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把手中的公文扔下,抬眸盯著成碧。
成碧立即跪下請罪:“奴婢知錯了,請小姐責罰。”
白明微鮮少對成碧如此嚴肅,但成碧這一次的表現,已經到了她不得不約束的地步。
所以她并未像從前那樣和顏悅色,而是冷冷地詢問:“你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成碧跪在地上,她自是明白主子生氣了。
但叫她懊惱的還是方才的失言。
她誠惶誠恐地解釋:“小姐,奴婢知曉越王殿下的心里是有六姑娘的,越王殿下救過奴婢的命,所以奴婢不自覺地就向著他說話。”
戰戰兢兢地解釋過后,成碧認真請罪:“奴婢知錯了,請小姐責罰。”
白明微看了她一眼,隨即收回目光:“這種話日后斷不可說,六妹的將來無需你關心,也不是誰來決定的。”
“至于越王殿下當初在江北毫不猶豫拿了藥給你救命,也是看在我面上的緣故,你也不必對這恩情念念不忘。”
說完,白明微繼續撿起公文,仔細翻看了起來。
成碧眼眶微紅,很顯然是難過了。
但整個過程,白明微都沒有開口安慰半句。
直到成碧自己想通,認認真真地給白明微磕頭:“小姐,奴婢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以后不會再犯,請小姐放心。”
白明微輕輕頷首:“嗯,去給我端了一碗安神湯來,我想睡一覺。”
“是,小姐。”成碧退了出去。
在成碧走后,白明微取出信箋,三兩句概括了窖子口的情況,然后把信件交給專門送信的暗衛:“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江大哥手中。”
暗衛接過信,立即退下。
成碧剛好端來安神湯,白明微端起碗便喝,接著吩咐成碧:“一個時辰后叫醒我。”
成碧應下,為她脫去外披與鞋襪,拉下帳簾。
小灰貂不知從哪里竄出來,在簾子拉下的最后一刻,鉆到了白明微的床上,挨著白明微的枕頭蜷縮著睡下。
半開窗口那里有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正眼巴巴地往里邊看。
就那么干看著,也不敢進來。
最后也沒等到小灰貂的理會,小白貂灰溜溜地離開了。
與此同時。
“風軍師”的房間,蕭重淵也正準備睡下。
他的面前站著零與阿五。
蕭重淵先是關心阿六的情況:“阿六的傷好些了么?”
阿五恭敬回稟:“主子,阿六的傷尚未痊愈,長公主府的人下手太狠,只怕還要再養上個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
白明微點點頭:“嗯,時常走動些,需要什么傷藥盡管供上。”
阿五應下,隨即開口:“主子,阿六痊愈后,可還要守著那劉堯?”
蕭重淵不假思索:“小姑娘安排你們做什么,你們聽命就是。她的命令即是我的命令。”
阿五未敢再說些什么。
蕭重淵又問:“別院的忍冬如何了?”
阿五認真回答:“目前在別院之中,一直很安分,屬下抽調了姑娘的十名得力暗衛在那守著,并且別院的人都得了交代,會看好她。”
蕭重淵道:“別院關不了她多久,她早晚會想辦法出來,你盯緊點,別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阿五一一應下:“是,主子。”
蕭重淵揮揮手:“下去吧。”
阿五退了出去,屋里只余零一人。
“西楚情況如何?”
蕭重淵問。
零拱手,恭敬回應:“主子,西楚傳來消息,稱皇帝近來很是乖覺,并未起什么心思,日常皆圍繞著朝會和政務,不時去一趟后宮,僅此而已。”
蕭重淵輕笑:“想來是上一次的病以及叛亂,讓他清醒過來了,不過還是要小心,依我看他不會就此痛改前非,從此安分地做他的皇帝。”
零很是贊成:“皇帝對主子的執著,就像是酒蒙子對酒的喜愛,或許生活中會發生一些事情,令他們短暫地從酒癮中清醒過來,可他們還是會再去喝的,早晚而已。屬下定會小心留意。”
蕭重淵頷首:“接下來幾個月,是最關鍵的時期,我必然分身乏術,所以西楚那邊務必要更加小心謹慎。”
零應下:“主子放心,屬下定會安排好。只是西楚傳來一個重要的消息,說皇后身懷有孕,已經三個月了。不知這是否會是個變數。”
蕭重淵笑了:“小皇帝長進了啊!皇后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本王這才知曉,他竟然還有事情能瞞得過本王的眼睛,可見當真應當對他刮目相看了。”
零小心翼翼地請示:“主子,皇帝把此事瞞得這么緊,很顯然是當真對此上心,皇后這胎若是有個萬一,只怕會成為壓死皇帝的最后一根稻草。”
“等小皇子的月份大了,消息一定瞞不住,只怕會有人從中作梗,對皇后的胎不利,然后嫁禍給您。”
“到時候皇帝積壓多年的情緒,必然會因這個孩子而到達頂峰,直至瘋狂傾泄。”
“一旦皇帝無所顧忌,破罐子破摔,那么您若不在西楚坐鎮,就沒人控制得住他了。”
蕭重淵道:“稚子無辜,本王不至于去殘害一個孩子的性命。吩咐下去,務必保護好這個孩子。”
零默然不語,似有顧慮。
蕭重淵問他:“有什么話你就說,你我不比別人,怎的還在我面前有所顧忌?”
零徐徐開口:“主子,適才屬下提及的擔憂只是一方面。那些都可以防范,屬下擔心的,其實是更為陰狠惡毒的另一個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