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0章
第1750章
太子心底那點小九九,秦豐業又何嘗不知?
但老奸巨猾的他,比太子要沉穩老練。
盡管他已經煩透了太子,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和太子說話。
他這般解釋:“殿下,您還看不出來么?陛下不滿沈自安已久,想要借此機會除去沈自安。”
“當然了,陛下的計劃不可能半點風聲都不漏,所以有人早早的就開始了反擊計劃。”
“只怕韋貴妃想要害李美人的胎都是他們做出來的假象,目的就是引令宜上鉤,讓令宜成為破沈自安困境的鑰匙。”
“當然了,此事非李美人配合不可成,所以李美人必定是他們的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為什么令宜會成為沈自安擋箭牌。”
劉昱笑了,笑得分外嘲諷:“沒想到父皇也會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豐業意味深長:“殿下,此事已成為定局,公主殿下的結局已經蓋棺定論,您就不要摻和了。”
劉昱眉頭緊擰:“九弟和韋貴妃那賤婦得意洋洋的模樣,你是沒見著!難道就由著他們拉下令宜,最后再弄死本宮么?”
秦豐業的語氣透著些許不耐:“殿下,拉下令宜公主的,難道只有他們么?陛下才是決定令宜公主下場的人。”
“他們的手段高明就高明在這里,如果他們直接害令宜公主,那么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
“但他們沒有直接針對令宜公主,而是借陛下這把刀,去斬殺令宜公主。”
“陛下動怒的點,在于他認為公主破壞了他除去沈自安的計劃,殿下明白么?”
劉昱咬牙切齒:“可事實不是他們勾結李美人,合力陷害令宜么?”
秦豐業擲地有聲:“那都不重要!事實什么都不重要!不管李美人的胎究竟是怎么沒了的,是不是公主的手筆,那都完全不重要!”
“重要的是,當公主一腳踏入陷阱,就意味著陛下的計劃功敗垂成!所以陛下才會雷霆震怒!”
劉昱一拍椅子扶手:“好啊!這個九弟!不僅有如此謀劃,甚至李美人都被他收歸麾下,看來他是非要和本宮爭到底了。”
秦豐業的耐心幾乎耗盡:“殿下,有沒有可能,李美人并非是越王收歸麾下的,而是她本身就是越王的人?”
劉昱有些蹙眉:“李美人不是西楚攝政王蕭重淵送來的么?”
秦豐業冷笑:“但是蕭重淵對白明微青睞有加,白明微讓他幫個小忙,他未必不愿意。”
“白明微準備扶持越王,白明微安插的釘子和越王安插的,有什么區別?”
劉昱雙目中冷光乍現:“如此說來,當真不能小覷了九弟這個繡花枕頭啊……”
“繡花枕頭?”秦豐業冷笑連連,“太子殿下,您什么時候才能正視您的對手?”
“倘若九殿下是繡花枕頭,白明微就不會扶持他!而他也當不上這越王!成為眾皇子第一個封王的人!”
劉昱有些不滿秦豐業的態度。
高高在上,自以為是。
這老貨什么時候才明白,君臣有別?
但他按捺住沒有發作,因為還不到時機。
然而他不得不承認,外祖父越是把白明微描述得越難對付,他想要征服白明微的心就越強。
白明微能把九弟扶持到這個位置,倘若白明微支持自己,那登基指日可待了!
“外祖父認為,九弟會取本宮而代之?外祖父是不是有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秦豐業聞言,深吸一口氣,然后把額上的帕子取下來蓋在臉上,久久過后,才終于恢復了冷靜與克制:
“殿下,倘若我們不盡早想辦法,越王取代您也是遲早的事,今日公主的下場就是我等的下場,或許更糟糕!”
劉昱抖了抖袖子:“外祖父有何高見?”
很顯然,兩人的談話已經不在同一個重點之上。
秦豐業反問:“殿下怎么想?”
劉堯目光如炬:“皇位是本宮的,誰都搶不走!誰敢擋本宮的路,本宮就滅了誰!”
秦豐業欣慰地點點頭:“好志氣!不過還需要動動腦子。”
劉昱有些不愛聽,但他又很好奇外祖父自身難保,還能怎么力挽狂瀾,扭轉乾坤。
于是他問:“莫非外祖父有主意?”
秦豐業把額上的帕子扔進盆里,濺起的水花濕了劉昱的衣擺。
劉昱正要發作,他卻道:“殿下,您想當皇帝,何必等到陛下走的那一日?現在越王的羽翼逐漸豐滿,咱們得加快速度,搶在越王成器之前成事,否則必定會有更多的變數!”
劉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想讓本宮謀逆!提前坐上皇位?!”
秦豐業做了個手勢:“殿下,稍安勿躁。”
劉昱瞪大眼睛:“你讓本宮怎么冷靜?!”
秦豐業的聲音仿佛從寒夜里傳來:“殿下,如今正是好時機。”
劉昱見秦豐業說得認真,于是他復又坐下,態度倒是比剛才還要端正許多。
他問:“時機從何而來?”
秦豐業慢條斯理地開口:“陛下要修什么仙宮,那就讓陛下達成所愿。東陵沒銀子了,陛下想要修仙宮,那就只能加重賦稅。”
“百姓本就怨聲載道,加重賦稅必定引起民眾不滿,到時候殿下只需給他們一條活路,承諾百姓登基后必定減免賦稅。”
“那么殿下就是救世主,而不是篡位的逆賊!到時候天理正義都占在殿下這邊!殿下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劉昱冷笑一聲:“哼,你就不怕父皇再逼著你出銀子,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
秦豐業捋了捋胡須:“老臣怕什么?現在老臣已經離開朝堂,難不成陛下還會逼著一個退隱的老頭出銀子不成?”
“所以說禍兮福之所倚,這一次被逼離開朝堂,不僅能夠讓陛下更思念老臣的好,而且還能讓老臣遠離刀光劍影,再大的火也燒不到老臣頭上。”
劉昱目光一閃:“外祖父說得輕巧,起事需要人力和財力,本宮手頭沒有人,怕是成不了事。”
秦豐業緩緩坐直身子,他盯著劉昱,神秘一笑:“從殿下出生那一刻開始,老臣就已經在為殿下做謀劃。”
“這些年裝進口袋的財富,比之國庫還要強上幾十倍,這個年頭有銀子就等于有人,殿下還怕不成事么?”
劉昱饒有興致:“不愧是外祖父,從來都懂得未雨綢繆。看來這天宮得建,沈自安也得死,只有這樣,才沒有人攔著父皇使銀子!”
秦豐業含笑:“是這個道理。不過最近殿下似乎和老臣不夠親近,老臣信不過殿下,自然也無法傾盡全力支持殿下。”
劉昱笑了:“外祖父明人不說暗話,您想從本宮這里得到什么?亦或者想讓本宮做什么事?先把您的條件說出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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