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汀風覺得自己的心跳跟著這個動作一起停止了,趕到她身邊一把攬住,不知為何,他從未覺得如此慌亂害怕過,腦中一片耳鳴白噪音,周圍一切似乎全都消失,他眼里只有她。
“我賭贏了。”
她睜眼,手中握著劍柄,得意沖他一笑。
世界又重新鮮活起來,他閉眼定了定神,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
“宋微塵你有沒有腦子?知不知道這樣做非常危險!萬一你猜錯了呢?!你以為用法術就可以起死回生嗎?告訴你不可以!死了就是死了!”
他沖她吼,額頭青筋暴露,顯然氣極。
她明明在用心工作,他不夸獎她聰明能干就算了,怎么一副窮兇極惡要吃人的樣子,宋微塵只覺又惱又委屈。
“我死不死的跟你有什么關系?!”
嘴里懟回去,手上也沒停著,一把推開他,自己將劍抽了出來,冷著臉走到丁鶴染旁邊伸手一遞。
丁鶴染忐忑接過,拿著劍仔細看了看,又盯著宋微塵身上看——別說傷口,連衣服都是完好的。
“微哥,你神了,真被你說中了!”
“現在你們相信我了嗎?”
眾人連連點頭,眼中皆是敬佩之色。
“尊者情智膽識過人,實在讓我等佩服!”
葉無咎看向墨汀風,“大人,我等現在如何行事?”
墨汀風還站在原地背對著眾人,他不動聲色擦掉嘴角血痕,咽下喉頭腥甜,方才宋微塵那一劍大亂其心神,好不容易才將赫動止住。
“白袍研判有方,先出去吧。”
“誒你們倒是帶上我啊!”轉眼一個個閃身而去,只剩下她和他還站在洞里。
“過來。”他向她伸手。
想著方才他吼自己的樣子宋微塵就來氣,故意不理他慪氣轉身走向巖壁,想著怎么靠自己爬上去。剛走兩步就被他從身后攬住了腰,輕柔帶回地面。
眾人聚在洞口,問題肯定出在這里。
丁鶴染與葉無咎對視一眼,分別對著洞口施術,一通測探下來,既無結界也無法術禁制,但卻分明能察覺到洞口有能量異常反應,兩人無奈收手。
“這到底是一種什么邪術?不敢想象這是亂魄所為。”丁鶴染眉頭緊皺。
“也許真是邪術。”
說罷,墨汀風整個人飛凌半空俯瞰四周景象。
他以掌做八卦為判,口中念念有詞:
天機難識更難精,
仔細尋龍辨辰星,
欲知骨石黃金色,
動靜陰陽分合明。
略一思忖,此處為艮山坤向,右水倒左出乙辰,若只單論此處,倒是符合“三合吊照,玉帶纏腰,旺水迎生,妻賢子孝”之象。
可惜兩側山上土木草色截然不同,洞穴所在之處一片死休之氣,土質陰寒呈黑色已是陰極,一旁忘川黑水更是至陰至毒,加上遠處峭壁斬天,蕩風相對中有祿存星出,枯風瘦馬,無枝開窩,分明是個十足十的養尸地。
他越看越不對勁,不對!此處洞穴絕沒有那么簡單,陽宅五福之地和陰宅養尸之地重合于此,是為生死循環之意。而洞中那晴朗日光照射入穴并非只是障眼法,日光為陽,極陰處逢陽,可逆轉陰陽,分明是將此處設成了一個可以起死回生的“倒逆乾坤養尸局”!
至此,他已有判斷,只覺心中一沉,施術回到地面。
“三合吊照正生向,卻遇蕩風過穴,破面文曲,土不成土。”
眾聽他這么說,皆是面色凝重,唯有宋微塵一臉懵逼看著大家,“你們聽懂了?”
“大人說這是一個起死回生的養尸之地。”丁鶴染解釋了一句。
起死回生養尸……宋微塵只覺后背發涼,往后退了退。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這里不會有白毛女粽子吧?別說女鬼了,那種像跳跳虎的清朝僵尸怪也不行啊!救命我又不是林正英……媽媽!我要回家!
她帶著哀怨和祈求的眼神看了眼墨汀風,“老板,我現在辭職還來得及嗎……”
感受到她的恐懼,將她拉到身邊。
“大家在附近仔細找,必有異常之物。除白袍外,其余十人按天干方位分五隊查探,一炷香后回聚此處。”
眾人領命散去。
“怕了?”
小臉一癟,猛烈點頭,也不跟他置氣了。
“方才拿劍捅自己那會兒怎么不知道怕?”
“那有什么好怕,再說就算萬一賭輸了我又不會詐尸嚇自己……”
話未說完,他一反常態緊緊抱住了她。
“你怎么不問我怕不怕?”
“哈?”她一時反應不過來,這個冰坨子會在乎自己嗎?
放開她認真盯著她的眼睛,“宋微塵,我到現在還在后怕,請你以后別再干這種蠢事。”
“讓我猜猜看,你是怕我萬一真翹辮子,你案子沒破疑犯還沒了不好向上面交代?還是因為我魄語者的身份所以你在乎?”
心情很復雜,他怕的是再也見不到她,怕的是再也無法觸碰她,怕的是自己會永遠失去她,光想象都覺心疼得要死,可為什么會怕這些,因為她可能是桑濮的轉世嗎?好像不完全是,他答不上來。
壓抑了所有他怕的真實原因,“隨你怎么想,總之給我好好活著。”
頓了頓,握住了她的手,口氣溫柔的補了一句,“我絕不會讓任何你怕的東西傷害你,我會好好保護你。”
宋微塵心跳的撲通撲通,臉也紅起來,這個冰坨子怎么回事,突然很撩啊……會不會他平日對待那些狐妹子就是這樣?想到此,她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種微微的異樣的酸楚。
“當然,如果你還是覺得害怕,我可以現在送你回去,以后不必跟外事任務。”
宋微塵搖搖頭,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我答應了要送寶兒回家,就一定說到做到。”
“還有……我相信,你一定會保護好我的。”
兩人氣氛一時有些曖昧,正不知如何自處,眾人回來了,老遠就聽見丁鶴染的聲音。
“大人!有重大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