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昱辰和溫鈺率領的起義軍,在黎明將至之時,已經靠近云池城門。
但以斥候來報的情況看,他們此時應該已經能看見云池高聳的城墻與大門。
“怎么什么都瞧不見?”
“這是大霧吧?霧氣里怎么還有腐朽的味道?”
“就像深山老林里頭的味道……但不對啊,咱們現在應該在云池城門口啊?”
后頭兵將議論聲越來越大。
蕭昱辰和鈺兒對視一眼。
“這就是母親說的白瘴之氣吧?”
“幸而有錦兒送來的靈果兒,否則如此濃郁的瘴氣……”
后果簡直不堪想象。
蕭昱辰回頭看了看大軍,他派出一隊斥候,在前方引路。
“報將軍!前方城下布滿鐵蒺藜,還有專門絆馬蹄的陷阱。”斥候來報。
蕭昱辰面色沉斂,鐵蒺藜會對馬蹄馬腿造成損傷。
馬蹄若是踏進陷阱中,戰馬容易扭傷、甚至折斷腿。
騎兵沖殺在前,尚未傷敵,自己的戰馬先損傷一半,不但打擊士氣,更影響后面的將士們沖殺。
蕭昱辰揮手制止大部隊前行,“讓工兵上前,拆除鐵蒺藜,填上陷阱。趁著大霧,騎兵緩緩靠近。”
“稟元帥,說也邪門兒,再往前一段兒,就沒有霧氣了!”斥候說著,自己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蕭昱辰皺緊了眉頭……果然是顓頊的道法詭計。
“弓箭手……”
蕭昱辰正要叫騎兵弓箭手上前,配合工兵前去填平道路。
忽然有陣風,從身后吹來。
這風暖暖的,卻堅定地推著白霧緩緩向云池城門靠近。
“奇了!白霧向前推進了!”
“工兵可以上前拆除鐵蒺藜,填平陷阱了!”
“這白霧是天然的屏障,天然的保護啊!”
“有白霧籠罩著,守城的兵將根本看不清咱們!”
起義軍士氣大漲,臉上帶著興奮和必勝的信念——畢竟上蒼都站在他們這邊兒了!
蕭昱辰和鈺兒卻不由地環顧四周,“她來了嗎?”
“一定是母親在幫忙!”
已經避去林中的顓頊,發現戰場之上,情況似乎很不對勁?
“瘴氣有毒,他們或被迷惑,或失去戰斗力,如喝醉一般……可現在……”
他們有序前進!且整個軍隊的士氣,十分高亢。
“瘴氣對他們沒用?”顓頊狐疑地歪著腦袋,“不應該啊?”
顓頊來到林子邊緣地帶,他凝神看著起義軍。
他忽而眉頭一擰,伸開手感受著風吹過自己的指縫。
“這風……”
是南風!
冬季刮溫熱的南風,比較少見!
他掐指一算,眸中驚怒更甚,“有道法之力在幫他們?!是誰?”
顓頊一下子想到,上次在登州城外,與他斗法,甚至略勝他一籌那位高人!
“他果然在亂軍之中,今日本尊倒要好好會會他!看他是何方神圣!”
顓頊閃身往隊伍前頭而去。
蕭昱辰派出的工兵,還沒挖幾個鐵蒺藜,還沒能填幾個陷阱……忽然聽見,這南風似乎隱隱約約在吟唱。
“芥子口袋……收!”
就只見眼前地上的鐵蒺藜“嗖嗖嗖”一個個自行從地上飛出,一眨眼,不見了蹤影。
大霧里的工兵們,你看我,我看你……瞪著眼,張著嘴,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神……神了!”
不用挖鐵蒺藜,單是填坑填平陷阱,他們的工作量一下子少了一半。
他們心中大受鼓舞,動作更是快了許多。
“準備攻城!”蕭昱辰下令。
云池守軍,心驚膽戰。
他們聽見戰鼓聲,聽見馬蹄聲,聽見敵軍要攻城的叫喊聲。
但他們的視線被濃濃的白霧遮擋,竟什么都看不見。
只聞敵軍喊,不見敵軍人。
心好慌啊!
“不是說,國師爺已經來了嗎?他人呢?”
“國師爺來,我們必勝吧?啊?”
“那可未必,上次國師爺在登州,就吃了敗仗了!”
戰事就在眼前,怎可說喪氣話呢!
但云池守軍士氣已經被影響,弓箭手在城墻上,心慌不已。
被云池守軍惦記的國師爺,他此時已經來到起義軍最前方。
顓頊隱匿身形,閃身來到隊伍最前方,他正要找到那個使用道法的人。
但冷不丁的叫他瞧見一張臉——
“蕭昱辰?!你……竟也來了?”
顓頊驚訝說道,他原本藏匿的身形,也忍不住暴露在眾人面前。
一輛馬車緩緩駛向宮門。
馬千乘也策馬向宮門口行去。
馬車猛地停在她近旁,車廂里的人掀開簾子,看著馬千乘。
“馬侍郎,你也要入宮嗎?”馬車內,是長公主的貼身女官。
馬千乘連忙拱手,“非也,臣正要去刑部衙門。”
女官看向車廂里頭坐著的那位。
長公主清了清嗓子,“先別去刑部衙門了,跟我入宮面圣。”
馬千乘不由一愣,“是……公主有何要事嗎?”
“叫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廢話!”長公主又氣又急。
馬千乘連忙拱手,“臣遵旨!”
她臉色狐疑,端著幾分小心翼翼,跟著公主來到皇宮大殿前。
馬千乘來的時候,卻見幾位皇親國戚都在這兒了,還有幾位皇帝的心腹大臣也在。
馬千乘垂著眼眸,心思急轉……這是干嘛呢?
長公主徑直入了殿,馬千乘被擋在外頭。
馬千乘看著那邊幾位比她官職高的大人,尚且恭候在殿外,她連忙退到幾位高官后頭,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低頭,默不作聲地站著。
“馬侍郎呢?”萬公公從殿中出來,揚聲問道。
“馬侍郎,叫你呢!”旁邊人趕緊推她。
馬千乘往前一步。
萬公公朝他招手,“站那么遠做什么,皇上宣您覲見呢!”
幾位站在她前頭的高官,都眼神詫異,且有幾分羨慕嫉妒地看著她……要知道,他們已經在殿外等了好久,還沒等到皇上宣見!m.xszww8
馬侍郎才剛來,就被皇上宣見了!這是獨一份兒的寵愛啊!
馬千乘連忙低頭,恭順地進了大殿。
他剛進來,就聽見沈憶白道,“登州大敗,本就離譜。以國師的道法,說他不盡心,一點兒都不冤枉!”
“如今,云池告急!他已經前往云池,且制定好了作戰計劃!那計劃怎么看都天衣無縫!云池怎么會這么快告急?”
一向與沈憶白不怎么和睦的陶明甫,竟也拱手贊同。
“國師一手遮天,欺上瞞下,霸攬朝政已久。如今恐怕是不甘于屈居皇上之下!他……恐有反心,不得不防啊!”
馬千乘聽得一驚……什么情況?
他們是說,顓頊故意戰敗,是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