”

“你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趁火打劫傷我的人。”

黑衣人一瞬如墜地獄!

他已然知道自己身后是何人。

“大,大人……誤,誤會……我不過是想跟貴府的兩位小大人切磋一下。”

從幻境歸來的墨汀風,冷冷站在黑衣人身后,似勾魂羅剎,似奪魄金剛,似捕蟬的黃雀!

“哦?看樣子沒有盡興,不如我陪閣下過兩招?”

“不,不敢,怎敢勞您大駕……再說司塵大人立誓只殺亂魄,天下人盡皆知,不必為了我這樣的賤命破戒……”

“確實原則上我只殺亂魄,但也不介意劍下多一兩個本就該死的鬼。”

“不值當不值當!小人賤命一條,仔細再臟了大人的手!”

黑衣人感覺刺在他后心處的劍鋒抽了出去,才剛稍微松口氣,突然腳下地面毫無征兆裂開大口,將他吞了進去!

土地原本是黑衣人的武器,此刻卻成了倒戈的殺器,他被關在了一個由土壤構成的三棱錐中空土方中,像一座類似金字塔的古墓。

墨汀風的聲音在其間幽幽響起,近得像貼著黑衣人耳語。

“你為誰效命?”

“大人,小人不過是接了個散單,有人高價買鬼市一顆人頭,我財迷心竅在先,又跟兩位小大人切磋功法手上失了輕重在后,實在錯上加錯,但絕無背后之人,大人明察!”

墨汀風一聲輕笑,那笑讓黑衣人的汗瞬間風干。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沒關系,待在里面好好回憶一下,總會想起來。等你想起,我再回來。”

“大人!大人?”

黑衣人不敢置信,墨汀風竟然真的走了,而他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居然被土給困住了?他可是土系甲級術士啊!這也太打臉了,怎么人與人之間一點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嗎?!

這屬實……傷害性大不大暫且不好說,但是侮辱性極強啊啊啊!

黑衣人心里罵著臟話,反復在土方中施術試圖遁走,都以失敗告終。

沒道理啊!他手摸在三棱錐土方的墻壁上反復施術探測,并沒有什么神奇之處,無非是一層凍土一層砂石堆砌而成。他一個堂堂土系甲級,怎么可能出不去?

再細細一研究,黑衣人冷汗下來了,大意了,這儼然是個極精妙的專克土系的五行陣。

首先,砂石層含鐵量極高,這類砂石五行為金,五行中“土生金”,土成了金的“蓄電池”。

再則凍土層含大量水,五行中“金生水”,也就是“砂石層的金系能量”增加了“凍土層水系能量”的威力——土一面忙著生金,一面忙著去克制有金相生的水,簡直不要太疲憊。

而且此陣最高明的地方在于它的三棱錐底盤的三個點,分別位于十二地支的“亥”“卯”“未”三個方位,亥卯未三合為“木”,五行中“木克土”。

意味著在這個“平平無奇”的三棱錐土方里,土的力量被木克制,被水泄除,被金借用——雖在土中,土能量卻反而最弱。

這也意味著黑衣人在里面待的時間越久法能越低,這就是個針對土系術士的困耗之陣,而且更可怕的是墨汀風能在瞬息之間設成此陣。

以土之力克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司塵大人這招實在“陰損”。黑衣人覺得自己話說早了,此陣的傷害性比侮辱性大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黑衣人頭一回感受到被戰力碾壓是種什么滋味,以前這種滋味都只有他讓別人嘗的份兒。

他絕望地蹲在三棱錐土方里看天……是看不見的,只能看土尖尖,一邊想著墨汀風的來路,一邊懷疑人生。

墨汀風是肉胎凡身,所以絕不可能是修煉到太虛化境的仙家——凡胎最高修為的術士就是甲級,可他并不是三十六名甲級術士之一,但怎么感覺無論是法能還是術數,甚至是內力武功,自己這個土系甲級術士都與他無可比性?

