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6章
第1856章
“明微,怎么了?”
成碧這時來報,必定不是什么小事。
白惟墉立即警覺起來,唯恐發生什么大事。
白明微也沒有瞞著,如實將此事告知白惟墉。
“祖父,越王殿下準備為青州知州趙清遠大人翻案。”
趙清遠,也就是玉衡的父親。
當初秦豐業等人為了阻止白明微順利回京述職,羅織罪名構陷趙清遠,從而換掉青州知州,給他們的刺殺行動提供方便。
趙清遠夫婦自知難逃此劫,在靖心帶走玉衡之后便慷慨赴死。
早慧的玉衡知曉了一切,但卻從未提起父母,也沒有向任何人再次提及那烙印在心底的事情。
后來,他以公孫先生義子的身份于白府落腳,刻苦努力甚至超過小傳義。
知情的人都知曉,他早已把仇恨刻入了骨子里,所以在默默地積蓄力量,只為將來能為父母正名。
白明微從未忘記過趙大人的冤屈,只想著時機成熟了,便為趙大人夫婦洗刷冤屈。
如今她正觀望宋成章的成果,一旦宋大人善后順利,她便順理成章地提出趙大人夫婦含冤而死一事,并為他們夫婦正名。
如此才能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為他們夫婦洗冤。
卻不曾想,越王也把這件事記在了心里,如今已經先一步準備開始為趙大人翻案。
白惟墉聽聞這個消息,不由得唏噓:“太子與秦豐業反目,在朝堂上列出秦豐業那么多罪狀,唯獨沒有殘害忠良這一樁。”
“足以見得,太子根本就不在意忠良的冤屈,所以他想都沒想過要提及這件事。”
“卻不曾想,越王竟特意將此事當作一件大事鄭重對待,即便這是有意為之,至少他能想到這一層,已經很難得了。”
這里的“有意為之”,其實不難理解。
如今太子親自告發秦豐業,并把秦豐業推到這樣的結局,朝臣必定風聲鶴唳,膽戰心驚。
可如果越王堅持為趙清遠翻案,那么朝臣看在眼里,比起“大義滅親”的太子,越王只會更得人心。
白明微相信,越王的初心只是為了幫助趙大人洗刷冤屈,只因當時越王也是同行的其中一人。
但她沒有向祖父解釋。
在看待事情方面,祖父有自己的切入點。
且無論祖父如何看待,也從來不會干涉她的決策。
她沒必要在這時候和祖父意見不合。
所以她沒有說什么,只是告訴成碧:“跟越王說一聲,時機未到,叫他稍安勿躁,以免引火上身。”
成碧立即應下,便準備去辦了。
白惟墉不怎么干涉白明微的公事,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就掠過了這個小插曲:“明微,只收到你五哥的消息么?”
白明微當即會意:“祖父想知道公孫先生和三嫂怎么說,對么?”
那次被送走的人,除了幾個孩子,白璟夫婦外,還有白晨霜、三嫂高敏柔,以及公孫先生。
因為考慮到崔氏生產在即,高氏正在學習醫術方便照料,而公孫先生雖然不是大夫,但也通岐黃之術。
且孩子們的功課不能落下。
所以白明微當初決定送走大家時,把他們也帶上了。
初一那日,只是白晨霜與白璟夫婦帶著孩子走,之后公孫先生與高氏緊隨其后。
白惟墉這么問,自然是不放心崔氏,想知道高氏和公孫先生怎么說。
白惟墉聞言,當即點點頭:“你個鬼靈精,知曉祖父在想什么。”
白明微含笑解釋:“祖父,五哥的書信,往往都比其余的信件要快個一兩日,所以您想看三嫂和公孫先生的信,得再等等。”
蕭重淵也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倘若真的有什么意外,我們只能更快知曉。”
白惟墉聞言,也就放下心了。
如今他不被朝事所累,對家人倒是更添幾分擔心。
也就在這時,沈氏來了。
她沒有通報,笑吟吟地便走了進來。
可見她比起白明微等血脈相連的親人,她這個嫁進門的孫媳婦,也和家里的長輩很親近。
只見她剛一露面,林氏便轉身倒了杯茶水,待沈氏落座后,捧到沈氏的手里:“看你嘴唇干的,想必又是忙得一口水都沒時間喝。”
沈氏笑容滿面:“姨奶奶總是這么貼心。”
林氏的笑容,依舊那么含蓄謙卑:“快喝吧,涼了不好喝。”
沈氏應聲:“哎!”
一口熱茶下肚,白惟墉慈藹的目光也隨著言語投過來:“怎么今日來得這樣早?”
