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第210章
第210章
好一個厚顏無恥之人!
顧德音在心里罵道,本來對這祈今之的好感就有限,現在更是丁點都不剩。
她正要半點臉面都不給的懟回去,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小隊人馬正朝這邊狂奔而來,這變故讓她到嘴的話瞬間吞回肚子里。
不知道來者是善還是惡,所以祈今之留著還有用,犯不著這么快就皮。
權衡了利弊之后,她按兵不動。
祈今之也看到了自城門方向趕過來的人馬,眼睛微微一瞇,看這陣仗,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測,暗暗握緊手中的劍。
他冷下臉來,轉頭看了眼顧德音,這個女人還是一如往常的狡詐,他都不知道自己對她到底有何期待,可這么些年過去了,他卻是越發放不下她,或許是得不到的心永遠在騷動。
他沒有興趣與趕來的人馬見面,轉身就要走。
顧德音看他這舉動,再看了看那越來越近的人馬,她瞬間明白,這趕來的人是對她有利的。
有了這個認知,她看向祈今之離去的背影,揶揄道,“誒,國舅爺,您別走啊,我還沒有向您道謝呢,這英雄救美是該要好好地感謝一番的……”
祈今之此時已經翻身上馬了,冷嘲地回應了一句,“顧姑娘,你這感謝心不誠,我不收……”
顧德音卻是伸腳踢了踢那黑衣人死尸,呵呵一笑。
“國舅爺,這些黑衣人的來歷,你該心知肚明吧,我還等著你給我解釋呢,咱把這些辯清楚了,啊,我再感謝你的英雄救美也不遲……”
“你這個女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要不是我們國舅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這會兒怕是都成死尸了,居然還用這樣的語氣跟我們爺說話,你找死啊……”
祈今之的下屬看到顧德音這恩將仇報的樣子,頓時怒不可遏。
顧德音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臉上滿是冷意。
祈今之卻是朝那為他不平的下屬呵斥一句,“閉嘴。”
“國舅爺,屬下這是見不得她如此忘恩負義……啊——”
祈今之直接賞了他一馬鞭。
看到國舅爺陰沉的臉色,那下屬這才知道自己僭越了,不敢捂住被打出血的臉,他躬身道,“屬下知錯。”
祈今之這才臉色和緩了一二。
一旁的秀兒偏在這時出聲道。
“不用你們所謂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我在,我家姑娘也會平安無事,哦,說不定還能抓到一兩個活口,揪出幕后黑手,哪像現在全都被你們殺死了,姑娘,依我看,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顧德音心里好笑,暗暗給秀兒堅了個大拇指,明明就是要殺人滅口,還要裝好人要人感謝他,呸,忒不要臉!
“好了,秀兒,人家那是英雄救美,你再說下去,西洋鏡就要被拆了,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國舅爺,你說是不是?”
這會兒她不再裝糊涂,祈美之一次次朝她下手,真把她惹惱了,她也不是吃素的,看來到了皇陵,她依然還不安份,那就別怪她繼續下黑手了。
祈今之本想蒙混過關,回頭再勸勸自家親姐,暫時化干戈為玉帛,哪知道顧德音的嘴卻是如此不饒人。
既已如此,他只能厲聲道,“顧姑娘慎言,沒有證據的事情別亂說。”
顧德音冷笑一聲,“國舅爺,這事的真相你我心知肚明,并不是你殺人滅口了,這事就不存在。”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祈美之派人來殺她了,踩不死她,就想要直殺了她,祈美之的手段也就這樣。
祈今之深深地看了眼顧德音,知道再辯也是無益,他說再多都忽悠不了顧德音,既然如此,還不如省點口水。
他朝顧德音做了個揖,“顧姑娘,再會。”
顧德音也回了一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帶著人騎馬走遠。
“姑娘,真是便宜了他,這個國舅爺臉皮真厚,我都想給他暗中下毒了。”
顧德音拍了下秀兒的肩膀,“來日方長,不急于這一時。”
畢竟是皇親國戚,就這樣弄死他,瓜田李下的,她逃脫不了干系,為此與大商國的律法對著干,于她沒有好處。
秀兒笑了笑,“我這就是嘴上過過癮。”
沒有姑娘的吩咐,她不會輕舉妄動壞了姑娘的事。
