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運司。
姚太師雖回朝復職,天子卻以離朝多年政務生疏為由,并未給其派遣政務。
姚太師借此言,日日各處巡視,偶遇阻攔都會義正嚴辭道:
“陛下言老夫政務生疏,自是讓老夫多學多看,早些熟悉,爾等攔阻可是藐視天威?”
這頂帽子扣下來,除非天子心腹大員,平常官員皆不敢再多言。
姚太師在鹽運司,巡視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鄭向恒便聞訊趕來,先是恭喜太師回朝,客套了一番,又詢問道:
“閣老今日未來,可要派人去請?”
姚太師捧著茶杯,環視一圈:
“不必叨擾唐兄,就是來此瞧瞧。”
鄭向恒了然的將屋內人都打發了出去,見硯書自行上前,守在門口,鄭向恒眸光微閃:
“太師今日來,可是有話要同晚輩講?”
姚太師:“鄭家這一輩,輪到你接班了嗎?”
鄭向恒笑意微頓,很快又恢復如常:
“太師也知,幾大世家如今人才凋零,晚輩能入仕,也不過是短中取長罷了。”
姚太師側頭,直視鄭向恒:
“我說的不是仕途,是接你叔父的班,或者說…隱衛。”
見鄭向恒笑意散去,面色鄭重防備,姚太師回頭飲茶:
“不必如此提防,老夫雖比你祖父跟隨先帝的時間稍晚些,卻也算得上是,陪先帝開國的心腹。
隱衛,本就是先帝同我還有你祖父,以及當時的程家家主,四人一起商議的。知曉此事,有何意外?此事,你叔父也知曉。”
鄭向恒下意識看了看緊閉的房門,面色凝重的壓低音量:
“那陛下?”
姚太師放下茶杯:
“他心小如針尖,若是知曉我知道隱衛的存在,怕是容不了我活到今日。如此看來,你叔父應當沒說。”
鄭向恒愕然:這么大的事……叔父居然瞞著陛下……
“太師也知此事干系重大,何以暴露給晚輩知曉?難道您就不擔心,我回稟陛下?”
姚太師神色淡然,帶著世外高人的超脫:
“老夫這把年紀,生死早已看淡,你傳出去,也不過是老夫看錯了人。,有何可懼?
再者,還有你叔父這個故舊作伴,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鄭向恒心跳如雷,再次提防掃視緊閉的門窗,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太師要說什么,但請明言。”
“見到你叔父,幫老夫傳話,就說我找他敘舊。”
說完話送姚太師,一打開門就瞧見在院中翻曬書冊的孟杰,鄭向恒的心高高懸起,送走了人找到孟杰試探了一番,雖見其什么也不曾聽到,仍舊不放心的派人盯著,得知孟杰毫無異動,才舒了口氣。
弘安伯府。
朱典驊在外住了多日,每日不是尋機會去砍殺夢蓮母子,就是頹廢的醉生夢死,他已然是個廢人,如今連親爹都要舍棄他……
他雖然恨,卻沒法真的沖親爹下手,只能將氣全撒在夢蓮頭上,借酒消愁逃避現實。
喝的半醉間,隨從連滾帶爬的進來稟報:
“世子……您快回府,夫人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