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墨汀風不在三十六名甲級術士的名單里并非因為不合格,而是“無法定義”。

若有人能查到法能入冊檔案,便會發現他的定級只是“準甲級”,只是這三個字上面被朱筆劃了一道,又加蓋了一戳“密”字法印。

皆因甲級術士按“五行場域”劃分法能,可在墨汀風這里,這種劃分方式根本行不通,他是迄今唯一一個可以切換五行法系場域的術士。

更逆天的是,他也是唯一一個在準甲級時所擁有的“雙系同修能力”躍級后仍然存在的術士。

換句話說,黑衣人是土系,從法系場域來講受克于木系,那墨汀風就可以把自己的法系場域切換為木系,并同時在“雙系統后臺”喚醒自身的水系法能,來為木系法能打輔助做加成。

而且就算不用法能,僅憑武功內力他也是寐界數一數二的好身手,所以放眼寐界乃至上界,能被他視作對手的實在鳳毛麟角——孤滄月勉強算一個,嵇白首勉強算一個。

要不是他近來“為情所困”屢屢遭到斬情禁制的反噬,修為停滯不前不說甚至還有小幅折損,否則像黑衣人這樣的土系甲級,墨汀風一戰三,跟玩兒似的。

當然前提是他不要帶著軟肋宋微塵一起出現,否則就是別人虐他,跟玩兒似的……

不過也多虧宋微塵,這次幻境之行因為受到隱藏位面的啟發,讓他領悟了瞬移能力——不是名召禁,而是在小范圍內可以將空間折疊,像亂魄黃虎那樣隨意穿梭的能力,甚至還可以攜人帶物。

方才他神識回歸那一刻,正是守護結界徹底碎裂,地下爆出的樹根將他裹挾著刺入云霄,其威力已經沖破護身罡氣即將穿透他身體的那個瞬間。

緊急將法能轉換為木系場域,墨汀風成功的讓自己成為了“樹根”的一部分,那些盤根錯節的“巨蟒”立即停止了攻擊。

而“植物人”甚至都沒有覺察出不對,就已經被用瞬移之術返回的墨汀風控制住了。

這哥們兒也算得上是條漢子,被擒住后不否認也不求饒,對于“你為誰賣命?”這個問題他只回了五個字,“你殺了我吧。”

“我有軟肋在他們手上,辦不成此事,她必定活不了,她死我也不會獨活。所以,司塵大人,你我無冤無仇,我沒有理由殺你卻又不得不殺,但現在你殺我,卻有十足理由,我技不如人甘愿受死,動手吧。”

墨汀風把他放了。

沒有盤問,沒有條件,沒有要求,沒有任何心眼和動作,就這樣把他放了。

卻也因此,這木系甲級再也不會是他或者司塵府的敵人。

“在下老樹,今日受大人一恩,此去若還有來日,此恩必報!告辭。”

老樹走了,不僅將那些糾纏交錯的“樹根巨蟒”盡數消除,還“順手”給葉無咎解了腹中的“荊棘之種”。

都是甲級術士,卻人性品行,各不相同。

在先后救下葉無咎和丁鶴染,并將二人瞬移帶到鬼市入口交由帶回治傷之后,雖然墨汀風著急去七洞水渠邊看宋微塵的神識是否平安回歸,但那黑衣人他卻不得不處理,于是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此刻他正以最快速度返回鬼市,只希望那小丫頭的神識沒有被傀氣影響,只希望她能平安無事!.

宋微塵昏昏沉沉睜開眼,像是坐了世上最驚險最瘋狂最漫長的過山車,渾身每一寸肌肉骨血都在與她發生排異反應。

“微微!你終于醒了!”莊玉衡小心翼翼攙著她,滿眼的殷切。

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哪里?明明剛才還在聽黃阿婆說話來著,說的什么來著?哦對,她說:

“小丫頭,遇見你是我這一生除了遇到虎哥之外第二好的事,我會永遠保佑你祝福你的。”

“還有,小丫頭的心上人是個很不錯的人呢,好,好啊!老婆子真替你感到高興!那塊玉佩是我最貴重的東西,你別嫌棄,以后就留在你身邊,當個情意的見證,希望你們兩個能永世白頭。”

“我很幸福,這就去見虎哥了,但愿某一世的某一天,我和虎哥能與你和司塵大人再相見。小丫頭,到時我們一起‘避避烤’,一起吃火鍋好不好啊?”