顧德音這會兒已經顧不上與秀兒說話,而是朝著那匆匆趕來從馬上跳下來的男子奔去,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她甚是思念。
蕭明章看她奔過來,臉上不禁帶了一抹笑,上前兩步一把抱住她,聞到她身上的香氣,這才確認她終于回來了。
外別重逢的兩人相擁了一會兒,蕭明章這才憶起自己緊趕慢趕地趕來,是為了何事,他急忙將她從懷里拉出來細看,緊張問道,“可有受傷。”
顧德音笑著搖了下頭,“沒有,秀兒將我護得很好……”
頓了頓,她還是提到了祈今之,這事瞞不了蕭明章,遲早他也會知道的,況且她與祈今之又沒有關系,省得到時候讓蕭明章誤會。
感情這東西,要細心的愛護和經營,才能長久。
蕭明章瞇眼看了看祈今之離開的方向,“剛才我遠遠地瞧著,也瞧出了是他。”
正是因為見到他過來,祈今之這才避開先行一步。
祈美之去了皇陵守附之后,祈今之就被他踢出了御林軍,如今只是掛靠了一個軍職,整個人跟祈家一樣蟄伏了下來。
對這樣的祈家,他是不會掉以輕心的。
他擁著顧德音走向那死了一地的黑衣人,蹲下來親自查看這些人身上的特征,一眼就看穿了這是祈家的死士。
他的臉上頓時滿是殺氣,祈家這是覺得他好欺負,是吧?
站起來,他一把拉著顧德音上了自己的馬,朝下屬吩咐道,“把這些死尸收好。”
一眾下屬看到主子那陰冷的神色,頓時心知這是要朝祈家發難了。
顧德音沒有在這個節骨眼上做聲,祈美之這次也惹怒她了,畢竟她這次有了人員傷亡,這就踩到了她的底線。
與蕭明章共騎一匹馬,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她早已習慣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她坐得更從容了些。
“祈美之那……”
蕭明章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這次不管你如何說要自己解決,我都不會再作壁上觀,她敢對我的女人,我就要她吃不了兜著走。”
他就是太在乎顧德音的自尊心,才會任由祈美之一而再,再而三的蹦跶。
顧德音摸了摸鼻子,沒再說什么,這幾年但凡她出門,蕭明章都明里暗里派人保護她,不然他壓根就不會允許她離開京城,在這方面,他一向尊重她的任何的決定。
所以,哪怕她想要親自對付祈美之,也不能完全不顧及他的感受。
看到下屬都離得有些距離,她這才敢大膽地在他臉上印下一吻,“這次聽你的。”
蕭明章本來板著的臉,瞬間冰川融化,罷了,她都給賂賄了,他還跟她計較什么?
這些年越跟她相處,他就越受她的吸引。
一個千變萬化的女人,比其他千篇一律的美人要有趣得多,更何況她可甜可鹽,永遠能讓他的一顆心跟著躁動。
回到城中,顧德音先行回去顧府見父兄,至于那些黑衣死士直接就讓蕭明章給拉走了,這些他來處理。
看著他騎馬遠去,她這才轉身進府。
看到不遠處等著她一臉笑意的家人們,她如乳雁投林般撲進父親的懷里,“爹,我想死你了,還有你,崖哥,顧管家,怎么能少了你呢……”
她一一都打招呼。
薄青崖臉上這才有了幾分笑意。
重逢的激動時刻過去了,坐在顧江淮的書房里,顧德音這才正色地說起一路的見聞。
她記得這場干旱,持續了足足三年之久。
上輩子這會兒她還主持著徐家的中饋,各地的田莊收成都極少,莊頭們都到徐家來哭訴,只是當時她的目光只集中在徐家這一畝三分地上,對于外面的信息,只知道糧價奇高,為此她貼了不少錢才能讓徐家上下繼續運轉,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可這次出門經商,方才發現各地災情觸目驚心,這才是第一年,糧食還不至于失收到令人絕望的程度,各地的祈雨活動層出不窮,甚至就連要給龍王獻祭童男童女都出現了。
這些都看得她心情極其沉重,離易子而食估計也不會太遠。
思及此,她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爹,崖哥,不樂觀,依我所見,這場干旱怕是不會輕易結束,我們要做好長期的準備,遲點我要與王爺說這事,各地的糧倉儲存情況一定要摸清,只怕賬上與實際的對不上,這樣一來,朝廷的賑災力度就會受到影響,這樣會餓死不少人的……”
她的這番話,讓顧江淮和薄青崖的心情也跟著沉重。
薄青崖道,“其實去年收糧時,就發現了糧食并不豐收,只是我們鋪得攤子大,這才勉強抑住糧價……”
微頓,他看向顧江淮。
“義父,我親自出京去我們各地明面上的糧鋪巡視,暗中開始調度糧食,盡量不讓黑心商人趁機哄抬糧價……”
“崖哥,你的身體吃得消嗎?”