沈氏恭敬回答:“祖父,今兒天氣沒那么涼了,您要不要一同去花廳用飯?”
白惟墉連聲應答:“好好好,一起吃團圓飯。”
換作以往,他必然不會在這種關頭闔家歡樂,但小曾孫女的誕生,卻叫他忍不住要與大家共享喜悅。
他自是不會拒絕。
沈氏看了青荇一眼,青荇立即退了出去,自然是去通知大家,老爺子今晚一起吃飯。
結果青荇剛出門,就撞上跑進來的白琇瑩。
這小姑娘自從習武之后,力道變得很大,直接把青荇給撞飛了。
嚇得白琇瑩連忙把人給扶起來:“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哪里?”
青荇痛得眼淚都出來了,但還是搖搖頭:“六姑娘,奴婢沒事,別擔心。”
白琇瑩拍拍她的肩膀:“哦,那你去忙吧。”
青荇忍痛走了出去。
白琇瑩看了一眼,隨即吩咐門口守著的丫鬟:“去跟李大夫說一聲,讓他開點跌打損傷的藥送給青荇。”
小丫鬟連忙照做。
她身為主子,自是不能跟一個奴婢道歉,但事后關懷,也足以說明她心性善良。
待吩咐完后,她一蹦一跳地跑進來:“祖父!祖父!”
結果看到大家都在,并且還都往她這邊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這么熱鬧呀……”
白惟墉拍了拍身邊的小兀子:“過來坐下吧,真是個野丫頭,一整天吵吵鬧鬧的不得消停。”
白琇瑩面上又掛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屁顛顛地來到白惟墉身邊坐下,拉著白惟墉的袖子撒嬌:“祖父肯定是不疼孫女了。”
白惟墉不解:“這是從何說起呀?”
白琇瑩嘟著唇,旁若無人地說:
“當然是因為前幾日我跟您要那塊硯,您一直沒點頭,孫女一直等呀等,苦等了幾日都沒有等到好消息。”
“肯定是祖父不疼孫女,所以才不給孫女。現在祖父有了曾外孫女,那孫女就更遭祖父嫌棄了。”
白惟墉戳了一下她的腦袋:“凈胡說八道,你喜歡那硯臺,給你便是,等會兒你讓青柏幫你包好帶回去。”
“但事先說明,那可是一塊好硯,要好好愛護使用,可別糟蹋了。要是讓祖父發現你不愛惜,馬上收回來,知道么?”
白琇瑩脆生生地應下:“是!祖父!”
接著,她又拉了拉白惟墉的袖子,身體扭來扭去,像貓兒那樣粘人:“祖父,孫女還想要……要您的筆架上最右邊那只毛筆……”
白惟墉瞪了她一眼:“你可真會挑,一眼就看中祖父最喜歡的筆。”
白琇瑩吐了吐舌頭,又把身體扭來扭去:“行不行嘛!”
白惟墉嘆了口氣:“行吧,等會兒一起拿走。”
白琇瑩又繼續扭:“祖父,孫女還……”
白惟墉不耐煩地揮手:“拿走,拿走,看上的都拿走,文房四寶,經史典籍,喜歡就都拿走。”
白琇瑩興高采烈:“我就說這小侄女是福星,要不是因為她的降生,祖父才舍不得把這些寶貝都給我!”
白惟墉瞪她:“你是覺得祖父摳門了?”
白琇瑩連忙表示:“不敢,不敢。”
白惟墉長嘆:“你們瞧瞧,我們白府書香門第,規矩森嚴,怎么就養出這么個野丫頭!”
眾人都笑了。
白琇瑩若無其事地把玩著小辮子,自顧沉浸在得到寶物的喜悅當中。
白明微看著白琇瑩,眼底也帶著笑意。
只因為她知道,六妹在以這種方式逗樂祖父。
因為六妹從祖父這里討要的東西,最后都被分到了各房各院。
她自己卻是一樣也沒有留。
有了六妹這么個開心果,還有大嫂天天來給祖父請安,又有姨奶奶陪伴在側。
祖父的屋里不至于寂寞冷清。
看著眼前天真爛漫的六妹,誰能想到竟與那夜在屋里泣不成聲的少女是一個人呢?
思及此處,白明微只覺得更加心疼。
也更能理解六妹對這個家的付出與維護,以及為之努力的心。
她也默默下定決心,希望有朝一日,能讓這個家的每一個人都擁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而不是在喜歡的人和事面前,第一件事情想到的是權衡。
也不用為了大局犧牲。
她相信那一天一定會來臨,只需要腳踏實地,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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