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心中萬般滋味涌上,酸甜苦辣,愛恨癡纏,一時揉亂了思量。

宋微塵知道七煞鎖魂陣雖破,但黃阿婆也不會再醒來,她的神魂已經隨黃虎而去,但是她有來跟自己好好告過別。

若有可能,她想將黃阿婆的肉身帶去小過莊,葬在后山林間,看著綿湖,守著合歡樹再生長。

“微微?”

莊玉衡見她久久不言,很是有些擔心,忍不住又喚了一聲。

宋微塵聞言終于回神,此時她的身體和神識也不再博弈,整個人感覺好了一些。

沖著莊玉衡虛弱的笑了一下,“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我南霸天又又又回來了。”

她四下看顧想找墨汀風,卻看見一旁將醒未醒的“少年郎君”,還未開口問,莊玉衡已經搶先解惑。

“這是綿綿,受了點輕傷,此事說來話長,等你休養好了慢慢說與你聽。”

兩人正說著話,暗河邊一陣騷動,四名分別用兩個擔架抬著昏迷不醒的丁鶴染和葉無咎來尋莊玉衡——兩人的傷勢任誰看了都難免心驚。

顧不得多言,莊玉衡趕緊給他們檢查治傷。

“司塵大人呢,你們看到他了嗎?可是與兩位統領在一起?他有沒有受傷?”宋微塵心焦不已攔著人就問,自醒來還沒有看到墨汀風,他可千萬不能有事!

“微哥,大人沒事您不用擔心,他只說有急事要處理,一會兒就回。”

她終于松口氣,守在莊玉衡身邊給他遞草藥、藥丸和紗布,幫著救治丁鶴染和葉無咎二人打下手。

“少年郎君”在此時也醒了,他傷勢已然無礙,此刻又無暇顧及,莊玉衡便讓一名過來帶她去七洞休息看顧。

“綿綿,你且先好好休息,表哥一會兒來看你。”

“表哥……表哥……”

原本有些無神的“少年郎君”眼里閃過一抹亮色,他抬頭看向莊玉衡,嘴唇囁嚅。

“表哥,我……我是綿綿,我找你找得好苦。”

“少年郎君”撥開攙著他的的手,跌跌撞撞走向莊玉衡。

莊玉衡回頭看見,知道這個表妹遭此“大難”肯定是想求安慰,但他此刻真的顧不上……于是敷衍著起身大步走過去快速安慰了幾句,再次示意將人帶去七洞休息之后,他又趕回兩個重傷病號身邊忙活得頭也不抬。

“少年郎君”并沒有跟走,仍自顧向著莊玉衡而去,一邊走一邊在懷里摸著什么,宋微塵越看他的神情越覺得不對勁,這狀態倒像在哪里見過……

青云!是中了傀儡藥劑的青云的眼神!糟了!!

在宋微塵意識里蹦出這個信息的同時,“少年郎君”從懷里掏出匕首——正是彼時“刺殺”黑衣人的那把,向正在忙著救人的莊玉衡后心狠狠扎去!

根本來不及思考,宋微塵勉強撐著自己往莊玉衡背后一擋!

她頹然趴在了正彎腰半俯著身子給丁鶴染治傷的莊玉衡背上,又一點點向地面滑去,口中溢出的血滴在他的淺金色錦袍之上,甚是顯眼。

快要倒地之前,莊玉衡終于抱住了她,只一瞬,他已被她后背的血染了滿袖。

宋微塵只覺得光線越來越暗……耳邊似乎有很多聲音,“少年郎君”被制住卻還在拼命掙扎癲狂發笑的聲音,一群急慌慌來回跑動的聲音,還有莊玉衡不停喚她的聲音,他的聲音怎么抖得那么厲害?

可惜這里面沒有墨汀風的聲音,好可惜……她好疼,真的好疼,怕是等不到見他最后一眼了……

“微微!微微!!”

宋微塵勉強睜眼,沖著莊玉衡咧嘴笑了一下,用盡所有力氣吐出一句話。

“我……終于也……救你……一回。”

近來身體抱恙,更新不太穩定,抱歉,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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