顧德音擔憂地問道,雖然經過這幾年的調理,薄青崖免于早早死亡的命運,但他的身體依舊是要比尋常人弱,她實在是放心不下。
“是啊,要以你的身體為重,不然這事交給李掌柜去負責……”
顧江淮也怕薄青崖的身體會被拖垮,所以并不太同意他出京。
要不是他要坐鎮京城顧家商行統籌,只怕這會兒已經出發了。
薄青崖擺了擺手,“沒事,我覺得我已經健壯了許多,這事我出去做最為合適。”
顧德音才剛回來,看她的臉都瘦了不少,他也舍不得她再奔波。
看他這絕決的樣子,顧家父女這才沒有再勸說,為這事所有人都要動起來,并不是說矯情話的時候。
這事就這樣說定了,薄青崖也不耽擱,當天就收拾了一些東西上路了。
顧江淮剛迎回自己的閨女,又要送走義子,心里難免有些不得勁。
顧德音圈著自家老爹的手,笑著安慰了兩句,顧江淮的情緒這才好了些許。
“罷了,我們一家要團聚有的是機會,不爭在這一時了。”
顧德音看他想開了,這才去忙自己的事情。
皇陵的日子是枯燥無味的,祈美之當初做戲做了全套,如今倒是把自己給套住了,那群江南學子安定不再找事后,她本想借坡下驢回宮的,但卻被蕭明章那個狼人給摁在了這里不得動彈。
為此,她是徹底恨上了顧德音,都是她,她堂堂太后才會落寞不得志,所以她才會一再地派人去殺了顧德音。
只要這個女人死了,她相信一切都會回到正軌的。
除此外,她對蕭明章已經不抱什么幻想了,所以她開始積極插手朝堂之事,她想要過得好,就必須要獨攬大權。
蕭明章礙路了,她就要想辦法踢開他。
誰不讓她過好日子,誰就是她的敵人。
除了他攝政王之外,朝中還有輔政大臣,她把目光看向了這幾個人,若是能拉攏過來,那她回宮的日子就指日可待。
那幾個老東西自從禹王造反一事后,對蕭明章開始言聽計從了,想要拉攏這群人怕是不容易。
他們形成了一體,就不是她能輕易撼動的。
所以,得從哪里撕開一道口子,讓自己有騰挪的空間。
正在她手指一點一點的思索之計,守門的簾子就被人掀起,她正要厲聲呵斥,結果看到走進來的是親爹和弟弟祈今之,她皺了皺眉。
“爹,今之,你們怎么來了?”
自從女兒出宮后,這是他第一次過來見女兒,這里沒有外人,他也就沒有給女兒見禮。
祈美之也沒有怪罪,而是吩咐人上茶。
看到父親的臉色不好看,祈美之的臉上也沒有笑意,對這個曾經寵妾滅妻的父親,她并沒有多少好感。
但她如今勢弱,不得不靠娘家的力量,所以才會對這父親一再容忍。
祈今之先開口道,“姐,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就不能先不找顧德音的麻煩嗎?不能因她一人而壞我們的事,蕭明章借這個削了祈家一頓,這樣激怒他于我們不利……”
又是顧德音。
祈美之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個名字,她看了眼親弟弟,站起來厲聲道,“你到現在還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你還是我弟弟嗎?你們怕蕭明章,我不怕……”
“啪”的一聲,祈父起身突然狠狠地甩了祈美之一巴掌。