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小月還沒想不明白樊梗意欲何為之時，李長壽帶著樊梗過來了。
“李夫人，樊某有禮了。”樊梗拱手笑道。
“樊大人，有何貴干？”李小月看到來人，只是微微點頭，并沒有多余的禮數。
這里是梨花村，也沒有那么多禮數。
樊梗渾不在意，態度特別好，笑著問：“蜂窩煤很好，大將軍讓樊某過來訂購一批蜂窩煤。”
李小月仍舊狐疑，在縣城的李家鋪子，直接訂就行，何必來梨花村？
“哦，原來如此。”李小月也笑道，“以后樊大人需要，直接去縣城李家鋪子那邊跟我大兒子訂購就行，那邊有價格，量大有優惠。”
樊梗笑笑，“除了蜂窩煤，樊某還有不情之請。”
“樊大人，我李家鋪子打開門做生意。若是樊大人看上什么東西，只要價錢合適，都能賣。”李小月以不變應萬變。
想空手套白狼，沒門。
樊梗渾不在意李小月的態度，繼續笑容可掬，“我聽說李夫人這里織出來厚實的羊毛布料，特來看看。若是能夠縫制衣物，樊某想為邊關將士采購一批。”
“羊毛布料作坊那邊就要，長壽，你帶樊大人去看看。覺得哪種適合做衣服，可以送幾匹給樊大人。”
“是，娘親。”李長壽應下，“樊大人，請。”
“好！”樊梗笑笑，目光落在這兩個菜園子里，“這里種的是什么？樊某不認識。”
李小月指了指遠處的菜園子，“那是番邦的胡麻，它的種子可以用來榨油。這邊的是白疊子，棉鈴里長得白色的絮，可以用來織布。這是我今年在邊境榷場買的。”
樊梗一愣，沒想到李小月沒有隱瞞，“番邦進攻的白疊子布，是不是這個白絮做成的？”
李小月點頭，“是的。當時我問了賣種子的番邦人，也跟我說了怎么種植。我就嘗試種植，很幸運，這兩樣東西長得很好，快要收獲了。”
樊梗肅然起敬，“李夫人大才！白疊子布柔軟而又吸潮，是皇家貢品。陛下去年賞賜柳大將軍一匹，以示恩寵。”
“如果咱們能夠種植白疊子，那可比這羊毛線珍貴。”
李小月笑笑，“物以稀為貴。之前咱們這里沒有種植白疊子，所以白疊子才會很貴。”
“等以后能夠種植，種植越來越多，就不值錢了。不過這東西的確好，多了之后，價格便宜，老百姓都能用得起。”
“就跟我制作的羊毛布料，我就沒打算賣得貴，當然了，也因為羊毛和麻線制作的布料比較粗糙，達官貴人未必喜歡用，但老百姓能夠多一種保暖的衣物，在寒冷的冬季，就能多幾分過冬的暖意。”
樊梗震驚，他以為李小月羊毛布料也會很貴，沒想到李小月沒打算賣高價。
“李夫人大義！”樊梗贊嘆，再一次在心里吐槽劉云德有眼無珠。
得知菜園子兩樣東西之后，樊梗這才跟李長壽去作坊里，看看羊毛布料。
果然如李小月說得那樣，布料很厚，但同樣也很硬。
這樣的衣物，比麻布更能抵御嚴寒。
軍隊里都是男人，樊梗挑選了兩匹黑色的，又挑選兩匹藍色的。
“李長壽，總共多少錢？”雖然剛剛李小月說不要錢，但樊梗不好意思不給啊！
李長壽回答：“我娘說了，這是樣品。樊大人回去，讓人量體裁衣，試過之后，再來購買，到時候再給錢。”
“多謝李夫人。”樊梗這才收下，“這些厚布料用來做袍子，一定保暖。”
李長壽掀開布幔，露出最近做好的衣服，“厚布料做袍子，裹裹拉拉的，不利于士兵訓練作戰。做成上衣下褲，更加方便一些。”
樊梗眼睛一亮，仔細打量，而且還伸手摸摸，發現不是腰帶，而是用木頭做成的扣子，更加合身。
不僅如此，這些硬的布料，做成這樣的衣服，不僅厚實，而且還挺括。
“能把這件衣服給我嗎？”樊梗問，旋即又覺得剛剛拿了布，現在又要衣服，有些不合適，立即掏了十兩銀子，“這是買衣服的錢，怎么樣？”
李長壽見狀，點頭，“行，反正以后大家也都會穿跟這樣差不多的衣服。不過這個布料比較粗糙，有條件的，最好穿柔軟中衣在里面，要不然磨大腿。”
樊梗立即把搭在木頭架子上的衣服也折疊好，準備帶走。
這一趟，樊梗知道了想知道的，也得到了想要的。
正準備走，就看到公孫廉來了。
樊梗打起精神，不敢大意，他可沒忘記真正的目的。
“見過公孫大人。”樊梗躬身行禮，不管是實力，還是官位，都比不上公孫廉，謹慎點，準沒錯。
公孫廉輕笑，手中的折扇合起來，“樊大人，這是看上這些衣服，打算給將士們做軍服嗎？”
樊梗斟酌，就怕落入狡猾的公孫廉的陷阱里，“回公孫大人，在下不敢做主，現在拿回去，還要大將軍定奪。”
公孫廉點頭，“是，的確要大將軍定奪。眼看著契國蠢蠢欲動，大將軍是一軍統帥，比我等思慮周全。”
樊梗擦擦腦門上的汗，“公孫大人，在家已經看完了，該回去復命了，再會。”
他可不想跟公孫廉多說，就怕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來到藍山縣，幾次在公孫廉的手上吃虧，樊梗根本不敢大意。
就算公孫廉打個噴嚏，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有深意。
“樊大人慢走。”公孫廉頷首，目送樊梗離開，臉上的假笑消失，看向李長壽，“你娘呢？羊毛布料，不要賣給柳自成。”
李長壽一愣，“公孫先生，這是為何？”
即使那些士兵是柳自成的帳下，那也是鎮守鎮西關的，保護藍山縣的百姓。
這些士兵們是無辜的。
公孫廉瞇著眼睛，眼神里多了幾分冰冷，“即使你們賣給柳自成，這批厚實的布料，也未必能夠穿到將士們的身上，反倒是增加額外的軍需采購，能讓柳自成從朝廷那邊要來更多的銀子。”
李長壽明白了，“哦，原來如此。這柳自成真的什么銀子都敢貪嗎？”
“以后你就知道了，會讓你大吃一驚。”公孫廉感慨，不明白柳自成要那么多銀子干嘛啊？
這時候，李小月看到樊梗走了，才帶著文小蘭來作坊，“知道什么？”
李長壽回答：“娘，公孫先生不讓我們賣羊毛布料給柳大將軍，說這些好東西未必用在將士們的身上，而且還會從朝堂哄騙很多銀子。”
“呀？”李小月一怔，旋即笑了，“此言差矣，公孫先生，你這樣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